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好受吗
楚济没有回话，还是呆呆地在站在原地，不知在想什么。
“公子？阿济公子？”
梵离唤了两声，楚济终于回过神来，抬头看了她一眼，眼里闪过愧疚。
转身跑出了芷茜院！
梵离不知，到底怎么了。
偏偏飞云今日被四爷借走布置婚事，担心楚济会出事，梵离派了个下人跟了上去。
慕容茜把头埋在她怀里抽泣，方才虽然摔到了地上，但有梵离垫着，她没什么大碍，就是被吓到了些。
梵离被扶进了屋，苏芷神色冰冷，眼神滞着出神。
“夫人？”
苏芷微怔，扭头看她：“没事吗？”
梵离摇了摇头，方才摔那一下挺疼的，不过这几日天凉，她穿得厚了些，没什么大碍。
想到跑走的楚济，梵离皱一下眉。
“夫人，阿济公子或许不是故意许是走神了。”
苏芷怔了怔，不自觉将怀里的慕容茜抱紧了些。
可是方才是她亲眼所见，看得真切，让她怎么相信？
微雨在苏芷身后也垂眸，若只是夫人一人看错也罢，但她也看到了，阿济公子方才用力推的那一下，的确刻意！
楚济晕倒在了回落星阁的路上。
再醒来后，已经在自己的屋子里了。
桌边烛火晕黄，苏芷在桌边坐着，一只手撑着下巴，眼睛闭着。
在守着他。
翻了个身，楚济面向墙的那一面，默默把眼泪擦掉。
「是你对吗，你还是没有放弃报仇对吗？！」
那日不是他猜错，他的腿不能动，的确是「他」在搞鬼，还有今日，他的胳膊根本不受控制，不是他要推的！
不是他！
沉默片刻后，脑海里传来不带感情的冷嘲声。
「被误会的滋味，好受吗？」
楚济浑身都僵硬。
想到当时被推开的那一下，还有当时她眼里的失望与质疑，楚济心里涌上从未有过的酸楚与难过，比当时看到脑子里那些不属于他的被欺侮被虐待的记忆，要难过千百倍！
不好受。
一点都不好受！
「如今还觉得，脑子里看到的那些，是别人的故事吗？」
伤口不在自己身上，便永远不知那有多么痛对吗？
「比起当年本王所承受的，这算得了什么？」
「还想继续保护她吗，你还有资格吗？」
「他」每多说一句，楚济浑身便更冷一分。
脑海里的嗓音逐渐沉寂了下去，今日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苏芷缓缓睁开眼睛，也知道他醒了。
她也一直在想为什么。
这恶意，来得没有理由，从一开始便没有理由。
“阿济你恨茜茜吗？”
听到背后传来的话，楚济忍不住颤抖，不恨，他不恨，他不是故意的！
可自己还是伤害了她，就算这不是他的本意
身后传来脚步声，是苏芷默默来到了床边，来到了他身旁坐下。
略带凉意的手掌轻轻晃了晃他的胳膊，她的嗓音哽咽，却还是控制着，散发着柔意。
“你能告诉娘亲为什么吗？如果你相信娘的话？”
抛开一切，他也只是一个六岁的孩子，苏芷不愿相信这段时日看到的他眼里的善意和纯粹都是假的，不愿相信他是故意来害茜茜的。
这里的每个人都是有血有肉的，不是那本冷冰冰的小说，一切怎么会没有理由地向着既定的方向走！
有很多东西明明就在改变不是吗？
她的手掌没有移开，他感受得到她在自己身边，她是愿意让自己叫娘，愿意给他一个家，像对茜茜一样对他好的人！
沉默了许久之后，楚济翻身起来，在昏黄的烛火中看向了她的眼睛，默默决定着什么。
“不是我，不是我要推的。”
他不是在为自己辩解，只是在实话实说，他不想再骗人，更不想再骗娘！
就算没有人相信，他也还是想说实话！
脑海里传来「他」的一声啧。
「实话？你觉得她会相信你吗？别异想天开了。」
楚济咬了咬唇，没有受「他」的影响，固执地出口。
“是我脑子里住了一个人，他，他是活过一世的我自己！”
就算不知苏芷会不会相信，楚济也还是迫切地出口，只想让她看到自己的诚恳。
急于解释自己，楚济没有看到苏芷袖子下微微颤抖的手。
她很久没有说话。
楚济以为她不相信自己。
放在自己胳膊上的手收了回去，楚济听不出她嗓音里的情绪。
“阿济，什么都不要想，先好好睡一觉。”
再次躺回去的楚济很是失落。
脑海里他的嘲笑声尤显刺耳。
「她相信你了吗？如此荒谬的事，你觉得会有人信吗？别做梦了！」
楚济缓缓攥紧了拳头。
「你闭嘴！」
苏芷在凌晨才回到的芷茜院，确定楚济睡着了之后，步子发怔地迈着。
一切突然便都有了理由。
原来是这样的吗？
深吸一口气，苏芷抬起了头来，天际有曙光升起，周围的一切都蓦然亮了起来。
她的心也更镇定了几分。
比以往的每一日，也都要更决绝！
远远地，一道小小的身影向着这方跑了过来，苏芷蹲下身迎接她。
怀里传来慕容茜闷闷的嗓音：“娘亲”
只叫了一句娘亲，后面便没有话了。
但苏芷知道她想说什么。
梵离在后面抿了抿嘴角：“小姐没怎么睡，一直惦记着”
苏芷笑笑将她抱起，往院里迈着步子。
“茜茜担心阿济哥哥对不对？他没事。”
“阿济哥哥他不是故意的，茜茜能原谅他吗？”
慕容茜迫不及待点头：“娘亲，我没事，没有摔疼，肯定是风太大了，才把树枝吹断的！”
阿济哥哥对她很好的，他一定不是故意的！
苏芷忍不住笑一下：“那当然了，摔的是梵离，你疼什么？”
那一下梵离整个垫在她身上，承受了她全部的重量。
苏芷微微扭头看一眼梵离。
因为苏芷的一句话，梵离的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
“茜茜，我们一起谢过梵离好不好？”
慕容茜乖巧点头，扭头看向了梵离，稚嫩地嗓音带着郑重。
“梵离，谢谢你保护茜茜！”
苏芷也抬头：“谢谢你，梵离。”
不只这一次，还有之前的每一次，她不曾在茜茜身边的每一日。
还有她从未参与过的，上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