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绝望与蛊惑
“呼”
泡泡一出现，那种无形的压力顿时消失，方白连忙大口大口地呼吸起来。
等状态恢复以后，方白看向自己空中的光玉，上面现在散发的光芒，就是方白自己的精神力量。
这光芒会随着方白在梦境世界内的行动，而逐渐变得暗淡，而使用咒术，则会大大增快这一速度。
所以通常情况下，除非必要，戏梦师是绝不会在潜梦过程中，轻易使用咒术的。
且方白必须在这光芒熄灭之前，通过光线的指引回到光门处。
否则他将被梦境世界吞噬，永远沉寂在无尽的黑暗之中。
并且，他不能在梦境世界死亡，每一次死亡，都会消耗超大量的精神力。
虽然理论上，只要精神力足够强悍，是可以复活多次的，但迄今为止，悬京山的记载中，仅有一人，在潜梦的过程中，死亡一次，还能活着出来的。
所在确认了光玉在正常运作后，方白连忙争分夺秒地竖起了食指。
而随着方白竖起食指，缠绕在上面的那根头发，顿时无风自动地漂浮了起来，并指向了某个方向。
方白看了一眼后，连忙朝着这个方向跑去。
而此刻，在这座无人都市内，身形有些虚幻的张梦妍，正在疯狂逃窜。
或者也可以说，她在拼命地追着太阳跑。
在她身后，是一道不断前推的黑暗线。
它所过之处，所有建筑都会瞬间腐朽，植物枯萎，仿佛所有的一切，只要被它笼罩进去，就会消亡。
而在那黑暗线的最前端，还有一个长得和张梦妍，约有七八分像的梦魇，正提着染血的菜刀，戏谑地看着张梦妍，在前面跌跌撞撞地逃跑。
此刻它的眼眶内，已经长出了猩红的眼珠，在不断朝外面流淌的污秽的血液。
每当张梦妍跑累了，或者跑不动的时候，它就会发出“桀桀桀桀桀桀”的怪声，和急促的脚步声，来惊动张梦妍继续奔跑。
就像一个戏耍着虫子的孩童。
它其实随时可以过去杀死张梦妍，但它并不着急。
因为每次杀死张梦妍之后，她都会像小强一样满血复活，再度东躲西藏，到处逃窜。
它不知道张梦妍为什么这么坚持，在寄生张梦妍之前，它已经吞噬了数个宿主。
按照道理，像它这种级别的梦魇，早就披着人皮，在现界到处为非作歹了。
但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它现在非常虚弱，不但虚弱，还一直处在梦魇的状态。
不过这对它来说并不所谓，因为它享受现在。
它喜欢这种，看着人类在自己面前，明明那么绝望，却又不得不垂死挣扎的感觉。
虽然比起一次杀死张梦妍慢了点，但好在那断断续续一直释放的恐惧，仍在不断为它侵蚀梦境世界，提供养料。
而且。
路过一个水潭时，它忍不住从水面的倒影中，看了一眼自己现在的样子。
“呵呵”
它像嗓子漏风那般，沙哑地笑了起来。
看样子，它很满意自己的形象。
然后它又再度将目光，看向了在前面疯狂逃窜的张梦妍，断断续续、吐字不清地喃喃道，
“这具身体很棒一定能让更多的人类不断堕落接应更多的同类来到现界”
说着话，它似乎已经想到了某些画面，面露愉悦地仰起头，更加狰狞地笑了起来，
“呵呵呵呵呵呵”
而此刻的张梦妍，精神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她的眼神非常涣散。
只是本能地，跌跌撞撞地，不断地朝着太阳的方向跑去，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为什么要跑，又在坚持些什么东西。
但她不想放弃，她总觉得会有机会的。
仿佛只要她再坚持一会儿，这该死的命运之神，就会对她露出微笑。
就在这恍惚中，她又听到了身后那只怪物的诡笑声。
这一笑，顿时吓得张梦妍再度晃神，也就是这一下的晃神，张梦妍再度跌倒在了地上。
“砰咚”
而这一次张梦妍跌倒在地上后，没有立马爬起来。
她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瞬间涌上心头，让她无法操控自己的四肢。
“难道真的要结束了吗？”
张梦妍有些不甘心，但这一次的跌倒，真的就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拼了命，却也动不了一根手指头了。
在她身后，梦魇看到张梦妍忽然倒在地上一动不动，起初不断发出怪声，想要催促她再度跑起来。
但当那黑暗的分界线推进的速度，猛然加速，并迅速将张梦妍吞噬时，它才发现，张梦妍好像真的放弃了。
梦魇顿时喜出望外地跑了过去，“扑哧”一下，一刀扎在了张梦妍的掌心上。
这剧烈的疼痛，让张梦妍原本已经渐渐涣散的目光，又重新聚焦了几分。
但她却连痛苦呻吟的力气，都没有了。
梦魇看着张梦妍面色狰狞，微微张开嘴，却连半个音符都发不出来的模样，笑出了声。
“哈哈哈哈哈”
而此时，随着侵蚀进度的增加，梦魇说话也逐渐利落了起来，
“跑啊？继续跑啊？怎么不跑了？”
梦魇蹲在张梦妍身前，脑袋直接横折九十度，和她平行对视，开始说些垃圾话，来加速她心理防线的崩溃，
“你终于发现没有意义了吗？呵呵呵呵呵恭喜你，你终于活明白了。”
梦魇怪笑着，手中的菜刀缓缓贴在地面，挑动着张梦妍的手筋，用痛苦来刺激张梦妍保持清醒。
她可不能直接就这样死了，不然指不定又在哪重生，难得去找。
“但你明白的太晚了，你早该明白的。”
梦魇似乎有些同情地看着张梦妍，假装和她说些体己话，
“你的父亲不必说，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人渣，每次以为家里而忙做借口，成日成日地泡在外面，根本不着家。”
“幸运的是，你还有你的母亲，你引以为豪，视作榜样的母亲。”
梦魇说到这里，眼神更加悲悯起来，
“但你真的以为，你母亲就是什么好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