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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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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攸棠趁着月色摸到了灶房,但灶房的窗子很小,照进的月光有限,根本看不清里面。

    就在她思考着是摸黑进去还是转身回去把沈镜的油灯拿过来的时候,身后却突然亮了起来。

    她顿时高兴地转过身,以为是沈镜良心发现,来给她送灯了。

    却没想到站在她身后竟然是阿福,即便是灯光下,阿福的脸还是一副沾点水就能就能结冰渣子的样子。

    若是原主见到,这会估计都能被吓哭了。

    然而苏攸棠现在一点不客气的向他伸手,说了声:“谢谢。”

    阿福被沈镜叫来送灯的时候,虽面上不显,心里多少有些不情愿的。他愿意为主子做任何事,但一点不想管这个娇气小姐。

    还以为自己冷着脸出现,会把她吓哭。

    他都已经想好等她哭了之后,该如何嘲讽她了,却没想到她竟然如此坦然。

    苏攸棠见他愣神,催促道:“你不是送灯给我的吗?再不快点,待会就把娘吵醒了。”

    说实话,这半夜见着阿福这样身形高大的男人突然出现在自己身后,她自然是怕的,但她实在是太饿了。

    阿福虽然觉得动不动就哭的娇小姐麻烦,可是苏攸棠这个样子却让他有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瞪了她一眼之后,把油灯放在地上就走了。

    苏攸棠:……

    她是什么病毒吗?这人竟多此一举的将油灯放在地上,也不直接给她。

    狠狠地瞪了回去之后,苏攸棠觉得阿福多少有些毛病。

    尽管现在阿福背对着她,根本看不到她的眼神。

    这样的灶房,苏攸棠还是小时候在爷爷家见过,后来大一些的时候,爷爷他们也搬去了县城,也就没再用过烧柴的灶台了。

    现在见着了,便想起小时候冬天窝在奶奶怀里央着奶奶烤地瓜的情形,有一些怀念。

    林氏给她留了一碗粥和一个馒头,菜是没有的。

    苏攸棠也没有手表,也没有古人看一眼天就知道时间的能力,便认定了这顿饭是宵夜。

    说起来,即便是小时候住在爷爷奶奶身边,她也没吃过这么简陋的宵夜。

    然而即便是没有任何味道的白粥,配上白馒头,她也依旧吃的香甜。

    一边吃着,一边思考着沈家竟然还能喝白粥吃白面馒头,看来也不是很穷。不是说古代只有富人才能天天吃着精米和白面吗?

    然而无论她怎么转移情绪,眼泪还是不争气的掉了下来。

    馒头都染上了咸味,也算是给自己调个味了。勉强扯了扯嘴角,当真是做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她本不是个爱哭的人,可是穿来到现在,她已经不知道哭了几回。

    她想家了,她想回去。

    然而眼下不仅没有回去的办法,还得想办法赚到钱离开沈家,也不知道古代女子都是怎么营生的?

    吃完之后,苏攸棠顺手把碗筷洗了,又打来一盆水将自己也收拾妥帖之后才回到东厢房。

    回到屋子里之后,她才发现一个问题,这里除了那张小榻,只有一张床,而沈镜现在正躺在床上。

    那她睡哪里?

    虽说原身和沈镜是夫妻,但她不是啊,让她和一个陌生男人躺在一起,她一时半会有点难以接受。

    还没等她想好该怎么办的时候,沈镜倒是先坐了起来。

    苏攸棠心细的发现,沈镜用的枕头已经换成了一个小的,这个小的原本放在小榻上。

    想来是嫌弃之前的枕头,被她糊了半边的泪水。

    她还没嫌弃这床被他睡过呢,哼!

    沈镜:“既然回来,还站在那做什么?还不赶紧过来。”

    “我不过去,反正你现在也知道了我的想法,也没必要继续睡一张床了。”苏攸棠将油灯放在桌子上,拉过一个圆凳坐了下来。

    沈镜细细琢磨着她的话:继续睡一张床?

    他们什么时候睡在过一张床上?

    自成亲之后,床一直是她睡的。前世他也是因为一直睡在小榻上才会得了风寒,只有白日里养病的时候他才会回到床上。

    这一世也依然如此,直到他重生之后,才一直宿在床上,也因此风寒之症减轻了许多。

    只是因为想到前世那一碗毒药,他才决定继续‘病’着。

    沈镜没有直接点明她话中的不妥,而是问道:“我知道你的什么想法?”

    苏攸棠觉得这人在跟自己装糊涂,她已经不止一次说过自己想离开的话。

    要么是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要么就是明知故问。

    苏攸棠坐的圆凳离床并不远,更何况她又将油灯放在桌子上,所以沈镜很容易便看清了她湿红的眼角。

    以前只知她性子沉闷,倒是不知她原来如此爱哭。

    一双招子明亮有神,与白日里的琉璃珠子是不同的美。

    瞧着便想起前世里,诏狱里一个长着绿色瞳仁的犯人,因是头一回瞧见那样漂亮的眼珠子,就挖了下来装在千年寒冰所制的奁子里。

    只是那双珠子漂亮是漂亮,却没有她的灵动、清澈。

    苏攸棠不安地摸了摸小臂,总觉得沈镜的眼神阴森森的,像是在看一件死物似的。

    吓得她后背起了冷汗。

    “我、我能不能去和娘一起住?”

    沈镜的模样太吓人了,我现在一点想法也没有了,苏攸棠默默在心里嘟囔着。

    沈镜闻言忽然勾唇一笑,一缕青丝拂过面颊,在苏攸棠眼里看着更加鬼魅。

    原以为这已经够吓人的了,只见他薄唇微启:“你知道血泪流过指缝滑过手腕是冷的,还是热的?”

    说着还缓缓露出一截手腕,仿佛那上面有他所谓的血与泪。

    苏攸棠连忙捂住自己的眼睛,惊叫一声逃似的跑了出去。

    这一声也惊动了东间屋里的林氏,和西厢的阿福。

    苏攸棠跑到院子里正不知从哪出去的时候,就见林氏披着衣服出现在堂屋门前,便不管不顾的扑上去紧紧抱着。

    林氏懵了一会,才伸手抚上她的肩头:“这是怎么了?”

    苏攸棠满脑子都是沈镜鬼魅的样子,根本没有心神回林氏的话。

    林氏还待继续问的时候,沈镜披着白日里披风走了出来:“娘,阿棠做了噩梦,受了惊所以才会跑出来。”

    阿福看了一眼苏攸棠,还穿戴着之前的衣服,显然还没睡下,这‘噩梦’之说显然是他主子的托词。

    阿福有些高兴,夫妇俩半夜不睡觉,弄出这样大的动静,是不是要过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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