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裴学政与林如海的谈话结果是不欢而散。
裴学政最后都拿本省学风的大帽子来扣了，林如海仍旧不为所动，明确说自家学堂还要扩大。
黛玉问：“这样不要紧吗？”
林如海道：“我已问明白了李秀才，是一个叫张如圭的在后面捣鬼撺掇那些老童生们，这张如圭是与你贾先生同年被革职的，前次李秀才辞馆，酒后说了几句我们家的闲话，被他听到编排过我们。虽不知他日后还有什么手段，打的什么主意，此次他可是错得很了。”
黛玉道；“李先生还是耿介，不乐意干这样的事。”又问：“怎么这次就错的很了？”
林如海道：“已有消息，恐怕明年后年要在仕宦人家中为诸位公主郡主选伴读，本省自然有人会按住他。裴学政更不足为虑，若无人提起，他是乐的装不知道的。”
黛玉一时未解，记在心上,去学里挑人了。
黛玉昨夜做了充分的准备，系统里所有的名目都看了记了。
黛玉站在讲台（洞明书屋是黛玉照着系统里的样子修的还记得吧？）上看向下面，洞明书屋所有学生都在此了。
黛玉深吸一口气朗声问：
“我有利国利民的学问要在学里开设，系我林家私传之学，你们有谁想学？”
坐下稀稀疏疏，响应的人不太多。
林家送来的男学生们，大多还抱着能过继给林如海的期待，所以十分笃定是要做好八股，考出名次来，将来才有份。
就算不能过继给林如海，考功名也是正经事，这私传之学，不知是干嘛的，待问清黛玉与功名无关后，男孩基本就没有要学的。
此是意料中事，黛玉看向女学生们。
女子们更细心些，问的是哪种学问。
黛玉捡着能说的道：“包罗万象的，医药也有，经营田亩、作坊也有，天文地理，数术杂学，养猪养牛养羊的也有，治水、冶铁、制糖、纺织、烧瓷、造酒都有，奇巧机关也有，琴棋书画自然也有些。”
听是这些，倒是不少人意动。这都是实用之学，女子与奴仆们既不能科举，学会这些，也是好处。
“家传之学，不知何人教我们？”
黛玉指了指自己。
“只是我还未学成，要人共同钻研。何况其学问之繁杂，便是我亦未必每种都能专精。”
要专精得花数年乃至数十年的功夫吧？不过这话就不要说出来吓唬人了，再把人都吓跑了。
看，已经有个叫林溟的女孩打退堂鼓了：“小先生，我怕学不好。”
自从黛玉取代成日嫌弃他们的李秀才，众人不再随意称呼她，课堂上都叫她“小先生”。
黛玉道：“放心，我也是初学，比方说纺织，你们就比我懂的多，说不得到时候是你们教我呢。到时候我也叫你们先生。
桂姐儿脸都兴奋地红了。
也是教学相长，前日黛玉与她们聊起在家做什么，发现懂得纺纱织布，缫丝制绸的可不少，几个林家女都是熟手，桂姐儿织布最多。
“那从前的功课还学吗？”这话是林承祁问的。林家的男孩中，林承祁跟林承祢知道他俩爹爹犯事，过继是无望了的，不如学一些经营之法，不说别的这林如海夫妻经营是很有手段的。
却又恐学不会，丢了正经学问两头落空。
“自然要学。”
最后下来女孩们，包括没想到自己也能得到林家不传私学的奴仆家的男女孩子，都更想学一个实用的手艺傍身，大抵都报了要学。
男孩里头除了林承祁林承祢，还有两个男孩，格外想学治水。
之后其他人就都写以四书五经为主，对杂学不感兴趣了。
黛玉也不勉强，将报名的一一记录在案。
人各有志，她这里没见到什么现实的好处前，不跟着她走也是常理。
她自己认可系统传授的诸多知识，想要将之推广于天下，可系统里的许多话，在此时是惊世骇俗的，所以她要培养多多的认同这些话的人。想来前方会有惊涛骇浪，她一个人肯定是不行的，要自己人多多的。
黛玉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多多的扩招学生，可是那样，难免要分心管理，难以专注学术，这是一个两难之选。
她所图甚大，自然并非一日之功。正如系统让她跑步，也是先从走路走起，路程逐渐增加。
如今她还只是起步阶段，先小范围培养一批同时精通当时之学与系统之说的人，才是当务之急。
一连几日十分消停，裴学政跟学子们都没有找林如海的麻烦。
黛玉左等右等，没等到发难的人，倒是等到了说和的人。
这说和的人，正是何家，何珑的祖父何老爹，邀林如海携家眷来长芝园边赏笋石边吃新笋，裴学政一家也在。
裴三见了黛玉欣喜，两个人有无数话要说。
黛玉吃惊地是，裴学政竟也言笑晏晏，再不提这学堂如何不规矩了。
甚至何、裴两家，都要将自家孙子辈送去林家读书。
谈至此，黛玉跟裴三姑娘就被人支去春园看笋石了。
留在正堂地林如海噙着笑，没有不允的，都是欢迎之至，就是这学堂管的严，诸位公子恐辛苦些。
何、裴两家的男子便出来给林如海见礼。
回程时，林如海面色如常，贾敏却黑了脸。
呸！都是没继承权的儿孙，这是来上学的吗？这是想当她女婿的！
贾敏猜的不错。
何老爹是个精明商人，背后是这样劝裴学政的。
你看林如海这样，听说一月也见不到一次后院姬妾，哪里指望生儿子？都是要给女儿的。汪家不然何必巴巴地送孩子去读书？
你这是当官当糊涂了，便是要入阁拜相，也没有把钱财往外面推的道理。你再拦着汪家和其他盐商人家发财，能有你什么好处？
我们两家只送男子去读书，男孩子总是吃不了亏的。万一被林如海或者林姑娘看上了，将来好处不尽的。
你便是看这林家女儿不如我们家养的稳重懂礼，也要看她那些嫁妆啊，填补填补你偏心的小儿子总行吧？
这二人惦记黛玉是金疙瘩。
黛玉也惦记何珑。
从人物卡片看，何珑一连几日都还病着，黛玉缠着何太太打听她的事，故意嚷着要去找她玩。何太太将黛玉看成是自家未来的钱袋子了，为了将钱袋子抓到手里，对她是百依百顺，唯独见何珑是不行的。
黛玉跟裴三在后面叽叽咕咕了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