第18章 第18章
不等沈镜询问这纸上写的是何意,苏攸棠已经将右手伸到他面前。
沈镜看了她一眼:“做什么?”
“说好工钱日结的,这是账簿,虽然它现在只是一张纸,但上面写的很清楚。”
沈镜结果那张所谓的账簿:“铺床一次五文钱?”
“对,这是所有活计的定价,你可以看一下。”苏攸棠说着又拿出几张被线缝在一起的纸。
沈镜认出来了,这是她之前在院子里写的那些。
做饭一次十文、洗碗一次五文,浆洗衣物画了一个奇怪的符号将小衣物三文五件、中衣物五文两件、大衣物五文一件囊括在一起。
类似的还有扫洒,堂屋两文一次、东西厢房两文一次、灶房三文一次、院子五文一次。
铺床被囊括在其它的类型里,里面还有许多细致条例,难怪她趴在院子里写了许久。
沈镜都一一过目后,问道:“阿棠,你这价钱不妥。”
“哪里不妥?”
沈镜:“原是给你定了一月一钱银子,按照你的价钱每日将这些活计做一遍,我可付不起。”
苏攸棠:你还真瞧得起我,让我一天把这些事情做一遍?我能给你表演一个原地升天。
尽管心里吐槽着,苏攸棠还是乖巧的与沈镜解释:“阿棠只是个弱女子,每日能做的只有一二件而已,每日也就二三文钱。
算下来一月便与一钱银子也是差不离的。”
沈镜原本只是不想她白白拿了月例,便让她做些活计,本也没打算让她做什么重活,毕竟家中除了阿福,也会请个婆子来。
请婆子的事情他没有告诉她,却没想到她的小心思真是活络。
这件事到底还是沈镜落了下乘。
沈镜:“即使如此,那我不如找个粗使婆子?”
苏攸棠闻言有些着急:“那怎么行?活都被别人干了,那我的月例呢?”
“阿棠的月例用来请婆子,正好也减轻的重担。”沈镜将‘重担’二字说的偏重。
苏攸棠脸色微红,她列出来的家务活还真撑不起重担二字。
他话中消遣之意太过直白。
“夫君若是觉得价钱高了,我们可以商议的。”
沈镜:“哦,是吗?可是阿棠已经写好了,我若是改了,似乎不太好。”
苏攸棠面上堆着笑:“没有不好!”
“那既然阿棠坚持,那我就勉为其难的改一下吧。”说着便到书房处磨砚取笔将苏攸棠列的条例一一抄写下来。
沈镜的字刚劲有利,张扬占了七分,还有三分收敛。
这三分收敛许是重活一世后,不再像前世那般执着于平步青云。
苏攸棠觉得看沈镜写字是一种享受,一种视觉上的盛宴。
连她画的大括号在沈镜笔下,就像是打印机打印出来的一般。
可是当看到沈镜填上价钱的时候,苏攸棠的好心情立刻跌落谷底。
做饭一次才三文?即便菜不是她买的,但这加工费也太便宜了吧?
洗碗一次一文钱?我能把碗砸了!
铺床一次五文钱,咦?这个居然没变。
沈扒皮还有点人性。
沈镜的字不仅写的好,还写的很快。没一会就写完了,苏攸棠拿过来细看了一下,便暗自下定决心,除了铺床,她不会多做一件事!
每天铺床一次便是五文,那一个月下来便是三钱银子,沈镜是不是傻了?
一定是屋子里光线太暗了,沈镜才没发现自己写错了。
苏攸棠颇为急切的说:“既然夫君已经写好了,那我们便签上我们各自的名字吧。”
沈镜放下笔:“阿棠没有异议?”
“没有,我们快签名字。夫君,签了名字就不能反悔了。”苏攸棠颇为急切的说。
沈镜面上露出犹疑,苏攸棠颇为紧张,害怕他发现铺床那一例写错了。
“我觉得还有写不妥。”
苏攸棠紧握的手心已经沁出了细微的汗:“还有哪里不妥?”
沈镜:“这里写着,若是哪一项没做好,便只给一半的工钱。
自古赏罚都是一体,哪里只有罚而没有赏的?”
苏攸棠被他说的一怔,这似乎是对她有益?
不等仔细询问,沈镜又继续说道:“即是如此,那阿棠若是做的非常好,那边工钱翻一番好了。”
苏攸棠怔怔地:“啊?好。”
沈镜是不是疯了?
沈镜说完之后已经在纸张的最后写下了自己的名字,而后又将笔递给了苏攸棠。
苏攸棠拿着笔还有恍惚,沈镜竟然不是发现铺床那一例写错,而是给她加福利?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尽管苏攸棠心中疑惑,但还是迅速的写下自己的名字。
沈镜与苏攸棠两个名字并列在一起,一个隽永大气一个娟秀小巧。
写下名字后,苏攸棠便十分高兴,这是板上钉钉了,只要她每天努力铺床,一个月后,就能拿到三百文!
她的刻刀已经在向她招手了。
苏攸棠此刻正沉浸在喜悦之中,恨不得嚎一嗓子: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都能成!
沈镜自然将她的开心看在眼里,也知道她开心的原因。
苏攸棠以为铺床那一项是沈镜手误写错了,其实沈镜自始至终都是知道的。
纸张干了之后,苏攸棠便拿线将几张纸穿了起来,然后高高兴兴回小榻上。
沈镜落后几步,只能由他熄了灯。
对于苏攸棠这般因一点小事便高兴忘了形难怪会被她那个姐姐算计。
苏攸棠的好心情,在翌日醒来的时候,达到了巅峰。
因为她发现自己的枕边居然放着五文钱!
这只能是昨晚铺床的工钱呐!
第一笔金终于到手了,若不是要攒钱买刀,她真想给自己买点好吃的。
只是五文钱似乎除了能买些肉包子,也买不到什么带油水的东西。
沈家的日子很是无趣,阿福每日早上用过朝食便要出门做活。
而沈镜除了偶尔出来晒晒太阳,便是待在东厢房的小书房内看书写文章。
林氏自从之前病了,现下也不再出门了,整日在家中做些绣活。
在沈家生活了几日后,苏攸棠才发现,沈家有一位长期雇佣的浆洗衣物的婆子。
有几次是苏攸棠去送衣物,那婆子虽然面相凶了些,却是个干活利落的。
每次拿回来的衣物都浆洗的干净,而且昨日夕食上,林氏吩咐阿福这段日子再寻一个做饭婆子。
苏攸棠才后知后觉自己这是被沈镜耍了?
虽然心中不忿,但现下她做的也只有铺床而已,实在没必要和沈镜闹上一闹。
若是把他惹恼了,连铺床的机会也没了,那才是得不偿失。
等她有了银子,一定要把银子砸沈镜脸上,让他给她铺个百八十次的。
苏攸棠一想到沈镜给她铺床时一副委委屈屈的表情,便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
不过沈镜就算是饿死,怕也不会给她铺床。
还沉浸在幻想中的苏攸棠忽然额头一痛,原是沈镜在她额头上谈了个脑瓜嘣。
苏攸棠十分不悦:“你做什么?”
“我还想说你在傻笑什么呢?叫了你几次一点反应没有,只知道咯咯笑。”沈镜说着忽然神色不再轻松:“陈云堂说有急事找你。”
苏攸棠想了一会,才想起这陈云堂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