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三十章
第三十章
第二天早上，张扬在生物钟的影响下，早早就醒来了。
回想昨天她冲动之下，再次得罪了陆礼和这件事，她把头埋在枕头里面，不愿面对现实。
“让你嘴贱！让你嘴贱！”
被陆礼和奴役了一段时间之后，张扬睡觉都不香了。哪怕现在还很早，但她毫无睡意，在温暖的被窝里面磨蹭了半天才起床。
纠结了很久，张扬还是出发去往公司。
她在路上看着琳琅满目的圣诞装扮，这才想起今天是圣诞节。她对圣诞节没什么特殊的情感，只不过被卷入了当下的氛围中，于是可有可无的过一个不是节日的节日。
又是一年圣诞，张扬不免想到了去年惨兮兮兼职的情况，恍如昨日。
不过眼下，她仍然在惨兮兮的度日。一年过去了，她好像没什么长进，这个事实让张扬有点难受。
公司大楼的中间空地上竖起了一棵装扮好的圣诞树，张扬走进办公室，就感受到了部门的氛围轻快不少，大家相互打招呼道贺，喜气洋洋愉悦不已。
不少人跑来特意跑来和张扬说：“扬，圣诞快乐！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陆律师要出差两周！你解放了！”
张扬呆滞的“啊”了一声，双眼无神，机械道：“圣诞快乐。”
“你竟然这么淡定！”
“陆律师不在办公室的话，就没人管你了，你实习还有一周吧，好好享受。”
“你该不会被陆律师压榨习惯了，现在没事做反而不适应吧。”
……
面对大家的好意，张扬怎么忍心说出她不仅昨天就知道了这个消息，她还把陆礼和给狠狠的骂了一顿呢……
她含糊了几句，缩回了她的“专属”办公室。
照陆礼和的脾气，昨天被她骂了，肯定会联系人事让她马上滚蛋，张扬很有自知之明的未雨绸缪，开始整理私人物品。她就算要滚蛋，也要以最潇洒的姿势滚！
结果她内心忐忑的等了一上午，原本躁动的心已经冷却，也没见谁来让她滚。
吃午饭的时候，张扬难得再次和部门的同事结伴，她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要滚了，于是点了满满一大盘子，被同事调侃了半天。
她半开玩笑半是忧愁的说：“断头饭往往都是很丰盛的，你们要理解。”
“什么断头饭？”
面对大家的好奇，张扬含泪把昨天的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末了她总结陈词，“资本来到世间，从头到脚，每个毛孔都滴着血和肮脏的东西！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资本主义终将灭亡，社会主义终将胜利！我骂精神资本家陆礼和，是在替天行道！”
“牺牲一个我，还会有千千万万个我，我走了以后，你们一定要支棱起来，继承我的衣钵！不能让我的热血就此在这个冬日中凉透！”
“扬——”
同事不忍的看着张扬，告诉了她一个残酷的事实，“陆律师不是精神资本家，他就是资本家本人，陆律师是高和的股东之一。陆总，陆律师的亲姐姐，是高和的总裁……”
张扬凌乱了一瞬，“不是吧？”
她嘴上说着“不是吧”，其实心里已经确信了。
她突然想到，在高和面试结束时遇到陆礼知的事儿。
当时陆礼知身后有不少人，她下意识认为是陆礼知的同事，虽然可以猜到陆礼知的职位不低，但完全没有往总裁头上想。
现在想想，她真是傻的可以，普通高管身后哪有这么多人毕恭毕敬的跟着。
大家见张扬已经接受了这个残忍的事实，给了她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张扬惊讶归惊讶，但不管陆礼和是不是高和的股东，总归都是张扬得罪之后就要付出代价的人。
她自我开解道：“算了，管他呢。反正我把东西收拾好了，做好了随时走人的准备，提前一周走，和一周后走区别不大。”
就是有点儿丢人，赔了夫人又折兵……而已。
大家安慰道：“你别多想，你实习马上就结束了，陆律师最近出差也不会来公司，说不定这件事轻拿轻放就过去了。”
张扬点头应承，“我没多想。”
大家见张扬真的没放在心上，内心有些复杂，忍不住埋汰她，“你也真是心大。我们还想你能在这儿多实习几个月呢？”
张扬笑嘻嘻的说：“这么舍不得我啊？”
“那当然了。”
“你在的这段时间，我们过的轻松多了。”
“因为陆律师专门奴役你一个人去了，哈哈哈哈。”
张扬听后，怒道：“你们能不能少一点套路，多一点真诚！”
谁知刚才还相亲相爱的几个人，这会儿纷纷摇头叛变。
“死贫道不死道友。扬，陆律师换了那么多助理，只有你能顶住压力，我们很看好你，非常希望你能长久的做下去。”
张扬累觉不爱，和他们笑着闹了一会儿，他们于心不忍，午觉都没睡，拉着张扬出去给她买了一杯奶茶，她哭笑不得。
下午大家都忙于工作，张扬则在工位前百无聊赖的刷题，等待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下的鬼头刀。
三四点，下午茶时间，有中午一起聊天相熟的同事敲门，为难的对张扬说：“人事找你，在小会议室。”
该来的跑不掉。
张扬道谢之后就出去了，进会议室前，深吸了一口气，整理好自己的情绪才推门入内。
还是之前招她进高和的那位人事，看到她进去笑了下，“坐。”
张扬道谢，落座，安静规矩的等对方开口挑明。
人事似乎没察觉到张扬略有低落的情绪，仍是笑着说：“上午有点儿忙，到现在才有时间找你。”
她边说边拿出一份文件递给张扬，“陆律师临时要出差两周，昨天和我说了一下你的实习情况，他已经提前签好字了。你看看，没问题的话就可以签字了，我稍后拿去盖章。”
张扬接过文件看到封面信息，惊讶了。
她来回翻看后，不可置信的问：“实习证明？”
人事见张扬似乎很惊讶，笑道：“是实习证明，有什么问题么？”
竟然不是辞退合同。
张扬纳闷，但肯定不会说出来。
她将实习证明的内容简单的浏览了一遍，与人事沟通了相关问题之后，就签字了。
人事拿着签好字的文件，朝张扬挥挥手，道：“半个小时后，你到人事部来盖章后的实习证明就行。”
“你好。”
张扬见人事要走，没忍住叫了一声，“请问下，陆律师签好字的实习证明是什么时候给你啊？”
人事简短道：“今早前台转交给我的。”
她见张扬似乎还有疑惑，于是温声问道：“还有什么事么？”
张扬还有不少问题，斟酌半晌，挑了个她从一开始就觉得奇怪的地方问，“你当时招我进来，是不是知……陆总……”
张扬的话没说完，但人事已然明白她的意思，只是笑着说：“你的综合情况足够你胜任助理的岗位，而且你实习期间表现很好，陆律师是一位对助理很挑剔的人，他也认可你的工作。”
张扬感觉自己在做梦，“好……好的，谢谢你。”
虽然人事没有明说，但也没有否认她的猜测。她想到自己之前在朋友圈中吐槽找实习难的事儿，估计是陆礼知看到了，所以暗中帮忙，才让她有机会获得这份实习。
直到人事走后，张扬回到办公室，还有种不真实感，仿佛踩在云端。
法务部与她相熟的同事见她这幅样子，都以为她马上要滚蛋了，想关心她，又怕戳到了她的伤心处，欲言又止，好不为难。
见状，张扬率先玩笑道：“恭喜你们，还能和我共处一周，珍惜吧朋友们！”
接着她在大家的询问下，开心的解释说：“刚刚人事是找我在实习证明上签字，没有说辞退我的事，所以我现在不用马上滚蛋啦！”
他们真心为张扬高兴，道了一声“恭喜”，随后继续怂恿张扬留在这儿实习。
张扬猛摇头，她可受不起。
她这个暴脾气，继续在这儿待下去，早晚有一天会和陆礼和干架的，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那种。
张扬回到自己的工位上，百思不得其解。
她昨天才骂了陆礼和，结果陆礼和不仅把她的实习证明送到公司了，竟然还认可她的工作。
要不是现在陆礼和不在公司，她都想找个跳大神的过来看看陆礼和是不是被鬼上身了。
本来张扬以为实习证明特定泡汤了，和陆礼和吵架，她也理直气壮，但现在陆礼和又把她的实习证明签好字送过来了，搞得她好像生生矮了一头，站不住脚，对骂了陆礼和这件事心有愧疚。
她纠结半天，拿出手机点开微信，给陆礼和发了一条道谢的信息。
公司没有陆礼和的一周，时间过得飞快，
张扬的实习生涯结束，当晚法务部组织聚餐为她送行。
随后，张扬定了一束花送给了陆礼和。
陆礼知回复说很喜欢。
而张扬给陆礼和发的道谢信息，石沉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