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危机
这里是一间狭小的密室。
在密室中央,凌空悬着一把未出鞘的宝剑。
当苏谦出现后,宝剑突然开始躁动,伴随着铮鸣声,它周边浮腾起一圈火红的光芒。
眼看禁锢在宝剑体内的邪灵就要挣脱,苏谦掏出匕首,将自己手腕割伤,汩汩鲜红的血注入宝剑下方的凹槽内。
片刻后,红光消失,宝剑也恢复平静。
他抹了把额头上的汗,脚底下跟踩了棉花般,站都站不稳了。
无奈只得先倚着墙坐下,打算缓上一阵子再离开。
放血令本就虚弱的身体雪上加霜,不一会他竟然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睡梦中,依稀看到宝剑缓缓从禁制中落下,刀鞘自动脱离,露出锈迹斑斑的剑身。
有个黄衣男子竟从剑身中幻化出来,他一把将剑握在手里,仰天狂笑:
“这天下,注定是我的了!”
该男子大笑着,携剑缓缓朝地上的苏谦走近,他的样貌也清晰可见,竟是自己那不争气的小儿子苏瑾淮!
苏谦一个激灵,猛然从睡梦中惊醒。
他揉揉眼睛,急忙去看封禁的宝剑,仍好端端的悬在那里呢。
虚惊一场,还好只是个梦境而已。
他不敢在此逗留太久,稳稳心神,念了句仙诀,唤出那道小门,重又返回房间。
没错,安怀义黄鼠狼给鸡拜年,安的就是这把宝剑的心。
传说此剑为上古凶神相柳的兵器-冷月剑,上能弑神诛仙,下可斩妖除魔。
当年相柳的肉身被大禹斩杀后,有一缕游魂未灭,藏于宝剑中。
禹的后人怕他重现人间兴风作浪,便将冷月剑封禁,投入亘古不灭的焱山中。
谁料,原本至寒至阴的冷月剑,非但没有被熔化,竟吸收了焱山的阳气,变成一把内寒外灼的赤月剑。
据传,五百年前,西陵国的开国皇帝还是一名被敌国追杀的落魄皇子。
在逃亡时,正因为得到了赤月剑,才有了后来的战无不胜,所向披靡,并顺利登上一国之主的宝座。
现如今,当朝皇帝年事已高。膝下虽有十几个儿子,唯有三皇子和六皇子最得他心。
但,他还有个大皇子。
这大皇子母后早逝,性情温和,不爱抛头露面,更不喜在父皇面前献殷勤。
所以,论宠爱,他比不过每日在皇帝眼皮子底下晃悠的弟弟们。
毕竟其是嫡长子,又为人宽厚仁慈,在朝臣和百姓们心目中还是有一定的份量。
依着规律和礼制,储君之位应是大皇子莫属。
可皇帝却不大乐意。
于是立储之事一拖再拖,直至最近,才因为他生了一场大病后,提上日程。
大皇子元琦依旧保持事不关己的清高姿态,任由拥护他的大臣们斗得焦头烂额。
三皇子元煦和六皇子元钦就不一样了,两人锋芒毕露,步步为营,为自己精于谋算的同时,也绝不放过任何一个打倒对方的机会。
方怀义有个同胞妹妹,早年进宫,凭借过人的聪慧和美貌,一步步登上高位,被封为钰贵妃,也是六皇子的生母。
所以,不难猜出,他背后的人定是六皇子无疑了。
想到这里,苏谦无可奈何的摇摇头:“看样子,又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喽。”
但是这场暗潮汹涌的争斗,却要将他牵扯进来,尤其是小儿子的性命,救与不救,左右为难。
想到这里,苏谦的眉头拧成疙瘩。
宗察司的天牢里,作为灭门惨案的嫌犯被提审,苏瑾淮戴上了沉重的脚镣手镣,每走一步,犹如拖拽着千斤巨鼎,即便使出吃奶的气力,还是艰难踱步。
负责押送的宗察卫见他磨磨唧唧,半天迈不开腿,毫不客气的驱赶道:
“快点走!一个大男人连这点都带不动,也不嫌丢人!”
苏瑾淮白了他一眼,心道:小爷我生下来就从未拿过比枕头重的物件,这大铁链子足有十几斤重,我拖不动又能怎样?
从牢房审讯室,短短不过百丈的距离,他硬是走了大半个时辰才到。
细皮嫩肉的脚踝也因磨损,破溃流血,痛的他站在门口,更是不想再走一步。
负责主审的是宗察司尊主谢沧,他先是鄙夷的望了眼痛的脸色煞白,快要掉眼泪的苏瑾淮,然后挥挥手,示意属下过去将他抬了进来。
还很好心的给他搬了把椅子,让他坐下。
在审讯开始之前,苏瑾淮天真的以为此人是父亲派人打点过的,定会为自己主持公道。
于是,一坐下就开始喊冤:“尊主大人,我没有杀人啊!那是邪祟所为,你们冤枉我了!”
谢沧手里拿着一幅写好的罪状书,将目光锁在上面,头都不抬,根本不理会他的喊冤。
苏瑾淮意识到不对劲,暗自揣测:父亲一向抠搜,难不成是打点的太少了?
于是他努力往前伸伸脖子,压低声音对着谢沧说道:
“大人,只要您肯为我申冤,我保证,等出去后,好好厚谢……。”
“放肆!”
苏瑾淮话还没说完,谢沧啪的一声将罪状书拍在桌子上,气势汹汹的说道:
“大胆凶犯,胆敢对本官不敬!我奉劝你不要再有什么歪心思,好好招供,才少吃苦头!”
苏瑾淮虽被他凶煞的模样,唬得一身冷汗,但脑子并没糊涂,申辩道:
“招供?大人冤枉啊,我根本就没有杀人,哪来的招供啊?”
谢沧显然是料到他不肯乖乖就范,阴笑一声,挥挥手让属下将身后的布帘扯开。
顿时,各种刑罚审讯工具映入眼帘,有烧红的烙铁,拔牙的老虎钳,坐断腿的老虎凳,拇指粗的皮鞭,钉指甲的木签……。
还未等谢沧招呼他选一样试试,苏瑾淮就觉得眼前一黑,被吓晕死过去了。
接连泼了两瓢冰水,都毫无反应。
谢沧怀疑他是装的,差狱医过来检查了半天,最终证明是真的,才命人将他给抬回牢房。
“果然是个废物!这点小把戏就能吓晕,杀个屁的人啊!”
谢沧白忙活一场,望着他被抬走的背影气咻咻的咒骂道。
护卫不解:“是啊,这怂样怕是见血就晕,人指定不是他杀的呀,咱们还审啥?”
谢沧闻言,扭过头瞪着多嘴的护卫,脸色很是难看。
他刚才不过是一时大意,说漏了嘴。
护卫见他目露凶相,倒是机灵,赶忙改口道:
“小的什么都没听见,什么也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