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果断
耳机音量开得有点大，外头的那些观众质疑声跑不进他这里。
幽幽的，他在游戏还未开始前瞄到他们大作的口型。
只有恼火重复的三个字：滚下去。
寂寂无名丝毫没被听过、传闻在外除了黑料皆无的空降选手突在正规比赛时替代有多年经验的上单位置，和被称为k神的top射手齐肩打双adc流，确实是该这么个被质疑法。
仿若有所预料般地用指尖轻扣扣桌面，并未表现出过多慌乱和不安的叶以舟面色如常，大胆直视那些叫嚣不止的观众。
字音默声落进他眼底，有力却无伤。
悄然做着深呼吸。
边上方星搭他肩膀，“放轻松，就当是场青训赛。”
“对，”大虎憨笑接话，“放轻松，别太紧张。”
邻位的k队伸手替他整平衣角，淡漠开口：“你是教练一笔一划收录进二队的成员。”
最旁最日常保持安静的崔安也扫过来一眼，接后向他点点头。
知道自己已从青训生晋升到二队的叶以舟眸光微动，脑海回荡在后台的时候，教练咬牙和自己说的话。
顿顿思绪，他默声眨眼。
所以说之后，他真的直管在教练手下，能被他名正言顺、公报私仇地狠狠教训了——
眼内划过的一抹狡黠，让脸上多出几分错愕。
理平整面前人的衣领，k队扶了扶高挺鼻梁上的眼镜：“把这当做一场训练赛，在实战中找到你的错误并反思改正。”
停下片刻，他转椅正眼望向叶以舟：“明白吗。”
完全的陈述语气，没给对方选择回答的机会。
在极有压迫感的注视里，叶以舟郑重点头。
明白。
第一波小节奏，出现在开局二十八秒的时候。
不同于上把name入侵对面野区的迅捷成功，这一次ts选择先发制人，和name在河道的地方撞上。
相反方向的红区，又出现法师崔安的报点：“注意，敌方入侵！”
语气有些波澜，手上的操作不停：“他们开始了。”
话到末尾，又反而平静下不少。
k队边与ts的打野和法师拉扯，边给出指挥：“先撤退，保守试探。”
第一把的时候，果然不是ts真正的水准。
走上单路的叶以舟边细品听筒里传来的交流，边狐疑拉视野边往上草丛试探。
奇怪。
他眉心微微皱起，继续小心试探确认又一草丛无人后，精准补掉一只小兵。
好奇怪。
为什么和他对线的人迟迟不出现。
双射手打法在正规赛中并不罕见。
对面出的上单也属于比较灵活那种，不可能会害怕到直接躲着不出来。
更何况这是场职业赛，就算小心试探也不至于缩这么久不露头。
忽的猝不及防间，叶以舟身上多了一道伤痕，头顶上方的血条也是少好一半。
即刻锁定敌方位置，风筝对面的同时往后撤退，并在脑海构思是否还有敌方队友跟过来的可能性。
记忆回索一遍，将地图上的视野都须臾思忖完毕，给出结论为“无”。
辅助还在中路和野区间徘徊游走。
这局的主力输出当为k队，他还是得自己小心点才好。
咽咽口水，叶以舟划动屏幕，不停探位置以求掌握更多敌人信息。
“别跟他打，”k队的声音清脆有力，“他们上单只是想拖住你。你别管他多让自己发育，这局以你为核。”
几句话，便将叶以舟脑海既定的思维被纠正过来。
重且沉地，k队又出言指定其中人物：“叶舟。”
再被久远提起的这名字，响起在叶以舟第一次上赛场的今日。
台下唱完表演曲，从后台偷溜到前台现场看比赛的宋知清耳畔满是观众们的呼喊声。
两方战队亦或里头某些选手的名字混合在一起，场面听来属实壮观，震人心魄。
她抱好赛方送她的定制毛绒熊，身披外套往台上不停瞄去，旁边站着好心给她解说的“工作人员”。
“忽然插入个新人的name这把有点悬。”
宋知清闻言，转眸看向身边双手环胸脸上透出惋惜的男生，疑惑开口：“为什么这么说？”
听了，仿佛从话里读出些什么重要信息的他，好笑反问她：“一个才进战队没多久的空降生，突然就被安排进候选队和首发成员上台一起比赛，你说悬不悬？”
灯光照射下，宋知清的皮肤显得更为白皙不少。
看在那人的眼里，只是唇角笑容荡开更深，出口言语也变了个话题：“你是宋知清？”
挑挑眉梢，他如此问。
似猛被点名的女生视线从大屏幕上移开，在解说人员的激动和观众们的加油助威声里，重新看向边上的男生。
在点头之时，大眼睛敛敛，想扫眼那男生脖子上挂着的信息牌。
——于乐。
再往下，靠下面点的字眼完好装进宋知清眼里。
咽咽口水，更为抱紧手中的毛绒熊，她半晌说不出话来。
“你、你，”尝试开口，她躲开那人玩味的目光注视，“你是……”
结结巴巴地，没能顺利说下去。
“残血k在塔内回城时，被直接冲进塔内的景太攻击！两方adc极限一换一掉！”
在现场愈加喧嚣的声浪里，于乐靠近些宋知清，饶有兴趣地张唇介绍：“你好，我是ts战队的于乐。”
无知无觉被逼到后退几步，身子后仰的宋知清在脑袋差点磕到后面机器时，被于乐好心拉了一把。
“别误会，虽然我是ts的但今天不是我和他们打，所以你不用敌视我。”
“没、没有。”几乎是下意识的，宋知清开口否认。
这话一出，于乐就被逗笑。
他抬手拿掉宋知清头上挂着的晶莹彩纸，桃花眼温柔与她对视：“那就好。”
“adc叶舟扔空了大招！不过还好辅助大虎很快拉到敌人让法师崔安补到伤害，成功守住了中路塔！”
抗议和欢呼声持续进行中。
宋知清努力站定身，极力抚平慌乱的心跳和呼吸，往大屏幕上瞄去。
镜头正好给到和ts交战后的name。
虽然成功守住中路塔，但能明显看出他们的状态都不是很好，外加之和前局相比他们现在明显处于极为被动的阶段。
看向支持name，但却吼得脸红脖子粗想要将叶以舟换下去的粉丝模样，宋知清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难受。
脑海里想法乱糟糟。
虽然相信专业的教练这么做自然有自己的道理，但她还是和那些观众们一样有点不理解，为何他们要在正规赛的时候这么做。
难道单只赢一局的状况下，他们就能无比放心地让叶以舟练手，以此攻克他最近烦扰的瓶颈吗。
疑惑很快被打破。
在宋知清的视角，边上于乐为她细心解释，天生多情的桃花眼注视柔和。
“name能被誉为‘不败神话’这么久，是运气下的过硬实力做基础。”
“运气？”想也没想的，被勾起好奇心的宋知清直接将这话问了出来。
“没错。”于乐见她转头朝自己看过来，脸上笑容更甚，“name除了实力便是运气，没人的成功不凭这两样。换言之，运气有时候也算是实力的一种。”
停了停，他拿出根未拆封的棒棒糖扔嘴里咬着：“他们教练还有那个队长，大概就是想碰碰运气看能不能让下把手开窍吧。”
两指捏起又拿走嘴里棒棒糖，粉嫩舌尖划过唇角，长睫下的黑瞳如罂栗花般盈盈盯住宋知清看，燥热的哑然里有种禁欲之美。
“你，挺好看。”
回过神来的时候，重新咬上糖的于乐已经手插裤兜，慢慢悠悠在拐角之后离开了。
留下在脑海记忆的，只有他那双如狐狸魅惑却又同桃花多情的漂亮眸子。
璀璨夺人，一眼勾魂地很有侵略性，和宋知清见过的所有人都不太一样。
硬要说有所见关联的话，大概只有完全呈反例的叶以舟的纯良大眼睛。
想到这个，她再度将目光往台上投去。
认真观战着，隐隐约约总感觉自己好像遗漏了什么重要信息。
“看出来没有！”k队声音气若洪河，眉心紧锁。
明了快要到赛点的方星和大虎，同样视线紧盯屏幕，时刻准备下一波关键团战。
崔安卡住视野，点了龙坑信号，“抢龙准备。”
倒计时沉且坚定：“三——”
叶以舟看向自己的0/0战绩指尖用力，牢牢捏紧手里技能准备到时一齐往前攻。
“二——”
只剩最后一秒时间。
他悄然做着深呼吸，脑海里回想k队在赛前对他说的话，“把这当做一场训练赛，在实战中找到你的错误并反思改正”。
屏息最后一秒前的须臾，叶以舟指下技能快速运作，以自己风格冲。
震惊解说员和观众，场内爆发尖叫和一声震惊：“射手开团？！”
以自己为核心，脑里回放和同为adc的景太交手时，对方和自己打法十分相似的直冲往前样。
抛去千万双牢盯自己眼睛的忐忑，单只把这当成一场训练赛来提升自己果敢决定的叶以舟，十分自信地凭借良好拉扯先打了对面英雄，将后背完全展露给自己的队友。
以己拖住对面几人，将抢龙的重担抛在k队他们肩上。
他只是独独往前，按照自己以往风格做出行动。
很快，0/0的平衡被打破。
他拿到了两个人头，自己也被换掉。
束手束脚的无意识犹豫，由2/1的战绩利落分隔开来，心中关键判断慢慢呈有虚拟轮廓。
全场不由屏息凝神的关键几秒，在听到name抢龙成功的那句语音时，即刻跟往袭来更为热烈的声浪。
一波大节奏，因为叶以舟被成功打开，前半场隐带的压抑氛围于此尽数消散。
质疑声逐渐褪去，只留下欢呼。
宋知清站在观众和舞台之间，看着赛场重回上风的name几人，脸上不由浮现满足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