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立功
“出息！”
眼见他要跌倒，周暮晨不得不伸出胳膊将其肩膀揽住。
鄙夷的望了眼除了长相能看得过去，其他哪哪都毫无用处的人，抬抬手指，隔空将他脑门弹了一下。
苏璟淮这才从混沌中醒了过来，见来者正是抓自己入地牢的人，不由得心虚。
莫不是得知自己放走了犼窍，前来兴师问罪的吧？
他自知惹不起，便假装难受，捂着脑袋朝榻边歪去。
周暮晨却正眼也不瞧他，远远站在墙边，冷声问道：“犼窍逃走之前，你可看到有什么异常之处？”
这架势，哪像是面对侯门身份高贵的小公子，而是在审讯一个犯了事的囚犯。
苏璟淮虽然心里不舒服，但深知此时不是斗气摆架子的时候，便一五一十将犼窍先是击打铁笼，被禁制揍得哀哭狼嚎说了一下。
很快过渡到它吞吐七窍玲珑珠，然后突然变小，变虚无后，马上消失不见了。
关于他自己和犼窍贱兮兮的对了一番话，且被他言语哄骗，放了点手指头上的血，只字未敢提。
说完后，委屈巴巴的抬起脸，望着清冷似云间月的周暮晨，极为无辜的申诉：
“不知道这凶兽使了什么法术，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变小，却发不出声音来，直到它逃走之后，才能唤人。这真的和我没关系啊。”
周暮晨听完，抬起眼眸扫了余惊未定的他一眼。
好似是信了。
他微微思索了片刻，又问道：“那么，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苏璟淮心跳加快，他小心翼翼看着周暮晨，担心此人瞧出什么破绽，吓得不敢回话。
周暮晨等了一会，见没动静。突然轻笑起来：“呵。你一个满脑子只有吃喝玩乐的浪荡公子，岂会入了那凶兽的眼？”
苏璟淮哑口无言。
周暮晨折转身，打算再穿入来时的墙里。
突然想到了什么，又转过身来，摊开手掌，幻化出一枚小巧的摇铃，抛给苏璟淮：
“凶兽可能还在地宫里，你是一个没有修为的普通人，切记不要乱走。若是有危险，摇一摇这个，我便能赶来。”
苏璟淮战战兢兢的接过铃铛，低头瞅了眼，发现是个没有舌头的哑铃，刚要询问，周暮晨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他握着古铜色的铃铛，越看越好奇，不由得晃了晃，自言自语道：
“这铃铛连个舌头都没有，摇起来又不响，该不会是糊弄我的吧？”
话音刚落，就见墙壁上浮升起一抹青色，紧接着周暮晨满脸不悦的跨了出来，恰看到苏璟淮正捏着铃铛玩闹，气得劈头盖脸训斥道：
“你以为人人都和你那般闲着无趣？拿来！”
“哎呦，这么管用啊！”苏璟淮没料到还真把人给召唤来了。
自然不会轻易归还铃铛，如获似宝的捂在怀里，信誓旦旦道：“周小国师息怒，我下次不敢了。”
周暮晨也没有真要收回，冷哼一声，念了句仙诀，瞬间又消失了。
苏璟淮捂着铃铛，怔怔望着他消失的空地发了会呆，人生头一次有了 “此人好厉害，我要是也能这样腾空遁地就好了”的念头。
有病。
他突然拍了下额头，好好的闲散小侯爷不做，脑子抽抽了才要天天吃苦受累去！人生短短几十年，及时行乐，他又不想成仙，何必为难自己呢。
犼窍反正已经跑了。
仙奉阁能把它从北境抓回来，必然也能将其再次寻获，他操的哪门子心。
苏璟淮自我安慰了一番，困意袭来，正准备躺下，好好的补个觉。
“小子，你过来。”
他猛然从榻上跳下来，这是犼窍的声音！
苏璟淮摸了摸怀里的铃铛，又悄悄地放下，没敢轻举妄动。
犼窍不现身，根本不知道它此时藏在何处，即便是召唤来周暮晨，不仅暴露自己刚才说谎了，还打草惊蛇。
他强压住内心的波动，调理气息，尽量不让自己的真实思想泄露。
犼窍见他没有回应，挑逗道：“怎么？不想要七窍玲珑丹了？”
苏璟淮一听这话，气不打一处来，一堆市井骂人的脏话脱口而出：
“乌丘王八羔子！粪坑里掏屎的腌臜货！死骗子！还我的七窍玲珑丹珠！偷偷摸摸的躲起来，算什么凶兽！”
“哈哈哈。”挨了骂的犼窍不怒反而大笑起来：“来来来，你过来，我给你丹珠便是了。”
上过一次当的苏璟淮才不信它的鬼话，他转转眼睛，心道：“还想再骗我？小爷不干。有本事，你出来！”
犼窍唉声叹气道：“唉，实不相瞒，我被卡在一个缝隙处动弹不得，要不然早跑了。”
苏璟淮试探性的问：“那你说，你卡在哪里了？”
犼窍自然不肯说，仍旧是用七窍玲珑丹珠诱惑他：“你快些来吧，再不来，丹珠真没了。”
苏璟淮才不想要什么丹珠了，谁晓得七窍玲珑丹珠也是不是他编出的一个谎话。不过，他并未表露心思，而是假装信了他的话。
于是，在犼窍的指引下，他走出了房间。
“往前走二十步，右转。然后，再走五十步……。”
犼窍的两只眼睛像是长在他的头顶般，对行踪了如指掌，步伐预算的一步也不错。有时候，他故意迈小一些，结果到了拐弯的时候，竟然还是不多不少，五十步。
苏璟淮的手心攥出一层冷汗。
他知道在凶兽面前，自己不过是个渺小的凡人，这趟怕是要自投罗网，铤而走险，自寻死路了。
终于，在一处有从缝隙投射出光亮的狭小之地，犼窍让他停了下来。
苏璟淮恍然明白，他想起犼窍逃跑前，身体在变小的过程中，也慢慢的隐成透明。想必，光亮对它来说，是一个极佳的隐身助手。
他站在光下，四下瞅了眼，什么都没看到，于是在心里咒骂：
“这么大个的凶兽，还上古凶兽，偷偷摸摸的，竟然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呸！我看是不要脸凶兽之首吧。”
苏璟淮骂骂咧咧刚发泄完，就听到犼窍的狞笑声在耳边传来：
“小子，有胆啊。还敢来找我，不怕我吃了你啊！”
苏璟淮大喜。
他控制住内心的激动，故意装作生气的样子：“呸。不要脸！快快给我七窍玲珑丹，否则咒你永远逃不出去！”
“哈哈哈。”
犼窍笑得更加大声起来。“蠢货！你要是不来，我还真难逃一死。不过，现在……。”
苏璟淮只觉得后脊背发凉，肩膀一沉。
犼窍说话间，缓缓现出缩小了几倍的身形，不过在苏璟淮看来，还是个能将自己瞬间压死的庞然大兽。
它将一只利爪按在他肩膀上，锋利的指甲在光下闪着诡异的蓝光。
“只要我轻轻一下，喝光你的血，躲起来将养片刻，本王的法力便统统回来了。哈哈哈……”
苏璟淮闻言，吓得面若死灰，双腿发抖，他哆哆嗦嗦的摸向怀里。
糟糕！生死关头却摸不到铃铛了。
“嘶！”
犼窍的爪子瞬间将苏璟淮的肩膀划开一道大口子，鲜血喷涌而出，竟都汇聚成流，朝着犼窍血盆大口里的钻去。
苏璟淮仍然没有摸到铃铛。
他都能感到自己体内的血在快速流失，身体逐渐冷了下来。
“哈哈哈……。”
得到鲜血的犼窍，双目赤红，得意洋洋的大笑着：
“天助我也啊！小东西，等本王恢复法力，赐你一副不死之躯，也算是给你此次立功的封赏。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