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手术
“你要带我去哪儿？”
秦掌珠往车窗位置缩了下，一只手下意识地护住肚子。
宋厉霂只是倾身过来，帮她系上了安全带。
然后，发动引擎，踩了油门后，才开口道，“去做手术。”
“什么？给谁做手术？”
秦掌珠还以为自己听岔了，一脸惊愕地瞅着他。
“有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奶奶早就回帝京了，只是一直在医院养着。”
“奶奶怎么了？”
一提到宋老夫人，秦掌珠心里瞬间就着急了。
虽然宋老夫人是宋家人，可对她一直很好。
况且，以前还是她在樊山认下的师傅。
宋厉霂紧攥着方向盘，唇线绷得很紧，有紧张，也有担忧。
“奶奶自打从樊山回来就一病不起，医生建议手术，但是奶奶一直不肯，便拖到了现在，今晚突然间病情加重，手术非做不可了。”
秦掌珠抿紧了嘴角，还想再问什么，就听到宋厉霂说，“具体病情等会到医院，会有主治医生跟你详细说清楚。”
“……”
秦掌珠沉默了。
如果不是大手术，宋厉霂断然不会来找她。
但是……
她猛然间看着他。
他怎么知道她能做手术？
她现在对外公开的身份，只是一个中医院的中医大夫罢了。
秦掌珠心生疑虑，一时间不知道要不要当面跟他求证。
可又想着等到了医院看看情况再定。
“奶奶的事情，你该早点跟我说的。”
她看向车窗外，低喃了一句。
宋厉霂伸手，握住她搁在腿上的一只手，“奶奶一直希望我们复婚，我担心你夹在我和奶奶中间有压力。”
“我们的事情和奶奶之间，我分的清楚。”
秦掌珠抽回手，淡淡回了一句。
宋厉霂攥了攥空烙烙的手，掌心里还残留着她的余温。
他没说话，目视前方继续开车，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冒出一句话，“你就是分的太清楚了。”
“难道像你那样左右逢源？”
这句话是她脱口而出的，没有经过脑子的。
多少带了情绪。
说完，她就后悔了。
宋厉霂自然听出来了她的言外之意。
“我不爱唐馨微。”
他说。
秦掌珠嘲讽的勾了下唇，“你当初娶我时，也说过不爱我。”
宋厉霂被怼的明显一怔。
可还是一脸至诚的说，“你知道的，我忘记了你，才会说那样的话。”
“可你现在也没想起来从前的我。”
她字字句句冷言冷语的揶揄，让他心里有些不痛快，“掌珠，这种时候能不能不要跟我吵架？”
秦掌珠言辞犀利，“是我在吵吗？是你刚才说话有问题，我只是在纠正你。”
“好，我的错。”
他实在不想再和她起争执，便先投降了。
可这不诚心的服软，只会让秦掌珠心里更不是滋味。
一时间没控制好情绪，不合时宜的一句话又秃噜了出去。
“你说过不会娶唐馨微的。”
“嗯，我说过。”
秦掌珠转眸，看着他。
他再没吱声了。
她的心瞬间被酸涩和失望填满。
她不是想追究什么。
只是觉得他的承诺根本就是欺骗。
她有点生气被骗。
可他居然连反驳都没有。
想必是没理由可辩解了，果真和网上报道的新闻那样，他娶唐馨微是板上钉钉的事。
宋厉霂喉咙里梗着疼，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他难耐地张了张嘴，最后还是选择了沉默。
一时间，气氛僵到冰点。
两人谁也没有说话，直到到了第一人民医院住院部。
宋厉霂把一切都安排妥当了，就等她了。
宋烟然也在。
秦掌珠看着她刚要开口，宋烟然却摆了摆手，“我可不是老太太的主治医生，我来只是充人头，给你打下手的。”
说罢，拉着她进了办公室跟其他几个医生会诊。
这其中就有老同学孟辰。
她是秦医生的身份，以前已经通过邮件告知过他。
所以，她的出现，孟辰一点都不惊讶。
只是其他两个医生对她有些微词，可又有谁敢置喙宋厉霂请来的人。
况且这还是宋厉霂的前妻！
他们也没胆子敢说什么。
毕竟，这医院都是宋家的。
秦掌珠懒得理会那些人心里在想什么，趁着空挡把老太太从住院到现在的所有病例数据资料过了一遍。
虽然是心脏手术，可是这里坐着的主任医师都能做。
只是手术方案需要调整一下。
会诊完后，她从办公室出来，就看到了几个熟面孔。
江凤华母女，唐馨微，还有宋老爷子也来了。
“掌珠？你怎么在这里？”
宋老爷子对她的到来不是太欢迎。
毕竟唐馨微还在这里。
唐馨微不喜欢秦掌珠，要是情绪不好，动了胎气怎么办。
她那肚子里怀着的可是宋家的骨肉。
自打dna鉴定结果证实唐馨微肚子里怀的是宋家的血脉后，宋老爷子把唐馨微看得比任何人都贵重。
恨不得把她给供起来。
无论她提什么要求，他都会尽力满足。
主要是唐馨微嘴巴甜，又很会来事，待在宋家这段时间，把老爷子哄的很开心。
现在谁不知道宋家还未进门的孙媳妇是最得宠的。
目前正在筹备的婚宴可是耗资数百万的世纪婚宴。
除却婚礼，仅仅彩礼都给了两千万。
这些都在新闻里爆了出来。
所以，老爷子见到秦掌珠，哪怕顾惜曾经那点情面，当着唐馨微的面，他只会冷漠对待。
“宋老先生，这得问您的孙儿。”
秦掌珠不紧不慢地回答。
“厉霂，你叫她来做什么？”
老爷子训斥道。
宋厉霂没有应声，而是转身对秦掌珠说，“怎么样？能做吗？”
“能做，但是，这手术我拒绝。”
“理由。”
她抬了抬下巴，“不明显吗？”
宋厉霂直接扣住她的手，把她拉到了宋烟然跟前，“奶奶的手术，只有你做，我才放心，不用管其他人。”
秦掌珠拧眉，“你怎么就确定我能够做这台手术？”
他忽然附身，用近乎耳语的声音在她耳边道，“秦医生，拜托了。”
“你……”
她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还真是验证了她心里的猜测。
他果然早就知道她是女扮男装的秦医生了。
她第一时间看向了宋烟然。
宋烟然忙摆手，“不是我说的，这家伙知道的比我还早。”
秦掌珠看着宋厉霂，自嘲的呵了一声，“敢情儿我在你面前一直是个小丑。”
说完，她对宋烟然道，“开始术前准备吧，你带我去换衣服做准备。”
进了点以后，宋烟然挑眉看着她，“秦掌珠，你最大的缺点就是心不够狠。”
“奶奶的病最重要。”
“圣母。”
“我也觉得。”秦掌珠歪了一下头，冲她弯了一下唇，“所以你以前那么对待我，我没有跟你算账，反而和你现在站在这里扯闲篇。”
”翻旧账有意思吗？”
“随你理解吧。”
那边，宋老爷子在休息室对宋厉霂发了很大的火。
“你找一个医术浅薄的中医大夫给你奶奶做手术，你疯了吧？”
“其他人我不信任，我只信任掌珠。”
宋厉霂义正言辞道。
唐馨微插嘴，“厉霂，你让秦掌珠给奶奶做手术也太冒险了，我怎么听说她连大学都未能毕业呢，那点中医还是家传的，跟赤脚大夫有什么区别？”
宋厉霂冷眸刮向她，嗓音沉冷，“唐馨微，你住嘴，你现在还不是宋家人，轮不到你指手画脚。”
唐馨微立马委屈的红了眼眶，抹起眼泪来，她生怕老爷子看不到她哭了，把头仰的很高。
果然，老爷子很快就站在了她这边，怒斥宋厉霂，“最好你奶奶平安无事，要是有一丁点闪失，我拿你们试问。”
江凤华一直沉默不言，她自认在老爷子面前还算说得上话。
但是这次不仅没有劝，反而是站在了宋厉霂那边说。
“父亲，我打听过的，秦掌珠医术不错，她就是那个之前响当当的秦医生呢。”
“什么？”
这话一出口，老爷子都惊了。
脸色随之大变。
震惊的还有唐馨微。
她没想到，秦掌珠还有隐藏马甲。
倒是小看她了。
“你怎么不早说？”
宋老爷子不悦地瞪了一眼江凤华。
“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江凤华挑眉道，“毕竟，谁也不知道这个秦掌珠会隐藏这么深。”
说着，看向宋厉霂，“厉霂，想必你早就知道了吧？”
“是，又怎么样？”
宋老爷子惊变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他恨恨地剁了剁拐杖，好像搞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时，有些心不在焉。
“爸，您消消气，现在人已经进去了，我们先等结果再说。”
江凤华就是个搅屎棍，嘴上说着，其实恨不得宋家现在就乱起来。
只是，她自作聪明，并不知道宋老爷子心里在盘算什么。
宋厉霂也没有继续和他们说话，而是去了病房里看奶奶。
护士已经在给老夫人做手术前的一系列准备了。
最后，签了字，他和护士一起将奶奶推去了顶楼的手术区。
麻醉师先进去了。
秦掌珠和宋烟然，以及其他医生已经换好了防护服，口头推演了一遍过程。
宋厉霂这是第一次看着秦掌珠这般严肃认真的样子。
她穿着墨绿色防护服，戴着帽子和口罩，只露出一双清澈明亮的眸子。
秦掌珠进手术室之前，宋厉霂走过去，非常认真的说，“奶奶就交给你了。”
她点了点头，没做其他回应。
手术持续了四个小时。
现在已经是凌晨了，手术室的门仍旧紧紧闭着。
宋老爷子急得拄着拐杖来回走动。
宋厉霂没有坐在椅子上，而是靠在墙上，双手抄袋，脸上的表情十分严肃。
眼睛不时地盯着手术室，紧张都写在脸上了。
又过了好一会儿，手术室门才被打开。
秦掌珠出来时差点站不住脚。
这么长时间的一台手术，让她身体一时有些吃不消了。
“奶奶怎么样？”
宋厉霂急切的问。
其他人也纷纷投来目光。
“她累坏了，还是我说吧，手术非常成功，病人需要推进加护病房观察24小时。”
“好……”
宋厉霂感觉身体都被抽空了似的，眼睛里带着红血丝，他上前扶着秦掌珠坐下。
唐馨微看了扎心的很，瞪着秦掌珠的那双眼睛快要瞪了出来。
“散了吧，病人反正现在也不会醒，杵在这儿没用。”
宋烟然是说给唐馨微和江凤华听的。
这俩人都是来凑热闹的。
“父亲，您也回去吧。”
宋烟然想把宋老爷子劝回去。
可是老爷子不肯。
跟着老太太去了加护病房。
江凤华很是知趣的离开了。
“你不走吗？”
宋烟然看向唐馨微，问。
唐馨微弯了弯唇，“我是宋家的孙媳妇，马上就是光明正大的宋家人，自然得留下来照顾奶奶。”
“不是还不是吗？”
宋烟然呛了一句。
实在看不惯唐馨微伪善的嘴脸。
“马上就是了。”
唐馨微依旧笑愔愔的。
宋烟然是个直性子，看不过眼的直接再懒得搭理了。
“还好吗？”
宋厉霂见秦掌珠满头大汗，疲累的很，心疼的询问她。
秦掌珠摇摇头，往旁边坐了坐，和他拉开了距离，“我休息一会就好了。”
“是啊，厉霂，我们还是先去看看奶奶吧。”
唐馨微恨不得自己现在站起来，冲过去一把推开宋厉霂身边的秦掌珠。
她现在才是未来的宋太太！
她恨的咬牙切齿，却只能干瞪眼的份。
“厉霂，我肚子疼……”
她忽然捂住肚子，发出难受的闷哼声。
秦掌珠转头，看了唐馨微一眼，自然知道唐馨微又在搞事情。
“厉霂……”
唐馨微又娇喃地唤了一声。
宋厉霂拧眉瞅着她，“我又不是医生。”
说着，给了宋烟然一个眼神，“你是医生，你去。”
宋烟然可不想揽这差事，心直口快道，“你还是孩子的爹呢。”
这一出口，可不得了了。
宋厉霂瞪过来的眼神能杀死她。
她只得悻悻地走过去，瞅了一眼唐馨微，“既然肚子疼，我带你去检查一下。”
唐馨微没应声，而是满眼期待地看向宋厉霂，“厉霂，你陪我去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