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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0章 凉州,此行奇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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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治大笑:“所以说啊,话要说明白,不然,很容易会叫人有不一样的猜度。是这样……”

    唐治顿了一顿,道:“河西常年征战,在赖节度手中,却是稳如磐石,故而在本王猜想之中,赖节度必定雄伟魁梧、豹头虬须,令人望而生畏。孰料一见,却是……”

    赖观复摸了摸自己的大肚腩,嘿嘿笑道:“上将军有所不知,年轻时候,末将的确是身材魁梧,威风凛凛,只是现在年纪大了……”

    唐治笑道:“赖节度如今为一方统帅,仗的是调兵遣将、谋划策略的本领,本也不必亲自上马厮杀,无妨,无妨,只是,从赖节度之勇,本王所想像的你,和真正的你,却是大不相同啊。”

    赖观复笑眯眯地道:“末将想象的上将军,也不是如今这副模样。”

    唐治又道:“还有这凉州。河西非繁华之地,此间少沃土,多丘陵,虽然气候也还好,但绝非膏腴之地。

    但本王实未想到,凉州一城,七里之地,十万百姓,城中更是如此繁华!”

    赖观复道:“凉州,是东西商道必经之地,经由商业,方有如此繁华。河西荒无人烟处甚多,正因如此,但有人口,反而尽往这大城大阜集中,故有今日局面。”

    唐治点头道:“此间道理,并不复杂,却是本王亲眼看到了,才想明白其中的缘由。所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就是这个道理了。”

    赖观复眼睛一亮,“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赖观复翘起大拇指道:“大王出口成章,此句甚妙。”

    他环顾自己帐下众将,睥睨道:“你们都听见了?嘿嘿,不要觉得本节度读书少,本节度行过的,何止万里之路,那就相当于博览群书了。”

    郭绪之听了如逢知音,欣欣然道:“大王说的是,咱跟赖节度是一样一样的,正所谓……”

    “你吃你的酒!”

    唐治抬手一拂,一盘烤羊腿就飞向郭绪之案上,打断了他的话。

    唐治怕他一开口就露怯,弄出句似是而非的成语来,连自己也被人觉得不着调。

    只是这一手看在赖观复眼中,却是目芒微微一缩。

    唐治却也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不是吃惊、新奇,而是目芒微缩,似有考量。

    看来,这位赖大将军,不仅是一位马上悍将,应该还懂得江湖人的技击之术,造诣还不低。

    赖观复思索着唐治说过的话,话要说明白,只凭揣测,失之毫厘,谬之千里……

    赖观复蓦然抬眼,笑问道:“上将军,前番遣四卫兵马,经河西,往玉门关外去了,末将给予了一些辎重支持。其实,若只是帮迦楼罗小王子复国,用不了万余精兵的,狐胡在西域诸国中,是极小的一个邦国,三千精锐,弹指可定。”

    唐治摇头道:“帮迦楼罗复国,只是为了在安西楔下一颗钉子。”

    赖观复道:“那上将军的意思是……”

    唐治道:“朝廷当重建安西大都护,西域三十六国,当为朝廷羽翼樊离,而非时常祸乱边隆的灾殃!”

    赖观复脸上血色刷地一下,自脖颈之下直冲到额头。

    他抓起一只镶了珠玉的漆碗,一碗酒灌下肚去,面皮又瞬间恢复了寻常颜色。

    赖观复道:“殿下壮志雄心,臣钦佩之至。”

    唐治察觉到了他称呼上的变化,微笑道:“赖节度支持本王的看法么?”

    赖观复哈哈一笑,道:“安西大都护若得重建,臣便无需顾虑西方,则北之鬼方,南之吐蕃,臣可从容当之,臣哪有不支持、不喜欢的道理!”

    唐治深深地望了赖观复一眼,举杯道:“赖节度是河西节度,到时候,说不得,还要倚重将军!”

    赖观复一伸手,就把酒坛子抓了过来,捧在手中,对唐治肃然道:“愿兵出玉关,为国复土开疆!”

    唐治仰首饮酒,赖观复托住坛底,将小半坛醇酒,咕咚咚地一饮而尽。

    ……

    唐治此番巡视河西,最远打算到玉门关,那是如今大周在西域的最西边的实际控制线。

    但是赖观复坚决反对,唯恐唐治出个意外。

    他是河西节度,无法亲自陪唐治过去的。

    而西域诸国虽然表面上都不大,一盘散沙的西域诸国也向来以臣服之貌示人。

    但是,他们经常有一两个小邦国联兵一处,以马贼的名义袭边。

    天知道会不会让唐治遇上。

    虽说唐治的一万余精兵,理论上可以横趟西域了,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唐治也知道他是一番好意,所以最终答应,只到酒泉而止。

    不过,唐治不会马上离开凉州的。

    他此番巡视河西,固然是离得近些,容易接收罗克敌等人从西域传回的消息,但更重要的是,接触一下赖观复。

    做为一个重要的大军区的将领,只要他站在自己一边,则河西、陇右、关中连成了一条线。

    且不提他还有江南、朔北明里暗里的支持,就只是这条线一连起来,他的实力,便可想而知了。

    ……

    翌日,因唐治初来乍到,一路辛苦,赖观复没有安排阅军、巡弋,也没有安排游猎,而是应唐治要求,换了便服,陪他在凉州城中走动,观风土人情。

    梵音如露也一同出去,借机了解一下凉州寺观情况。

    为了避免僧俗同行,而且还是两位尼师,不免引人侧目,两女换了唐治着人送来的两套胡服女装。

    大翻领的对襟窄袖短袍,腰系革带,足蹬小靴,头上戴一顶尖顶卷檐的小胡帽,遮住了光头,十分的俊俏飒爽。

    赖大将军瞧见两个俊俏小尼这样一身打扮出来,不免摸着卷曲上翘的人中胡,心中暗想:“秦王喜好清奇,不过如今看来,倒真别有一番韵味,回头叫我姬妾也剪了青丝看看,瞧瞧是不是剃了光头真的别有情趣。”

    几人换了便服,都是精于技击的人,包括看着娇怯怯的梵音、如露,身手俱都不凡,因此只是调了少数侍卫,换了便装前后随从。

    凉州诸族交汇之处,其风气殊异,更甚于金城。

    唐治一行人处处觉得新奇,行至一处路口,忽见一个少年从巷中跑出来,不过六七岁模样,披散头发、满身满脸的伤痕,后边还有一个胖大妇人,手中拿了一根拇指粗的藤条,尖声叫骂着追来。

    唐治一见,便止了脚步,手指微微一动,便衣守在左近的几个锦衣暗卫,便没有阻拦。

    他们都是老古和老程调教出来的,其中最优秀的一些,当然是调在唐治身边。

    耳目灵辨,身手也相当不错。

    唐治上前一步,在那孩童跌倒之前,一把将他扶住,见他眉眼轮廓,本应是个极漂亮的男孩儿,尖鼻如锥,肤白如雪,鼻尖上有几粒雀斑,是个胡儿。

    只是,太瘦了些,几乎瘦骨嶙峋,牵在手中的小小手腕,细得仿佛一折就断了。

    而追在他后边,手持藤条的胖大妇人,却是一个汉女。

    唐治展开大袖,将那小儿护在怀中,微笑道:“发生什么事了,大娘子怎么对一个小孩子下这么狠的手?”

    那胖大妇人一瞧,面前站着四人。

    一个大腹便便的胡人老爷,一个年轻俊俏的翩翩公子,在他身侧,还站着两个胡服小帽的少……哦,是雌儿。

    这一看就不是普通人,那胖大妇人便不敢放肆,稍稍规矩了一些,赔笑道:“民妇教训儿子,惊扰了贵人了,莫怪,莫怪。”

    唐治哪肯轻信,又向她询问几句,有路边摆摊卖枣的老汉也上来凑热闹,赖节度给了他几枚大钱,又向他询问一番,两相对照,这才知道经过。

    这胡儿,的确是那妇人的儿子,不过不是亲生儿子,是养子。

    这妇人先前无子,两年前刚把这小胡儿买来时,对他还不错。

    不想,两年多后,她竟有了自己的孩子,从那以后,对这个养子就不好了,非打即骂。

    一家人吃东西,剩下的残羹冷炙,这孩子就能吃一点裹腹,若是没剩下,他就只能饿肚子。

    邻居们有看不过眼的,偷偷给这孩子一点吃食,若被这家夫妻知道了,还会找上门去大骂,久了,旁人也不好管了。

    也亏得这孩子生命力野草般顽强,居然能活到今天。

    唐治弄清了真相,蹲下身来,看看那眼蓄泪水的小胡儿,握了下他的手。

    小胡儿疼得瑟缩了一下,唐治从他那破破烂烂的衣袖中看见,腕上不仅有抽伤、掐伤,还有烫伤,疤痕累累。

    梵音如露看到这小胡儿被虐待成这般模样,也为之心疼。

    梵音下意识地双手合什,谴责那胖大妇人道:“你本命中无子女,他却命中有手足。亏得他来,方才给你带来了子嗣,怎么可能如此虐待他。”

    那胖大妇人不知道他们究竟是什么来头,但也不服,只好干笑道:“小孩子不听话,自然得管教,这是民妇的家事,几位贵人也不好干涉吧。”

    唐治现在有了自己的骨肉,小春正在金城节府养胎呢。

    他本就心善,有了自己的孩子后,更加看不得这种事。

    他也知道,在如今这个年代,不要说父母虐待子女,就是打杀了子女,罪责也极轻。

    而且,这不是立一条律法就能解决的问题,在如今这个年代,无论是从人们思想理念上,还是客观条件上,都不具备执行的可能。

    但是,改变不了天下现状,亲眼看到的,却是不能不理。

    唐治没理会那妇人,只是蹲着身子,和气地问那孩子:“你养母待你不好,我有心收留你,你可愿跟我走?”

    那孩子年纪虽小,但是饱受欺凌,比同龄人更擅于察颜观色。

    他看看一脸和气的唐治,又看看他身边那个大胖子,还有两个温柔美丽的男装大姐姐,直觉告诉他,跟着他们,境遇绝不会比现在更差。

    想到这里,他用力点了点头,又怕唐治不理解,急急说了一句:“我愿意!”

    赖大将军一听,便从怀里摸出一锭金饼子,往那胖大妇人脚底下一扔:“这孩子,我们要了。”

    金饼砸在脚面上,脚趾生痛,可那胖大妇人哪里顾得,赶紧弯腰捡起来,拿袖子一蹭,用牙一咬,眉开眼笑:“好好好,民妇马上跟老爷去官府立契。”

    赖观复把人中胡一翘:“不用了,我们这就带走了。”

    立契?立什么契?老子在河西,就是王法!不立契你就敢毁约了?笑话。

    那妇人生怕他反悔,一迭声答应着,美滋滋地扭着屁股跑开了。

    如露探手入怀,摸出一个手帕包。

    那是唐治吩咐河西节府的厨子给她们做的素油点心。

    如露清茶淡饭的吃了好久,到了凉州终于吃上了好的,有点馋嘴儿,揣在怀里的。

    她把手帕包打开,递到那小胡儿手上,柔声道:“看你这样子,一直都吃不饱吧,喏,这是玉露团,可好吃呢,快吃点。”

    “谢谢姐姐!”小胡儿怯生生地看看她,见她一脸和善,这才壮起胆子从手帕上拈起一块儿最小的。

    如露被他叫声姐姐,嫩脸儿不由一红。

    再看他乖巧懂事的样子,好不心疼,忙把手帕包起,整个儿塞进了小胡儿的怀里:“都送给你了,随便吃。”

    唐治牵起他手,一边走一边道:“吃吧,饿了就吃,不用省着,家里还有呢。”

    小胡儿嘴里塞着一块甜美的点心,眼泪直掉,他生怕这样的幸福只是一梦,满是伤痕的小手紧紧地抓着唐治的手指,生怕一撒手梦就醒了。

    唐治弯腰问道:“对了,我还没问你,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

    小胡儿刚要说,忽又顿住,摇摇头道:“以后,我不是坏娘亲的孩子了,您才是我的爹爹,我该跟您姓儿的,爹爹给我取名儿吧。”

    赖观复笑道:“大……哈哈,这孩子,懂事的叫人心疼。”

    唐治摸摸小胡儿干涩凌乱的头发,道:“我会收你做义子,抚养你长大。但你的名姓,该用你生身父母为你取的,我不该夺走,你的名姓,你还记得么?”

    小胡儿定定地看着他,眼泪扑簌簌地就滚落了脏兮兮的脸颊:“嗯,孩儿记得。孩儿复姓哥舒,单名,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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