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谢薇做了五菜一汤，找酒店借了一间空房间，把茶几当餐桌用。
萧默看着全是自己喜欢的菜，眼里荡开了笑意。
谢薇不经意对上他愉悦的目光，轻轻哼了哼，招呼几人吃饭。
黎斌厚着脸皮来蹭饭，鼻子使劲闻了闻，惊喜：“好香啊！谢薇，原来你厨艺这么好！”
林淮扬笑道：“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来。”
黎斌看了看谢薇，又看了看萧默，厚脸皮感慨：“我真是慧眼识珠啊！”
一顿饭，五人吃得连汤都不剩，张飞主动帮谢薇一起收拾碗筷去了厨房。
黎斌和林淮扬坐在沙发上，喝着萧默泡的茶，舒服得直叹气。
黎斌感慨道：“看刚才的样子，大家很不满意这里的饭菜。可是，今晚，是以后几个月里，最好的一餐了。”
萧默泡茶的动作顿住，林淮扬皱眉：“这么严重？”
黎斌沉默了一下，把实际情况说了。
确实有人撤资，撤的还是大头。
住宿费场地费，远远无法填那个窟窿。为了不影响拍摄效果，只能从别的地方扣。伙食，就是其中一个。
林淮扬：“恐怕剧组会有怨言。”
“实在没有办法了，把各种费用省到极致，后期资金仍然要减掉一部分。”
林淮扬凝重：“找不到别的投资方？以这部剧的质量，不该啊。”
黎斌冷笑：“都是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他们想逼我，我偏不如他们的意。”
萧默给他们的杯子里添了茶，沉静的眼睛里闪过一道暗光，淡淡开口：“逼你换演员，是吗？”
黎斌意外地看向他。
萧默目光对上他的，继续道：“是想换男三的演员吧。”不是疑问，是肯定。
意外变成了惊讶：“你知道？”
萧默淡笑，这部剧，唯一能让那些大人物不惜撕破脸的东西，也只有这个角色了。
“黎导没考虑过换人吗？”换了他，一切困难都迎刃而解。
黎斌也不瞒他：“如果不是你，或许我真的会为了钱妥协。他们想推的人，也不算差。可一部电视剧，关键人物如果不够出彩，就失去了灵魂。没有灵魂的电视剧，翻不起多大水花。我宁愿苦一点，也要拼一拼。”
萧默看着黎斌，黎斌也看着萧默。
“萧默，我选中你，是因为相信你能把这个角色诠释好。你需要做的，就是把它演好，其它的事，不用你操心。”
萧默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道：“我知道了。”
剧组日程拉得很紧，当然，演员们回来后，黎斌就安排了围读剧本。
围读地点在酒店的一个仓库，偌大的空间，白墙斑驳，比外面的墙壁好不了多少。
屋子里放了很多木桌，表面坑坑洼洼，连抽屉都没有的那种，凳子还是熟悉的蓝色塑料凳子。桌子围成一圈，屋子里没有空调，中间放了几个火盆，烧着炭，屋子里并不冷。
演员们被这寒酸的一幕惊呆了，十分好奇导演是从哪个犄角旮旯翻出这些东西的。
围读的时候，黎芬主动坐到萧默身边，王子风看了看，坐在了她另一边。
演员们来之前都有准备，围读很顺利，黎斌很满意，尤其是萧默和王子风，对台词的把控明显要好很多。王子风是实力派老演员，表现好不足为奇，众人把目光都落在萧默身上。
剧组里不乏新人，但几个主角里的新人只有萧默一个。
有人问：“萧老师，你的台词背到哪儿了？”
萧默从剧本上抬起头：“差不多了。”
那人惊讶：“你都背完了？”
“嗯。”
所有人佩服地看着他，男三的台词可不少。能提前准备好，相当敬业了。
王子风眸光微闪，笑问：“萧老师看着面生，之前演过什么角色啊？”
萧默对上他不达眼底的笑意，平静道：“只演过几个配角，播出的只有一部，戏份很少。”
众人有些惊讶，对萧默的兴趣却淡了。
黎芬道：“萧默的演技很好的。”
有人好奇：“黎老师，你跟萧老师拍过戏啊？”
黎芬：“是啊，萧默凭着一分钟戏份的角色火了。”
演员们好奇了：“期待明天萧老师的表现。”
萧默沉默不语，王子风眼底闪过暗芒。
围读结束的时候，众人一起上楼。到二楼的时候，黎芬见萧默继续往上走，提醒道：“萧默，你走过了。”
萧默：“我住七楼。”上楼走了。
黎芬看着他消失的背影，愣在原地。王子风朝楼上看了一眼，无声冷笑。
萧默回到房间，见谢薇的屋子还开着灯，看了看时间，已经十一点多了，微微蹙眉，过去轻轻敲门：“薇薇，还没睡吗？”
屋子里，谢薇正在奋力码字。
既然要一起发光，她就要更努力才行。全能明星已经到了高潮部分，文思泉涌之下，她今晚一口气写了五章，根本停不下来。直到听到敲门声，她才回过神。
久没听到回应，萧默以为她睡了，正准备回去，门开了。穿着小黄鸭睡衣的谢薇探出头来，白日里扎着的丸子头放下来，柔柔披在肩上。背后昏黄的灯光笼罩着她，身上像披着光。没有眼镜遮挡，脸白皙柔美，眼睛灵动俏皮。
萧默呼吸一滞，整个人都呆住了。
谢薇笑得灿烂：“老板，你回来啦，围读怎么样？”
“还好。”萧默回神，“怎么还没睡？”
“马上就睡了。”谢薇塞了一个保温杯给他，“睡觉前喝噢。”
“这是什么？”
“抗感冒的药，晚上吹了冷风，夜里又冷，以防万一。老板，晚安。”谢薇眯眼一笑，关上了门。
萧默握着保温杯，轻轻笑了。
第二天，萧默下楼吃早餐的时候，听到剧组里不少人咳嗽。
张飞坐到他身边，打了个喷嚏：“幸好我带了感冒药，萧默，你要不要吃？”说完又打了一个喷嚏。
萧默挪碗离张飞远了些：“昨晚喝了抗感冒药，没感冒。”
张飞：“啊，有这么好的东西你怎么不早说？”
萧默道：“薇薇煮的。”
张飞叹了口气：“诶，果然有助理就是好。”
就在这时，黎芬和王子风也下来了，连同助理坐到他们一桌。四人坐下，都在咳嗽。
张飞不经意对上萧默看过来的目光，认出他脸上的表情是小得意。
好吧，助理也是有差距的。
吃早餐的时候，一声惊呼打破宁静。
“哇，剧组上热搜了！”
众人好奇打开微博，果然，不仅上热搜，还是第一。
看着热搜上【史上最穷剧组】几个字，不少演员尴尬地看向黎斌。因为这个热搜，是他们贡献的。
昨晚，有不少演员发了剧情的照片到网上，引来了大量网友围观，很快，《战神》剧组就被扒了出来。
众人看着看消息的黎斌，不敢做声。
正在这时，谢薇跑下来，坐到萧默和张飞中间的空位。萧默挪了挪位置，让她离张飞远一点。
谢薇疑惑：“为什么？”
“他感冒了。”
谢薇噢了一声，挪着板凳远离张飞。
张飞：“……”喝了抗感冒药了不起啊！
谢薇喝着萧默给她盛的粥，啃着包子，后知后觉发现周围安静得有些诡异。
她凑近萧默，悄悄问道：“老板，发生什么了？”
萧默正给她剥鸡蛋，示意她看黎斌：“剧组免费上热搜了，估计是高兴傻了。”
谢薇连忙打开手机，看到热搜第一里的那些照片，斑驳的墙，坝坝席，塑料凳子，烂木桌，老旧衣柜，古董电视，所有照片都透露这一个穷字。
看着下面网友们惊到抽气，乐到癫狂的留言，谢薇啧啧感叹，你们也给导演留点面子啊。
她环顾四周，见演员们都小心翼翼怕黎斌生气的样子，摇了摇头，腹诽：你们对穷人一无所知！
果然，刚想到这里，就听见黎斌哈哈大笑，叫来助理：“赶紧把开机消息发出去，免费的热搜，不蹭白不蹭。”
其他人：“……”
黎斌瞪眼：“看什么看，不当家不知油盐贵，你们知道买热搜多贵吗！”
助理连忙去发消息了，黎斌看着热搜，痛惜：“可惜啊，剧照还没拍。不然趁机把剧照发出去，连宣传费都省了。”
所有人：“……”
导演为了省钱疯了怎么办？在线等。
张飞提议：“导演，可以现在拍啊。”
黎斌白他一眼：“剧照是排面，谁拍的照片都能用的吗？这热搜最多持续半天，等专业的摄影师来，黄花菜都凉了。唉，可惜啊可惜！都是钱啊。”
萧默看了看身边努力啃包子的谢薇，目光微动，凑过去：“想不想兼职？”
谢薇茫然抬头：“？？”
萧默朝黎斌抬了抬下巴。
谢薇看了看黎斌一脸肉疼的表情，偷笑：“我觉得会拿不到工钱。”
萧默莞尔，他也觉得：“正好可以看看能扣到什么程度。”
谢薇想了想，好像还挺好玩的。
萧默对黎斌道：“黎导，我的助理可以兼职。”
黎斌没反应过来：“啥？”
萧默翻开自己的微博相册递给他：“谢薇拍的，后期处理也是她做的。”
黎斌看完萧默的照片，看着谢薇双眼发光，一副穷人看到钱的样子。
萧默与谢薇相视一笑，压抑着笑意：“看来黎导很满意，可以谈工钱了。”
黎斌眼里的光瞬间消失了，严肃道：“萧默啊，你知道吗，谈钱伤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