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小师叔
梦境中的一幕幕猛然出现在苏瑾淮的脑海里,令他不由得遐想万千,耳朵发烫。
面对周暮晨伸出的手,他是渴望紧紧握住,又担心抵不住内心膨胀,犹豫着该不该抓住。
“发什么愣啊!”
周暮晨伸着手等了半天,他却一动不动,不知道在想什么。终于失去耐心,使用法术,将其托了上来。
苏瑾淮再次坐在火云狮柔软的背上,两人和梦境一样紧紧挨在一起,空气中弥漫着暧昧的气息。
他竟如坐针毡,浑身不舒服起来。
原本火云狮放开蹄子,呼吸瞬间就能到达安国侯府。
偏偏此时,这长毛畜牲气定神闲,步子迈的比老太太还要拘谨,以比蜗牛不相上下,极度缓慢的朝前挪动。
苏瑾淮有心想要催一催,但看到周暮晨没事人般从袖子里掏出一只玉箫,更是悠哉悠哉的吹起了曲子。
曲子很好听,似是月光倾泻而下,柔和动人。
但,苏瑾淮完全没心思欣赏,他心乱如麻。
为了缓解尴尬,开始没话找话。
“妙音真的是鱼妖吗?浮烟阁是她干的?”
周暮晨停止吹曲,将玉箫从口边拿下来,深深看了他一眼,淡淡回道:
“是妖不假。但,浮烟阁并非她所为。”
苏瑾淮不解:“不是妙音所为,你为何贴告示啊?”
周暮晨没想到他会问起妙音的事情,不打算敷衍,坦诚道:
“当时为了救你心切,不得已先让妙音顶包。放心,我日后定会找到真正的凶犯,还她一个清白。”
苏瑾淮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对还不还她清白的事情好似并不上心。
只要从他口中得知,妙音不是穷凶极恶之徒,浮烟阁不是她干的,就大大松了一口气。
“你不生气?”
苏瑾淮奇怪的看着他:“为何生气啊?”
周暮晨重新将玉箫放在嘴边,轻轻吹出一串低沉的音符。
然后,又说道:“我还以为你与妙音交好,会因为我诬陷于她而生气呢。”
苏瑾淮觉得好笑:“你不还是因为救我嘛,放心,小爷我分的清。”
周暮晨面色平静:“嗯。”
苏瑾淮:“妙音也是被浮烟阁的邪祟所杀吗?”
周暮晨:“应该是的。”
苏瑾淮:“那么,照此说,其实她算不得是个恶妖,也是个可怜人啊。”
想到以前,妙音对他多少都还算不错。有好几次,他喝醉了酒趴在湖边的栏杆上捞水中月,要不是她及时拽住自己,怕是要淹死好几回了。
周暮晨看出他的伤感,安慰道:“是的。她在西陵待了十几年,从未惹过事端。若是能找回她失散的那一缕妖魄,我可以助其重新修炼……。”
苏瑾淮根本听不懂他说的什么,倒是不知道啥时候,原本被丢到野外,此时又藏在他袖子里的小红虫开始激动起来。
“什么东西呀?跳来跳去的。”
苏瑾淮好奇的在袖子里掏了掏,竟然掏出那只前几天吓坏他的小红虫来。
“啊!它怎么还在啊?”
他吓得脸色煞白,顾不得周暮晨还在身侧,使劲甩手,将其甩在火云狮的后背上。
周暮晨把小红虫捏起来,平放在手心上。细细看去,眼睛不由得弯了弯: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啊。”
苏瑾淮疑惑:“什么?”
周暮晨捧着小红虫给他看:“瞧,这不就是妙音的那一缕妖魄所化吗?”
“它是妙音变的?”苏瑾淮不相信。
周暮晨示意他凑近一些,只见这小东西的虫壳是一枚鱼鳞形状,在黑暗中,闪着微弱的荧光。
“她肯定知道杀害她的邪祟是谁。”
周暮晨胸有成竹的看着小红虫,仿佛就看到了浮烟阁惨案的凶手就在眼前般。
“一只虫子而已,它又不会说话。”
“没关系,我把它带到仙奉阁,助它修炼成型,便能开口了。”
苏瑾淮只觉得很神奇:“修炼成型是不是相当于妙音又活了?”
周暮晨不想泼他冷水,还是不得不实话实说:“它成的型,不过是妖型。你所说的妙音,只是它幻化的一个肉身而已,再也回不来了。”
苏瑾淮显然有些失望:“哦,原来这样啊。”
周暮晨酸溜溜的问:“怎么?你天天往浮烟阁里跑,难不成还真看上这个叫妙音的女子了吧?”
听到这话,苏瑾淮还没反应,待在周暮晨手心里的小红虫,又欢快的蹦哒起来。
“没你事!”
周暮晨呵斥它一声,将手心攥起,再摊开时,小虫子便不知去向。
苏瑾淮自然是不认:“你别胡说。我喜欢听妙音的琴声,她这一死,害的我好久都听不到清梦曲了。”
“清梦曲?”
“是啊。我自小便经常做噩梦,梦到一处黝黑的峡谷,很是可怕。自从听了清梦曲之后,就很少做噩梦了。”
苏瑾淮忍不住将自己常去浮烟阁听曲的缘由,一五一十的说给了周暮晨听。
不料,周暮晨听了后,脸上现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你也梦到过黑峡谷?是不是还有一条九头巨蟒?”
苏瑾淮犹如找到知己,握住他的手,激动的猛点头:
“是啊是啊,那巨蟒每次都追着我咬,可恐怖了!”
周暮晨凝视他的眼睛,从他心有余悸的神情中看出,他并没有在说谎。
“奇怪,我们怎么会做一样的梦啊?”苏瑾淮想不通。
周暮晨却“哈哈哈”的笑开了:“傻瓜!骗你的。天底下,怎会有人做一模一样的梦呢,是我瞎编的,哈哈。”
苏瑾淮看着笑得前仰后合的他,略显失落,他掼开他的手,悻悻说道:
“有那么好笑吗!当心飞虫钻进嘴巴里,恶心死你。”
周暮晨闻言,收起夸张的笑,紧紧闭上了嘴巴。
突然,他朝着黑暗中甩了甩衣袖,飞出一道冷光,凶巴巴的喝问:
“什么人在那里?”
躲在黑暗的墙角里,一直猥琐跟着的两名男子,见行踪已被识破,不得不你推我搡的走了出来。
是苏瑾淮隔壁做法的那两个年轻道士。
他们认得周暮晨,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拜见小师叔。”
周暮晨被他们这一声称呼搞懵了圈。
“你们认错人了吧?”
两道士相互对望了一眼,意识到他可能并不知道自己师傅的存在,便从怀中掏出一物呈上前:
“小师叔莫急,这是家师的贴身之物,您看了就明白了。”
周暮晨接过那半枚木符,熟悉的图案和纹路,往事如开闸洪水般涌向脑海。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