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5章 唐念给唐慈下勾,鹤知意的往事
唐慈挡住了唐念往前走的路。
唐念低垂着眼眸,依旧是那副逆来顺受的模样:“慈儿,别闹。”
唐慈最看不惯的就是她这幅唯唯诺诺,扮猪吃老虎的样子,伸手就要推她,却被唐念身后的茶婆婆用力握住了手腕。
唐慈皱着眉甩开茶婆婆的手,眼神轻蔑,语气冷清:“一个下人也敢拦着我?!”接着又瞪向唐念,“不是认祖归宗了,还端着什么贵女的架子,不过是个下人的种,不配迈进唐家老宅!”
茶婆婆被唐慈的话气的厉害,便要上前理论,唐念拉住茶婆婆,挡在茶婆婆前面,也不生气,依旧一副和和气气的样子:“你说得对,既然我认祖归宗了,那祖母给我的唐家的产业,也不适合再握着不换,慈儿可是想要?”
唐慈看着她这幅样子,只觉得后背发凉,她就是用这幅逆来顺受的样子,骗得唐家老太太好苦,顿时觉得有诈,警惕地问:“你有这么好心?”
唐念笑着又靠近了一步:“如果是别人,我自然不会轻易放手,但是你我之间有没有龃龉,唐家这些表亲,我觉得你最顺眼,等我给祖母上柱香,咱们再细谈,如何?”
唐慈觉得有诈,但是唐念说的也很对,两人一直相安无事,这唐念也没什么好算计她的。
唐慈自上而下打量了唐念一遍,扬眉:“算你识相。”仰着高高的下巴,便先进了老宅。
唐念看着唐慈的背影,微微一笑。
茶婆婆轻声问道:“念儿,你真要帮她?”
“嗯。”
茶婆婆很是不明白,“为什么呀?”
唐念笑着转身,看向茶婆婆,声音轻快:“唐慈这人,你觉得如何?”
“有几分聪明,不够沉稳,太过锋芒毕露,太想表现自己。”茶婆婆跟在老太太一辈子,唐家这些人什么性子,即便她看不透,听老太太念叨也懂了。
“是呀。她太想要表现自己,却又只有小聪明。你猜,如果她手里有了资本,能不能斗得过唐家那些狐狸?”唐念说着,脚步都轻盈了几分。
茶婆婆明白了,看向唐念的目光带着自豪跟骄傲:“一旦她手里有了资本,只会飞蛾扑火。”
对呀,既然她不想苟活,那何不送她一程。
唐保宣和乐淑婷让唐钊吃得苦,那就让唐慈来还好了,她跟唐钊才是一类人,怎么能容得下别人欺负。
茶婆婆思忖了片刻,不想影响唐念的好心情,但是作为长辈总是考虑的长远些,“如果把那些全给了唐慈,那你怎么办?”
唐念一直在唐家老宅深闺中养着,手里也只有老太太分给大房的这些产业,未来的日子还长,她一个下人积蓄有限,生怕以后唐念的生活水平一落千丈。
唐念:“咱们找个地方,重新生活。”
茶婆婆抬眼看了一下唐家老宅上挂得高高的门匾。
唐念突然站定:“老太太最后一面是见得唐飞吗?”
茶婆婆点头:“是。一切按照计划进行。”
唐念笑着,余光看到了巷子里的那个身影,是唐钊。
唐钊自然也看到了她,只不过,唐钊眼神并没有什么波澜,转过身去。
唐念看着他决绝的身影,喃喃道:“我等你发现我的好的哪一天。不急,慢慢来。”
以前她疯了一样嫉妒乐小宝,后来听说他身边还出现过一个贴身女侍卫,被唐钊保护的很好,她一直未曾见过面,最让她抓狂的是安谨言,唐念一直觉得自己跟唐钊才是最相似的人,这世上,只有自己默默守护着他好多年。
春风渡的海风,依旧凉凉的。
风爷站在安谨言的小院外:“燕儿~燕儿~”
安谨言从贝壳屋里面走出来,自从从长安城回来后,她瘦了很多。
“师父要出去一趟,你好好吃饭。”风爷很担心安谨言的身体,春风渡虽然不像长安城那么热,但是入夏后,温度也很高,但是安谨言现如今还披着薄薄的披肩。
“好。我会照顾好自己。”安谨言回答。
风爷其实不放心她,试探地开口问道:“要不你随我出去,散散心?”
安谨言摇头,转移了话题:“回来后怎么一直没有见师姐?”
风爷一怔,回道:“你师姐一直在春风渡,想要出去看一看外面的风景,说不定过些日子就回来了。”
安谨言:“嗯。”
“既然你不随我出去,那等我回来,你想去哪里,我再带你去走走。”
“嗯。”
安谨言仰起头,凤眼微微眯着,看着昼夜不息的海浪拍打着礁石,夜以继日,最终把礁石拍打成细细的沙滩,太阳光洒在海面上,波光粼粼,“等师父回来,再说吧。”
风爷不再耽误,冲着安谨言挥了挥手,便乘坐那艘独一无二的海船离开。
春风渡周围有暗礁林立,想要从海面上登陆春风渡,必须乘坐小舟,但是春风渡周围根本没有其他小岛可以补给食物和淡水。
所以,春风渡常年备着几艘,可以沉入海底的海船,可以从海底穿过暗礁林,出去后,再竖立起船帆,日行千里。
风爷收到了暗桩的消息,发现了鹤的踪迹,最重要的是鹤身边还有一个八九岁的孩子。
风爷的心狠狠地疼了一下:鹤知意,是不是我们的孩子?
他心中一直记得她的样子,鹤知意是个明艳的小娘子,春风渡的海风总是让她白皙的脸蛋上出现两个红彤彤的腮,也有一副丹凤眼,笑起来,弯弯得像月牙,眼窝里好像盛放着星辰大海。
她总是红着脸,目光灼灼地看着他,认真地说:“风爷,你肯定是漫天神佛派下来拯救我的,我们之间肯定有三世情缘。”
是不是有三世情缘,风爷不知道,但是鹤知意跟他们兄弟俩之间的孽缘倒是很深。
大概是双胞胎的缘故,风爷和春爷俩人总是对相同的人和事感兴趣,唯一不同的是,两人的态度,春爷想着破坏,他喜欢鲜血淋淋的热烈,而他总是想着拯救,想要得到更多真挚的感谢。
鹤知意就是被春爷亲自掳来的,却也被春爷的狂热吓坏了,转身陷入了风爷的温柔中。
春爷的感情是扭曲的,他刚知道鹤知意对风爷的感情时,是狂喜的。
“哥,她也喜欢你。你看我们兄弟俩可以同时拥有一个小娘子,多么美妙的事情。”春爷说这句话时是发自内心的高兴。
风爷一直在想办法改变春爷的这种扭曲,原本见春爷把注意力和情感都倾注到了鹤知意身上时,他是高兴的、解脱的、轻松的。
不过很快,鹤知意见到春爷就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惊吓。
那如同受惊小鹿一般湿漉漉的眼神,让春爷更加地兴奋,却惹起了风爷心中的怜悯。
原本,是为了应付春爷、是为了让春爷放松警惕而去接触鹤知意的风爷,慢慢地对这个明艳的如同小太阳的鹤知意,动了真情。
春爷把亲自研制出来的合欢散,放到了三人的酒中。
风爷拼着最后一丝理智,带着鹤知意躲到了断崖半山腰的山洞中。
那个小娘子,像牡蛎一般柔软、鲜甜、让人欲罢不能。
鹤知意红着脸,趴在风爷的怀中,仰着头看着他:“风爷,你不要自责,我知道你是为了保护我,我的身子给了你,我心甘情愿。”
鹤知意终于明白,春爷的甜言蜜语,进了春风渡后,春爷每日地给她养身子,甚至没日没夜地研制药品,毫无头绪地让她跟风爷接触,原来是有一个荒唐的打算。
春爷,想让她怀上他们哥俩的孩子。
风爷紧紧抱住她,叹了一口气,他不敢告诉鹤知意,春爷的荒唐何至于此,鹤知意也不过是个工具,春爷的目的是想要一个他们哥俩的血脉。
多么惊世骇俗,多么荒唐的想法。
“疼吗?你好好休息,我想办法把你送出去。”风爷不想让世人知道春爷这违背人伦的想法,只想着把鹤知意赶紧送出去,保证她的安全。
现在的鹤知意一旦落到春爷的手里,不知道春爷这个疯子会做出什么更加疯狂的事情。
鹤知意羞红着脸,点了点头,她信任风爷,风爷总是那么温柔:“风爷,我会不会怀孕?”
风爷知道春爷的医术,今日这一次,很有可能就种下了一颗种子,十个月后瓜熟蒂落:“如果有了,不论你到天涯海角,我都会找到你。
不过春爷执念太深,可能要辛苦你几年,等我等我解决好,再去找你。
你的安全是首要的。”
鹤知意脸蛋红红的,点了点头,“嗯。我会到长安城等你。如果真的有了,我先给她取个小名,小公子就取睿,睿智的睿,小娘子也去蕊,花蕊的蕊,好吗?”
风爷给鹤知意准备了很多银子、首饰、长安城的银票还有很多张药方。
风爷知道,春爷的执念太深,他需要一点一点潜移默化地改变他。
可是他千算万算,没有算到鹤知意的离开,让春爷愈发的疯狂。
唐家老宅前来吊唁的人,络绎不绝。
老宅占地本就不小,陆曼曼棺椁停灵,又加上设了水陆斋,门匾及大门挂了白幡。
老宅外的大道上,设了很多的粥篷,给老太太积阴德。
各世家又在路旁高搭彩棚,设席张筵,和音奏乐,纷纷设供致祭。
全城的乞丐、百姓,只要来哭上一哭,便可以饱餐一顿,还有银钱可以领,一时间竟然门庭若市。
留在济世堂的老小,自然也闻风而动,谁也不会与银钱过不去。
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有钱,人都能来说鬼话。
鹤知意与睿儿也在其中,这么多年,身上准备的银钱早就花光,以备不时之需的药方也卖得七七八八,母子两人如今穿着朴素,只是鹤知意憔悴了不少,睿儿身子高挑了不少,倒是脸蛋还是圆圆的,极为讨喜的长相。
鹤知意拉着睿儿,在粥篷胡诌了几句,又拉着睿儿到彩棚处嚎两嗓子,可是睿儿现如今知羞,死活不愿意上前。
鹤知意无奈:“睿儿,听婆婆说,济世堂的屋顶今年冬日里雪大,压坏了些,怕是下雨要漏的,咱们得去弄些银钱,帮一下济世堂。
咱们娘俩也不好在那里一直白吃白喝。”
睿儿红着耳朵争辩:“我每日都捡柴火,娘你每日也洒扫,怎么就白吃白喝了?”
鹤知意知道睿儿自小没有受过委屈,以往还能读书,可身上的银子捉襟见肘,读书停了,甚至要开始讨生活,这落差,孩子自然不好接受。
无奈道:“好,那你找个阴凉地先等我一等,别乱跑,我一会便回来。”
睿儿别扭的不去看鹤知意,脚下还是听话地找了一个人少的阴凉地,安静的站着。
鹤知意叹了一口气,赶忙挨个彩棚去胡诌几句唐老太太生前的救助,只是越说越心酸,最后竟然哭得“情真意切”起来。
睿儿见一向周正端庄的母亲,现如今竟然为了银钱如此折腰,心中一算,更加痛恨起娘口中一直在等的爹。
鹤知意长得美,脾性又好,这么多年他们搬了好多次家,很多邻居接触他们娘俩后,知道了脾气性格,也给鹤知意牵过线、保过媒,奈何都被鹤知意推辞。
自然也有小公子想从睿儿身上突破。
睿儿小时候不明白,长大些后也问过鹤知意:“娘,为什么不答应他,我也就有爹了。”
刚开始鹤知意还会哄他:“你爹给咱们留了银子,你有爹,一个人只能有一个爹哦~”
后来额解释变成了:“你爹答应过娘,会来找我们的。你再给自己找个爹,到时候可是要被打屁股的。
你给自己找了爹,如果再有一个弟弟妹妹,可是要分走娘对你的爱。”
每年的理由都会变,到如今,两人已经坚持了十年。
睿儿想着以前的种种,看着来来往往的人,听着呜咽的哭声,更加的心烦,顺着阴凉慢慢地踱步,就发现了唐家老宅不远处存着一些酒坛,还有一些黑色粉末撒发着刺鼻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