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种田文26
殷峤跨坐在马匹上，放目远眺，直直的看着江流儿，不知怎的，心里有一丝暗潮正在涌动。
突如其来的亲切感淹没了他。
他作为杀伐果决，征战沙场的将军，极好的控制了情绪，朗声道：“正是老朽，这位小师父，寻老朽有何事？”
天边层层叠叠的云雾交织，一行人就对峙在微微龟裂，且乱石嶙峋的大地中。
江流儿看着眼前极有气势的人，并不惧怕催促着身下的马儿，缓缓移动到殷峤跟前。
十分镇定地将自己的来历，以及黔州郡的所见所闻，还有所谓的“流民”的苦衷一一道来。
清脆的童声回荡在殷峤耳边，他不知怎的，略微有些走神，用凌厉的目光一寸寸刮过江流儿的五官，却在他话语将尽之时，突兀的问出声。
“小师父，请问你俗家姓名是？”
江流儿一愣，心中百转千回，微微陷入了情绪，苦笑道：“无父无母，只有一同胞兄弟，顺江而下，因此被金山寺的师父取名为江流儿。”
他平铺直叙，说着这些伤心事，面色没有多余的变化。
可殷峤听到这话，却猛的像是被针刺痛了一般，原本高大挺拔的身躯猛的一弯，胸口出现阵痛。
这种感觉一瞬即逝，他也不再追究，只向一旁的侍卫道：“传令下去，三军开拔，直指莫干山。”
声音极有威严，几乎是刚落下，身旁的侍卫便调转马头，手上挥着旗帜下令。
接着又转头对江流儿道：“小师父，劳烦你前面带路……”
江流儿也不含糊，立刻调转马头，夹着胯下的马，风驰电掣的奔驰起来。
……
这头，法明长老已然到了所谓的“流民”老巢。
这座山名莫干山，并不是单独耸立的山峰，而是和金山寺相同，有着连绵不断的山脉。
还呈四周包围状，只留下一个峡道口，任由里外的人进入。
可以说是真正的一线天。
山上，树叶已经开始泛黄，再过不久怕是要完全掉落，绝对不是因为快到秋季，而是因为干旱。
这黔州郡的异常天气，即使连法明长老也无能为力，说是有妖孽作祟吧，也不会影响到整个州郡。
因为黔州郡是被培江包裹，中间还有无数的支流，培江龙王负责这个洲郡的雨水，他大有来头，本就是南海龙王的孩子，又有哪个妖邪敢不长眼的去招惹他。
因此，法明长老在心中暗暗思索，脚步却不停，随着前面带路的瘦高个，缓缓走近那一片歪歪扭扭的棚屋。
只见那片棚屋里，坐着的几乎全是老弱，许多人因为衣衫破碎又没有东西缝补，腰间裹着厚厚的树枝，几乎回到了野人时期。
他双眉低垂，忍不住重重叹了一声。
一旁的瘦高个正在仔细地向他介绍着周遭的村民。
就听得有人急速大喊：“阿贵，你媳妇快生了，快，去瞧瞧……”
瘦高个再也没法保持平静，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向棚屋内。
法明长老正欲开口询问，一旁的老者已经开始唉声叹气。
“唉，这是我们这个村子第三个孕妇，前面几人都因为地动，生产下的孩子也没能留住，几名产妇因为太过激动，也跟着去了。”
“所以阿贵才这般激动，一时怠慢了长老，还请长老恕罪！”
法明长老这才明白，这阿贵的动作那么快，是因为担忧自家媳妇。
“长老，长老你在哪儿？我家阿香出了好多血，求求您，救救她吧！”
阿贵很快赶了过来，膝盖重重跌下，不住的磕头，谁也拦不住。
紧随其后，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婆婆也跑了出来，大声对阿贵道：“阿贵，你只能病急乱投医？长老虽是僧人，却也是个男子，你媳妇的产房怎能让外男进入？”
她说着，又怕法明长老责怪阿贵，连忙替他开脱：“长老，我这不成器的儿子是急糊涂了，阿香与他青梅竹马，感情深了些，可佛门中人也分男女，哪能让您破戒！”
一堆人瞬间挤到他们跟前，面露焦灼，由此可见，阿贵的人缘的确好。
法明长老双手合十，对着西方微微一拜，口中道：“世人愚钝，怎知性命应高于名节，救人如救火，大过天的真理，而今，金山寺法明，在此向佛祖请罪，今日要沾染血光，破一荤戒了！”
话音一落，身形快如闪电。
瞬间没入山林深处，在众人惊愣之时又很快刮过一阵风，从天而降干瘦的野鸡落在他们跟前。
正当他们呆愣时，已经传来了法明长老的声音。
“备热水，刀片，草木灰，干净的布料，送到阿贵家。”
众人只听到尾音，并未见到法明长老本人，可只愣了一秒，便随之轰散开来，各行其事。
阿贵面露感激，不停的念叨着感谢之语，身躯却不停歇，伸出手将野鸡抓起，麻利的将毛拔掉，叫一旁的老娘先去熬汤。
还特意叮嘱一句。
“这是法明长老破戒为产妇们预备的补气血的汤，还请娘……”
他话音未落，就被老娘一巴掌往外推，嘴里还不停的喊道：“你老娘我是一辈子没吃过吗？还会跟我那躺在床上受苦的儿媳妇抢？快去看看你媳妇！”
说着，手脚麻利的生活，开始熬汤。
产房内，产妇正面色苍白，苦苦挣扎着，法明长老刚到，又见到一旁的刘稳婆不停的催促着产妇生子。
可这产妇除了高耸的腹部，面颊，手臂，整个人呈现一种枯黄色，身上全无血肉，唯有干瘦如柴的骨头支撑着，叫人望而生惊。
他再不含糊，直接对刘稳婆道：“女施主，请你将窗户打开，让气在此间流动，将草木灰带进来，铺满整个房屋，再将我带过来的三七捣碎成汁，倒在产妇的身下。”
“另，请你准备好布匹，准备迎接孩子！”
他笃定的话语，给床上的产妇和一旁慌乱的稳婆注入了一针强心剂。
阿香早已经听到外面的动静，自然知道高僧为什么会愿意进入脏污的产房，心中自是感激。
猛的咬牙，喊道：“若是长老能救我子，信女愿此生筎素，累积功德，以报长老恩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