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9章 无声的号角，负重的人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一个人的眼睛可以表现出许多，见过血的人和没见过血的人，两者之间的实质性差距也会通过眼睛表达出来。
赤红色无人机舱门口的人，是真正见过血的人，是比那个黑市老李杀戮更多的人，肃杀气息比之厚重不知道多少倍。
仅仅人在舱门口站着，还隔着下方操场有十来米，血腥的气息好似已经将他们覆盖，给他们一种被人从高空盯上了的感觉。
“这应该就是那位舰长了吧？”胖子凑到秦牧身边，小声咕哝道。
秦牧嗯了一声，保持着抬头看着无人机的样子：“看样子计划有变，这位舰长提前到了t98星球，实操课提前了。”
操场入口，一个又一个的同学纷纷赶来，无一例外都先是震惊操场上的无人机，然后保持军姿站好，抬头看天。
直至所有人都到齐之后，无人机开始下降高度，秦牧等人看清楚了舱门口这人的所有一切。
灰褐色的战甲，斑驳着暗红色与褐绿色的痕迹，是时间与孤独的味道，刚毅如铁的面容，像是不苟言笑。
右眼眼角位置，正中间的眼皮有一道上下连接的浅沟，只差一点点就可以伤及到眼球，然后永久失明。
“他是昨天我给你们安排的实操课代课老师，是你们老师我以前的战友詹训峰，现在已经是舰长级精锐。”
周涛来了，与男人点头示意后，声音低沉道。“因计划有变，下个星期的实操课将会提前到今天就开始，接下来将由詹训峰舰长为你们进行见面讲话。”
秦牧一言不发，他身边的同学都一言不发，每个人的目光都看着詹训峰，看着这个穿着一身灰褐色战甲的男人，看着这个眼角有险些让他永久失明的疤痕的男人。
“你们一个个小崽子，这么看着本大爷干什么？给本大爷都看得不好意思了，都打住，打住。”
秦牧晕倒，他身边的同学都有要晕倒的迹象，一个个嘴角咧咧的看着詹训峰，他们都做好了准备，想着詹训峰这位舰长代课老师会给他们高谈阔论的演讲，结果……
詹训峰声音很粗犷，无所谓的摆着手：“正如你们周老师说的，模拟课临时改成实操课了，后续就由我带你们体验真正的星舰实操，会让你们登上星舰真正的进入一次星空。”
“不过星空没有你们想象中那么美好，在星空中征伐是很枯燥很残酷的，所以你们都不用抱有太多美好的幻想，大概要说的就这些了，见面会就先这样吧！”
短，很短，非常短。
詹训峰的讲话干脆利落的结束，不像真正的领导，一句话可以翻来覆去说一两个小时。
周涛顺势上前：“见面会到此结束，你们都先回教室，上午自习，下午两点准时到这里来集合。”
秦牧走了，混杂在众多同学中前往教室，他明白了为什么今天周涛会在校门口就等着他们，一切都是因为情况有变。
虽说在虚拟宇宙中已经真切的体验过星舰驾驶，但他对实操课还是抱有很大的期待，他想真正的走出一次t98星球。
“怎么突然会这么安排？”詹训峰问道，这话他是对身边之人说的。
“雏鹰，总有一天会翱翔天空，你来了就正好替我带他们去星空中真正体验一次。”周涛神情有些落寞，语气低沉道。
詹训峰眉头锁着，看着身边的老朋友，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还在想当年的事情？不甘心就那样退下来了？”
周涛岔开话题：“排在第一个的就是我与你说的秦牧，上星空之后多关照一下，他是个好苗子。”
周涛说着，声音很轻，静静地看着远去的班级学员，眼中神色更显复杂。
“不用你说，不过……”
“这个秦牧我很有印象了，听说你把私房钱全部赞助给这个学生了？”
詹训峰肃穆之色秒变八卦，饶有兴致的盯着周涛，多少有些诧异知道的这个消息。
周涛是谁？他以前的战友，一起扛过枪的战友，他简直不要太清楚周涛的性格。
绰号玻璃鸡，比铁公鸡更甚一筹，铁公鸡多少还会掉点铁屑，但周涛不会，可见一斑。
“你消息还挺灵通。”周涛不否认与他原本性子不符合的作为。
詹训峰挑了挑眉：“你忘了你媳妇儿是我媳妇儿的闺蜜了？”
周涛：“……”
原来内鬼就在自己身边，恍恍惚惚居然没反应过来这遭事情。
“这个决定，对你还真算是艰难的决定，听说你下班开始去做兼职了？”詹训峰又道。
“滚蛋！”周涛反驳：“谁告诉你我去兼职了？我需要去兼职？再说只是私房钱赞助出去了，又不是揭不开锅了。”
“我咋就这么不信呢？”
詹训峰戏谑的笑道，随后表情一正：“那些钱根本不是你这老小子的私房钱，是你们家的存款，真当我三岁小孩子？值得么？”
值得么？三个字回荡在周涛耳畔，周涛脸上复杂神色平静下来，语气坚定道：“学生有出息，当老师的累点，没什么。”
詹训峰沉默，心中某一处不知名的柔软被触碰，嗓子眼卡着许多话，每句话都到了嘴边又全部咽回去，几经变化：“你说的……没错啊，唉……不仅是你，我们这种人都应该累点。”
“我们这种人不去征战，人类移民的星球上，我们人族也不会有安宁的生活，我们累点，就有更多人不用累了。”
操场的风，微微有些冷了。
一道身影身着灰褐色战甲，一道身影身着深蓝色的学校制服。
两道身影，并肩而立，沉默缭绕在詹训峰与周涛之间，无声的号角在他们耳畔边回荡，无数手掌在他们脸颊上抚过。
“你让我多关照那个叫秦牧的学员，你我的关系我肯定会多去关照，但有句话我还是要提前声明。”詹训峰打破沉默。
“什么话？”周涛反问。
詹训峰锁着的眉头舒展开：“方才那个叫秦牧的学生一直看着我，与其他学生的目光有一点不同，我虽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但你知道，我一直是很正直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