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美女
临近秋日的傍晚天黑的快。
几人才出来，就见外面黑蒙蒙，夜空多了几颗不甚明显的小星星。
宋知清跛脚走到墙边扶着，脸上是还未消散的余热。
一感到这疼痛，就让她清楚回忆起刚才的自己因为一时激动，竟然无觉中扔了自己的拖鞋，直接光脚奔了下去。
不仅让自己的脚底变得脏兮兮的，还连累双脚的其他肌肤，被碎石划伤不少。
伤口细小密布，每踩一脚都是冷汗直冒。
她扶额，突然有点好笑金主爸爸选的这处地方，为何会有这么多的小石子。
顿顿思绪，她手依旧扶墙，脚上缓缓从艰难穿着的拖鞋里伸出至凌空，任有些微凉的夜风吹过那些被上药包扎过的地方。
也想拜托夜风将她面上的热吹下去部分。
风划过那些地方，除却疼痛，还存在轻痒。
宋知清咽咽口水，仿佛每觉一次，都能让自己再度回忆起方才在屋内的时候。
原本她是自己在上药的，因为害怕和小心，动作显得笨拙无比。
不过还未表蠢笨多久，另只手便夺去了她手中沾了药的棉签。
顺着手臂看去，在看到叶以舟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时，可能因为已经历过一次类似经历，她竟然没感到多大的惊讶。
这点，反而让她自己稍稍讶异了下。
“不、不用。”回神之际，她赶忙张唇，手也跟着动动，想从他手里拿回棉签。
叶以舟很高，即便是坐着，但手稍微一抬，那时带了伤行动不便的宋知清就已是无法轻易拿到。
敛眸，无声舔舔嘴角。
像是默认的无奈，尝试两次后，她就没再作何无用反抗。
除了棉签，她并未感到其他东西触碰上自己的脚。
偷偷瞄着面前人，隐隐觉得他的分寸保持的很好。
被药水接触过的地方先是冰冰凉，接后是反差极大的火辣辣烫热。
乃至于穿不了鞋这件事，在有这点的发酵下，又变得更为理所当然了不少。
宋知清捏着手机在通讯录里翻找，准备打个电话叫她爸来接。
像她这种还没什么名气的小歌手，经纪人并不是专属的。
就算有经纪人，也不一定有独属的车子和司机。
想想，她不住勾勾唇，莫名觉得这还挺有意思。
拨通电话的时候，她边等着对方接起，边往身旁瞄去。
被公司塞进这支mv的几位新人手指紧扣，紧张于表流露。
宋知清脸上浮笑，声音柔和：“难得带薪出行，你们可以再跟着李姐玩会儿。”
顿了顿，她又道：“不过我就先走了，想早点回去休——”
须臾，她止住了话语。
收于眼内的更远处，是笑着的叶以舟侧影。手插裤兜，脑袋微向右偏，将他颀长身形衬得更为高挑。
在他身边的，则是另位笑得灿烂的女生。大波浪、红唇、黑色蕾丝裙、高跟鞋，一瞥一笑间皆是骨子里透出的性感。
这画面与白天的那时候逐渐重合。
“喂，清清啊？”
被电话拉回神的宋知清下意识快速眨了两下眼，又随即掩唇轻咳一声，多年的艺人素养让她很快便收回了浮于面上的些微异样。
外头安静，除了房内偶尔传来的说笑和拂过耳畔的风声，便只有专属夜晚的静悄悄。
所以电话那头的宋爸那一声，其实在宁静的晚间响的很清楚。
放在口袋里的手不自觉用力。
随即跟着瞥过去一眼的，是叶以舟没控制住的探究目光。
这么晚了，她和谁回去呢。
“唉，也不知道温二哥哥这会儿在不在店里。”那女生貌似也注意到了叶以舟望着的那边，说完这声后慢慢悠悠搭了下他肩膀，红唇明了扬起。
有些事情，当事人可能得好久才能弄清，但事外的旁人，往往只需一个眼神便够。
顺着肩膀往下，她拉住他的手——
“哎呀不嘛不嘛，人家待会儿就是想去那里玩嘛~”撒娇好一把手的苏云对此信手拈来。
配合拉住叶以舟手的动作甩啊甩，情景剧似拿面前慌乱着几番扭头的他取乐助攻，苏云本就甜润的嗓音在恰当时候嗲嗲响起。
“以舟哥哥~”
宋知清望向那边的视线一顿。
明暗交错的灯光里，她蓦然将这幕完整收于了眼内。
心脏堵堵地叫嚣着，有种说不出来的难解滋味。
“清清啊，清清？”电话那头的宋父抹汗，自我猜测起来，“是不是还在生那臭小子的气呀？啧，等你回来，我再当着你面好好教训教训他！”
后面的话，宋知清脑袋晕乎乎，有点没听进去。
回过味的时候，才发现这里除了叶以舟他们二人，就只剩自己。
刚才几位刚出道的小新人，估计是又进去里面了。
她收回转眸看向大门的目光，将注意力重新放回听筒那处。
“没有，”声线微微沙哑，手掌和脚部的疼痛悄然磨人，“你让他早点睡吧，明天周末也早点休息。”
语气很平，是本人难以听出的别扭。
宋父沉默两秒，而后应声。
“我知道了。”
听到那头被挂断电话后的嘟嘟声，宋知清忽然有点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早知道，她就不这么早出来了。
可是这会儿再进去，也免不了要和叶以舟他们打招呼。
眉心耸耸，手里捏紧手机的力度无觉增加几分。
转头。
她朝叶以舟他们点点头，默声打招呼。
所幸，叶以舟和她身边的那个女生也恰好在这时候将视线转了过来，乃至于她可以并不用出声说些什么。
但。
苏云兴致勃勃地上前过来，挽住宋知清胳膊热切自我介绍道：“姐姐你好啊，经常听人说起你呢，果然跟传闻中的一样漂亮好看啊。
我叫苏云，姐姐你是叫宋知清是嘛~我喜欢你好久了，在上学的时候也经常偷偷带手机听你的歌呢。
我在你出道的时候就喜欢你了，高一高二也都是听着你的歌过来的呢。”
身后，在一瞬之间没来得及拉住苏云的叶以舟薄唇抿抿，对此有点气恼的不满。
他长腿一迈，听着苏云持续的彩虹屁，手里稍一用力，就拽着她的头发将她拉回了自己身边。
见人离远了自己，接着一脸怨恨地瞪着身前的叶以舟，宋知清抬手抓抓后脖颈，脚趾下意识收紧着触到鞋面，颇觉别扭更甚。
搞不太懂这种所谓的别扭情绪，但心间始终的微堵感清晰可辨。
“谢谢。”她微笑点点头，上半身礼貌性向前欠欠。
“姐姐你人真的好好呀，”苏云从极力把她往后挡的叶以舟那探出个脑袋来，“果然如传闻中的那般一样温柔呀。”
又是差不多的这句话。
宋知清抓紧手机，将苏云暗里强调的话完好听进耳内。
虽不锐利，可偏偏她听出了种带刺感。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
叶以舟抬手把苏云往后压的动作看起来没怎么收力，穿着裙子行动不便的女孩被挡得严严实实，只闻声却不见人。
那个样子的叶以舟，和宋知清印象中的他的温润文静模样有着明显出入。
除了战队替她上药那次，另面的他仿佛稍稍才在彼时现出分毫。
在短短时候，天更黑了不少。
夜空间除了星星，挂着一轮明月。
于屋中映出的明暗交错里，叶以舟侧眸站在那和身后人眼神诉说着什么，身前影子内是揽入怀的清冷月光。
无知无觉，像是分割开了两部分的他。
宋知清舔舔唇角，指尖抚上被今日因拍摄而泡肿发炎的掌心伤口，只觉这里又痒又疼，难受的紧。
“姐姐。”
抬眸，就是宋浩然。
他面无表情站在那里，就好像刚才那二字不是从他口中吐出来的。
视线快速划过另边的叶以舟二人。
眉心紧蹙着，他快步上前到了宋知清身边，瞄眼面前人刺伤累累的脚便蹲身，期间一个字都没说。
硬邦邦到不行的和好方式。
这一动作，让站在他身后的宋知清不住一笑。
少年人的脊背还不是很宽，但从小看着他一点一点长大的宋知清，却不得不承认他身上存着不少时光的印子。
安静中，他的模样仿佛和小时候的那会儿浅淡映合。
道别声散在风里。
叶以舟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忽如泄气的皮球般杵在原地不动了。
黑瞳快速从眼尾瞥扫过去，落在笑看远处人的苏云身上。
你是故意的。
叶以舟无言斜睨，这话再次装满眼中。
小径一路，灯光璀璨，熠熠生辉。
宋知清在宋浩然的脊背上看着这些大灯小灯，感慨丛生。
“你也要高三了。”曾经跟在屁股后的小不点，好像一下子就长这么大了。
“姐，”宋浩然的声音低低的，脑袋也垂下些许，脚步跟着变得缓慢不少，“我知道错了。”
他是有点太敏感了。
“昂，”宋知清话语藏笑，“你知道就好。”
微顿，她出言：“你不一直想去温老板那个清吧玩吗，不如就趁今天？”
闻声，身下人随即下意识转头，话语磕绊：“真、真的？”
被猛然晃了下的宋知清牵扯到伤口，毫不留情打了下他脑袋：“真的。”
即刻，她楞了一瞬。
但在那秒之后，又很快恢复了如常。
再怔楞住的时候，是见到温二那时。
一向脑袋清爽的酒吧老板温二不仅面上顶着好几个红唇，还跟个小流氓似搂抱住了一个大美女。
更觉惊奇的是，那妆容艳丽的美女是方才叶以舟带在身边的“女朋友”。
层层关系叠加，让宋知清和才入这所谓清吧的宋浩然皆是脑袋晕乎乎，不由为之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