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第二十八章
厨房里面架着一口大铁锅，里面的汤已经沸腾了，“咕噜咕噜”的冒着泡。
张扬“哼哧哼哧”的往灶台里面添柴火，火光照出她一张灰头土脸的样子，脸颊和鼻头还有黑影，瞧着又惨又喜感。
她煮了半天也没闻着儿肉香味儿，还在疑惑的嘀咕：这煮的是猪蹄儿，又不是喜羊羊，怎么就煮不烂呢。
又等了一会儿，张扬耐不住，站起来往锅里看，竟然看到锅里炖的是陆礼和，见她过来，还咧嘴冲她笑……
画面太美，把张扬吓的一头栽进了锅里，随后猛地惊醒了。
她缓了一会儿，意识回笼，试探着动了动僵硬的手，抹了一把脑门上的冷汗，这才松了一口气，还好是梦，要不然也太特么吓人了。
张扬恨恨的想，这事归根究底还是要怪陆礼和。
昨天十来斤的排骨，张扬疯了才会自己扛回去，她在食堂和几位师傅把排骨分了。
晚上回去洗漱时，想到了陆礼和说今天要让她换个菜品，她琢磨着以陆礼和的性格，肯定会让她炖猪蹄，因为做起来难度大还麻烦！
于是特意挑了几个烧猪蹄儿的视频临时抱佛脚，谁知道这猪蹄儿烧的这么闹心，陆礼和竟然来她的梦里恐吓她。
张扬眼看时间还早，闭眼努力入睡，希望能接着刚才的梦继续，她接着回去做梦的时候一定率先要把陆礼和剁了在炖！
可惜周公没有给她这个机会，她在床上躺了半个小时，思维清醒的能现场做一套法考题。
提起法考，张扬瞬间清醒，今天可以查主观题的考试成绩，她差点忘记了。
早上八点开始查询，那会儿人肯定很多，系统不一定能进得去，于是她早早去了公司。
张扬吃完早饭，特意给陆礼和带了一份早餐上楼，希望他看在早餐的份儿上心情好点儿，压榨她的时候手下留情。
趁陆礼和没空管她的时候，她抽空查了主观题的成绩，紧张程度不亚于查高考和考研成绩的时候。
当张扬看到屏幕上显示的107分时，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
及格分数是108分。
虽然在主观题考试结束之后，张扬就有预感这次可能会不通过，但当她真正直面这个结果时，她还是有些难受。
有些时候就是很残忍，结果决定一切，过程就显得并不重要。
毕竟你努力了，别人可能更努力。
张扬简单的回复了徐安安和邵泉他们的询问和关心，收了手机，深吸一口气，努力调整情绪，尽量不让情绪影响工作。
不知道是张扬早上给陆礼和的早餐合他心意，还是老天今天怜悯她的法考没通过，她惴惴不安的等了一天，也没见陆礼和提起做菜这茬。
她自己当然不会主动说这件事，闭嘴不言就当不知道，只不过当天下班的时间有点儿晚，她也忍了。
就在张扬天真的以为，加班虽然脑力活动量大，那也比体力加精神上的双重折磨好。
当她持续大半个月凌晨下班，因为时间太晚没有公交而打车又太贵，只能大晚上拖着疲惫的身体，顶着寒风凄凄惨惨的骑共享单车回家的日子之后，她终于悟了，陆礼和只是换了个法子在坑害她而已……
以至于几次在小区附近遇到邵泉时，他都惊讶了，“你最近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张扬抹了一把辛酸泪，“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加班到现在。”
邵泉知道张扬在做法务助理，所以见她这么晚下班才不可置信，“你最近是在跟项目么？”
不然按照正常情况，法务的工作量不至于这么大。
张扬好不容易遇到了一个能说话的人，话闸子打开就要吐槽，“你是不知道——”
她话说一半，又意识到邵泉是在东阳上班，而陆礼和是东阳的高级合伙人，在邵泉面前吐槽陆礼和于情于理都不合适，于是又硬生生的把话折回来了，“嗐，遇人不淑，带我的师傅太坑了，反正他不下班也不让我下班。”
“这……刚出来上班都是这样的，我们这个行业就是要慢慢熬。”邵泉察觉到张扬话中的欲言又止，便没多问，安慰了几句，转而问道：“你快要期末考试了吧，实习准备做到什么时候？”
张扬：“下周实习就结束了，到时候正好有时间准备期末考试。”
她现在别提多庆幸了，还好当时她抵住了免费食堂的诱惑，实习只签了两个月，不然她早晚得死在陆礼和手上。
越想越气，表情也逐渐失控，恨不得现在就咬死陆礼和一了百了。
邵泉见张扬一脸气愤，又开解了她几句，“今天太晚了，就先到这儿，你赶紧回去休息。”
张扬拍了拍脑袋，道：“说好请你吃饭的，下周六你有时间么，刚好我实习结束了。”
邵泉道：“下周六可能不行，我约了当事人见面，要出差。”
他本想说等他出差回来之后请张扬吃饭的，就听见张扬兴奋道：“你已经开始独立执业了啊？”
“一般满一年之后会考虑独立执业的事，我现在的积累还不够。”邵泉笑着解释说：“这次是替我师傅先去了解一下情况。”
张扬点头表示明白，想到今天已经周四了，于是又问：“你这周六周日有时间么，有的话我请你吃饭，不然一拖再拖，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有空了，正好我也想出来放松一下，最近简直不是人过得日子。”
她说完又补充道：“不过你要是有事就约下次，我都行。”
主要是她之前说好了要请邵泉吃饭，结果一直没找到机会，这件事就记挂在心里像个待办事项。
邵泉想了想，这周没什么事儿，就应下来了，两人约好这周日他们俩去吃本帮菜。
周五要下班的时候，张扬故意对陆礼和说：“我这周有事，如果有工作的话，我今天可以加班完成，或者等我周一来了在处理。”
陆礼和随口问了一句，“什么事？”
张扬在心里撇嘴，这难道也要报备？
肯定不能说要出去和朋友吃饭，不然陆礼和绝对会没事也要找事让她加班！
她本来想说要回家的，但又记起陆礼和嘲讽她“嘴里没一句真话”时的样子，于是换了个说辞，“我暑假两个月没回家，我妈想我。”
陆礼和翻看了一眼日历，这周日正好是平安夜，他想到去年张扬圣诞节兼职干的蠢事，顿了顿，才“嗯”了一声，算是同意了。
张扬被陆礼和坑多了，对于陆礼和没有明确的回复都是耍流氓的行径已经烂熟于心，于是不死心的继续问：“你的意思是我这周六周末可以不用来了吧。”
陆礼和抬头看了张扬一眼，又低头下去在写什么东西，“暂时没什么事，可以不用来。”
张扬心中窃喜，面上不显，佯装淡定的对陆礼和道谢。
她说完之后，猛然意识到自己竟然被压榨成了这个鬼德行，明明是在行使正当的权利，她还对陆礼和说“谢谢”？！
她亏了，只能单方面在心里决定收回这句感谢的话！
憋着这股没地方出的劲儿，当晚张扬又熬夜加班了，更加在心里唾弃自己。
晚上她骑自行车回家的时候，把脚踏板当做陆礼和的脸，恨不得使出全身力气来蹬。
周六一天平安无事，张扬睡了个天昏地暗，这才弥补了被陆礼和吸干的精气神儿。
周日继续睡懒觉，她整个人容光焕发，果然不工作才是治愈一切的良药。
下午，张扬换好衣服化好妆，提前去定好的餐厅附近，边等邵泉边在周围的商场逛街。
自从读研以来，她的生活用水深火热都不足以形容，更别提有闲心逛街购物了。
张扬买了一杯热可可捧在手上取暖，还没开始享受，就看到不远处疑似陆礼和的人，她条件反射性的背过去了，为了保险起见，她没有继续在商场溜达，提前去了餐厅等位置。
快到约定的时间，邵泉也来了，两人落座后，邵泉提道：“刚刚在楼下遇到了陆律师，我听所里的人说陆律师在高和挂职。你见过了吧。”
张扬对于邵泉的话，只得干笑，含糊道：“经常见……”
此时她在心里直呼“握草”，看来刚才她没有认错人，那个熟悉的影子竟然真的是陆礼和？！
邵泉察觉到张扬的异样，以为是因为近期忙碌导致的，于是解释道：“陆律师这段时间确实去高和比较频繁，可能最近有事，所以连带着你也忙起来了。”
对此，张扬“呵呵”两声，完全不想多说。
天知道她忍的多艰难，才没有说自己痛苦的根源就是因为在陆礼和手底下做事，陆礼和是在变着花样压榨她而已，法务部的正式员工都没有她忙碌！
邵泉见张扬表情有些奇怪不对，于是打趣道：“怎么了？说起来，你和陆律师还挺有缘分的。”
张扬心累道：“这个缘分不要也罢。”
邵泉：“听你的语气，你们似乎相处的不太好。”
张扬担心邵泉在东阳面对陆礼和时难做，并不打算多说，“只能说我和他八字不合。”
邵泉也笑了下，没有继续问，和张扬聊起了其他的话题。
张扬这顿饭吃的心不在焉，结合之前每次遇见陆礼和的情况，基本上就没好事。
也不知道该说她第六感准，还是该吐槽好的不灵坏的灵。
吃饭途中张扬看到了陆礼和的来电，她选择性眼瞎，把手机调成静音之后倒扣回去，干脆无视。
邵泉问道：“不接么？”
张扬很有骨气的说：“不接！”
邵泉：“是工作上的事，还是？”
自从刚才的那通电话之后，张扬浑身毛孔都散发着暴躁的情绪，抿了抿唇，极其抗拒的说：“工作上的事。”
邵泉给张扬的水杯添水，缓声道：“工作都是这样的，律师又属于服务行业，经常半夜当事人一个电话打过来，眼睛还没睁开脑子就已经开始思考要怎么解决对方的问题。”
期间邵泉也接到了几通电话，也都是有关工作上的事。
道理张扬都懂，但最近实在是被陆礼和逼到悬崖边儿上了。
结果要么是她跳下去，要么是她拉着陆礼和一起跳。
她当然会选择后者，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主要现在面对邵泉，张扬也不能肆意吐槽，憋在心里无处发泄，就更让人窝火了。
不知道是有意无意，他们这顿饭比预期结束的快，张扬和邵泉都没有提出要继续散步或者去其他活动的安排。
两人分开后，张扬看到微信上的最新消息。
【陆狗贼】：你还要不要你的实习证明了。
或许仅仅是最近被陆礼和压迫的不满，也或许是从和陈昭分手后就开始积压情绪，又或许是努力了很久但主观题还是没有通过……
实习证明或许本身对张扬而言并没有那么严重，但这句话就像是最后一根稻草，终于让她在这一刻爆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