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他多想他们还能像从前啊?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这是有人想“杀人灭口”。
柳予安脸色冰冷,谁也没想到这暗杀的对象不是堂堂九千岁,而是一个老嬷嬷。
“追!”
“是!”
无涯立刻追了出去,暗忖自己今天挺倒霉的,如果这老嬷嬷死了,就是他的过失。
无涯一离开陆沉珠就想救人,只是那支箭矢竟然是四棱形的,穿过之后就等于在邵嬷嬷的喉咙开了个大孔。
鲜血不断涌出,甚至只差些许就能射断她的颈椎。
这力道简直恐怖得不像人……
陆沉珠用力捂着邵嬷嬷的伤口,她的双手染满了鲜血,本能道:“邵嬷嬷坚持住,我会救你……”
“噗嗤……噗嗤……”
邵嬷嬷惊恐万状盯着陆沉珠,眼里是满满的求生欲,她好痛,非常非常痛,但更可怕的是她根本呼吸不了,鲜血堵死了她的喉咙。
完了……
她死定了……
陆沉珠掏出备用的银针,一边封锁她的穴位止血,一边抬眸冷冷对何记淮道:“还愣着干什么,来帮忙。”
何记淮后知后觉冲了过去,声音微微颤抖:“我、我能做什么。”
“我已经封锁了她的穴位,暂时不会有大出血的危险,但她现在无法顺利呼吸,你就这么将她扶着,千万不要动。”
“好!”
陆沉珠起身时满头都是汗水:“大人,可有笔、匕首和烈酒借来一用?”
“啊?”
笔?匕首?烈酒?
要做这些做什么?!
“多谢大人,还请大人尽快!”
聂大人瞪着傻眼的衙役们道:“你们还听到没吗?赶紧去取!”
“是大人!”
衙役们飞快连忙取来了笔、匕首和烈酒,陆沉珠用匕首将毛笔两头削掉,又用烈酒将笔管和匕首消毒,对准邵嬷嬷的喉咙割了下去。
陆学屹、何记淮和聂大人都失语了。
“!!!”
陆沉珠这是想亲手杀了邵嬷嬷?!
而下一刻更惊悚的事情发生了,但见陆沉珠将笔管插入了邵嬷嬷的喉咙里。
聂大人瑟瑟发抖:“陆、陆……陆小姐您这是……”
陆沉珠也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她全神贯注根本没留意到别人的提问。
陆学屹感觉这太残忍了,正想去打断陆沉珠,被柳予安拦了下来。
柳予安淡淡道:“陆丞相可以不给陆小姐帮助,但这种时候,最起码请您不要拖后腿。”
陆学屹一口气憋在胸口,正想说些什么,突然看到陆沉珠俯下身躯,对着那根笔管开始吹气。
众人:“!!!!”
这次就连柳予安都震惊了。
许久后,众人听到何记淮震惊的、难以置信的声音。
“这……她可以呼吸了!她可以呼吸了!!!小珠儿,你是怎么想到的?!”
见邵嬷嬷逐渐冷静了下来,不再如同一开始的痛楚,陆沉珠这才松了口气,对何记淮道:“你可做过工术?”
何记淮:“这……是什么?”
陆沉珠蹙眉:“意思是利用工具来治疗病人。”
何记淮在陆沉珠的注视之下,难得有些窘迫,红着耳廓道:“我……没有。”
陆沉珠一听就不想用他,可现在除了他,似乎没人能帮忙了。
“那就听我的,你给我打下手。”
“是。”
邵嬷嬷艰难再睁开眼,目光复杂看着陆沉珠,后者冷冷道:“你别多想,我只是想要你的证词,你知道的,我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
邵嬷嬷:“……”
她愧疚地流下了眼泪。
她当然知道陆沉珠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这正是因为知道,这一刻她才愈发不安和痛楚。
方才她以为自己死定了,她的脑中甚至已经出现了走马灯一样的东西,是陆沉珠,她将她救了回来……
她错了,她真的错了。
邵嬷嬷的泪水不断淌下,得了陆沉珠近乎冷漠的话:“想要活命就别哭了,节省点力气。”
邵嬷嬷听罢当真不哭了。
陆沉珠又吩咐何记淮去准备手术用品,羊肠线、麻沸散、烈酒和锋利的匕首。
当年陆沉珠和自家师父在魏南何家“居住”的时候,师父曾经将这些“知识”交给了魏南何家以作报酬,这两样东西都是他们逍遥门的老祖想出来的。
何记淮记下后就跑了出去,此时他身上还有鲜血,回到何府后可把何家人吓得够呛。
何臣以连忙迎上来道:“你这是怎么了?谁为难你了?他们打你了!对你动用私刑了!”
虽然魏南何家在真正的簪缨贵胄面前不算什么,但是他们在杏林中打拼多年,还是很有权威的。
若他们敢对自家少主言行逼供,哪怕是豁出去,他们也要讨一个说法。
“不是的,三爷爷,家中可还有麻沸散和羊肠线?”
“有。”
“快给我!”
“你还没说清楚呢,到底发生了什么?”
何记淮只能言简意赅说了,听得何臣以目瞪口呆,最后在何记淮的再三催促下,给他寻东西去了,未了又提出。
“我也想看看,这喉咙都被割破了的人,陆沉珠准备怎么救!走!”
何臣以让人备了马车,用最快的速度将何记淮送了回去。
等他们回到时,陆沉珠已做好了手术的准备,将衙门改成了一个临时的医馆,就等何记淮手里的东西。
陆沉珠头也不抬:“先去消毒,然后来帮忙!”
“是!”
何记淮此时是激动的,甚至隐隐有些崇拜。
没错,崇拜。
因为陆沉珠从小就聪明,哪怕他是整个何家最后天赋的“继承人”,但他依旧被那个漂亮的小女孩压得死死的。
陆沉珠是他朦胧的记忆里,第一个让他如此记忆深刻的人。
所以当他目睹了“信中陆沉珠”的改变后,他才会这般厌恶,这般痛恨。
仿佛自己最珍贵最珍贵的宝物……被人玷污了一般。
可现在何记淮的心跳地飞快。
因为他知道,那个陆沉珠,那个冰雪聪明的可爱人儿,她从来都在,只是她不曾出现在他的生命中罢了。
若是可以……
若是允许……
他多想他们还能像从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