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会信吗
从众人相隔的缝隙，楚济只看得到床上慕容茜胳膊上绑着的木板，袖子下掌心的指甲掐得紧。
「今日这件事办得不错！」
脑海里传来赞许声。
小楚济不明白：「你不是说不要轻举妄动？」
要找最稳妥的时机，一击制胜？
脑海里传来带着恨意的冰冷嗓音：「她不配过这个生辰！」
当年被她带回慕容府，他整日过得是如何猪狗不如的日子，她的马鞭从来落到的都不是马上而是他的身上，凭什么如今她过着受尽疼宠的日子，而他却还要带着恨意重新回来！
既然是老天不公平，为何他要眼睁睁看她这样如意！
让他回来，不就是给他一个机会让他复仇，将她的一切从未开始时便毁了吗？！
小楚济脸色惨白，方才他不想动手的，可是那些屈辱的记忆一遍遍在他脑海里过着，恨意在他整个身体里蔓延，让他根本就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袖子里藏着的针便冲马屁股刺了上去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真以为能瞒得过我吗？骗我？」
脑海里满是冰冷的威胁与嘲讽。
自以为能掌控情绪，不去想那些不该有的想法，便能骗得过他吗，如今的他还太嫩，况且他的那些细微情绪，只会一丝不落全都被自己掌控！
「所以你最好乖乖按我说的做，别给我搞那些小动作。」
感受到小楚济的羞愤与不甘，脑海里的楚济还真奇怪了，这真的是儿时的那个自己吗？如此优柔寡断，心善？不忍？居然也是他会有的？
胳膊受了伤，小丫头算是有了理由，可以好几日不必去燕林院，但呆在芷茜院又嫌无聊。
苏芷带她到了花园，几个丫鬟护着她在小木车上推着玩儿。
在亭子里坐着，苏芷撑着下巴看她笑得开心的小脸，嘴角忍不住随着勾起来，可想到什么，目光还是收了回来。
身后传来脚步声，敏儿带着慕容玄朗过来了。
看一眼在花园里玩得开心的慕容茜，慕容玄朗松一口气，幸好这小丫头没事，怎么这么大一点点，多灾多难的呢？
不过他们儿时，好像也是这样过来的？
撩开衣摆在苏芷对面坐下，见她神色严肃着，忍不住挑了挑眉。
“敏儿说你找我？”
苏芷嗯一声垂眸：“有些话想说。”
沉默了近一刻，慕容玄朗怔着神色，有些合不上嘴。
所以，她的死最直接的因素，是秦诗羽？
对面苏芷缓缓出声，嗓音些微发沉。
“如果是你，你会信他的话吗？”
慕容玄朗低了低头：“如果是一开始，或许不会吧，我会认为是他的狡辩之词。”
毕竟他和秦诗羽有那样的关系，为了护秦诗羽的命而放弃了她的，于情感上来说，无可厚非，况且再怎么解释，她都已经死了，解释不解释，有用吗？
苏芷扭头看他：“那现在呢？”
慕容玄朗张了张嘴，神色纠结。
“我不知或许会吧。”
也或许不会。
毕竟没有证据。
“我信。”
听到苏芷淡淡出口的话，慕容玄朗略诧异地扭头看她，眨了两下眼睛。
苏芷嗓音仍沉：“你觉得，近两年时间，够用来了解一个人吗？”
与苏芷目光对上，慕容玄朗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苏芷抿唇：“你想说你并不了解他对吗？”
慕容玄朗垂了垂眼睛：“我与二哥相处的时间，并无多少。”
苏芷扭回头来，嗓音显得空洞：“因为他很少在府里是吗？”
“他不是在军营，就是在战场。”
“在我们整日胡闹混日子的时候，他过的是另外一种截然不同的日子。”
苏芷轻吸一口气：“我了解他。”
就算那些还不曾喜欢上的日子，也渐渐了解了他。
就算是失误，当年若那个人换作是司云齐，她可能也会选择去刺慕容玄烨，而不会伤到自己情感上更偏向之人。
但他不会，慕容玄烨不会，他宁愿让秦诗羽去死，也不会选择伤害到无辜的人。
因为了解他是怎样的人，明白自己死后他会受怎样的愧疚与折磨，所以回来之后会心有不忍，也或许还有惭愧吧，与自己这些人相比，他要不普通一些。
所以她受些委屈能怎么样呢，若没有回来也就罢了，这里的一切向着如何让人心痛的地步发展，也都不是她能改变得了的。
但既然回来了，她也只能把一切尽量挽回些，努力养好女儿，至于慕容玄烨，在不明真相之前，她一直相信的都是失误，而非因为什么别的，也只能劝自己是命运如此，如果装作轻松一些，会让他不那么痛苦也罢。
还有茜茜，她那么喜欢父亲，心思那么敏感，只要她和慕容玄烨之间稍微表现出异样，她就会觉察到，让她在父母亲之间选择，让她为难吗？
这不是她愿意看到的，想来也违背了让她回来的初衷。
所以，她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忍着过这段时日，想着往后也就这样压在心里过一辈子，又能怎样呢。
她生气的只是他没有早点把真相告诉他，就算这真相没有确切的证据，就算是假的，只要他告诉她，她也愿意信！
终究还是自己并不得他信任吧，没有选择直接告诉她，而是借秦诗羽的反应和凌风的口，让这一切更可信一些。
慕容玄朗微顿：“可他还是告诉你了不是吗。”
苏芷嘴角勾起一抹自嘲，他或许也只是觉得不管她信不信，也该将这一切告诉她，就算她不信也罢，她有权知情。
仅此而已。
他不信她会信他。
这个事实难免让她有那么些失落。
“若我不信，恐怕没有人会信他了吧”
连府里这些还算亲近之人都不信，还有谁会信他。
慕容玄朗低下了头，是他没有站在二哥的角度想过，可死的是她不是吗，况且的确如她所言，他不是很了解二哥。
幼时他会替自己出头，长大后也会时时惦记，在偶然回府时给他带喜欢的吃食玩物，他记得一些兄弟间的温情，却从未真正了解过二哥。
他也了解不了。
同苏纤尘一样，二哥同他，也不像一个世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