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一章
饭后,陆礼知让陆礼和送张扬回学校。
不等陆礼和开口拒绝,张扬就很识趣的先一步回绝了。
谁知道陆礼和像是偏要和她唱反调似得,竟然答应了下来。
张扬:我不理解,真的不理解。
但是有私家车坐,张扬犯不着和自己过不去选择挤公交。
她笑眯眯的对陆礼和说:“那就麻烦你了。”
陆礼和皮笑肉不笑的回了一句,“不客气。”
两人在陆礼知面前都假的一批,彼此心知肚明。
“陆蕴,中考加油!”走前张扬对陆蕴握拳,“这段时间有什么不懂的可以打电话问我。”
陆蕴点头,“我会的。”
就在张扬出门的时候,他又追过去问:“张老师,以后你还会来看我吗?”
张扬没有直接应下,而是问道:“那你会想我么?”
大人随口一句话,可能只是出于礼貌和客气,但小孩子会记很久,把这句话当做承诺。
陆蕴认真的说:“张老师,我会很想你的。”
看到陆蕴神情严肃,张扬不由得笑了下,亦是认真的回复道:“嗯……你想我的话,给我发消息,有时间我就来看你。”
陆蕴开心的说:“那就这么说定了。”
陆礼和看着他们俩你来我往,不耐烦的打断他们,“陆筠,你还不去复习?”
陆蕴吐了吐舌头,对张扬道:“张老师再见。”
又看了一眼陆礼和,勉强也说了一句,“舅舅再见。”
陆礼和“哼”了一声,懒得和小屁孩儿计较。
路上张扬就恢复原形了,嘲笑陆礼和,“看你做人多失败,亲外甥都嫌弃你。”
陆礼和看了张扬一眼,似乎说了什么话,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声音太小,张扬不确定有没有听错。
陆礼和好像说的是“他算个什么东西”。
如果话可以听错,那么脸上的表情却是不会骗人的——
陆礼和脸上有不加掩饰的厌恶。
这种厌恶,似乎是对陆筠,又好像是通过陆筠对其他人的厌恶。
张扬心下疑惑,隐约有了一个猜测,但很识趣的没有继续说话挑衅陆礼和。
她乖顺的跟着陆礼和上了车,系好安全带,还扯了扯检查是否牢固。
主要是她现在觉得陆礼和的情绪不太对劲,怕他一个暴起,明天的新闻头条将会是“顶级律师陆礼和私会h大的法学生竟出车祸,这其中到底有怎样的隐情”。
陆礼和的余光注意到张扬的动作,扯了扯嘴角,无声的笑了,随即突然看向她。
张扬被陆礼和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接着就听见陆礼和恶劣的说:“怕死啊?”
张扬在心里啐了一句“神经”,坦荡荡的承认了,“我当然怕死了,你不怕啊?”
“嗯。”陆礼和轻声道:“我也怕。”
接着他目视前方,专心开车,好像刚才不是在回答张扬的话,而是在对着虚空。
不知道是不是车内冷气开得太足了,张扬的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忍不住用手来回搓动。
两相生厌的人处于同一密闭空间,不亚于酷刑。
没有打架扯头花儿就是好的,两个人默契的谁也没开口说话聊天,毕竟都是怕死的人。
张扬干脆闭目养神。
在她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时候,突然一个急刹车,要不是有安全带,她有理由相信刚才她已经被甩出去了。
她见路上没有什么异样,不疑有他,调整坐姿,继续睡。
又一个急刹,张扬被迫醒来,看了一眼陆礼和,对方稳坐如山,目视前面,面无表情。
怎么看都不像是做了坏事的样子。
张扬半阖着眼睛,假意要入睡,实则在留意周围的路况。
果然,路上没有丝毫异样,但陆礼和脚踩刹车踩的特别带劲儿,像是在玩儿汽车不倒翁。
她坐直了身体,双手环胸,侧身看向陆礼和,语气肯定的说:“你故意的。”
陆礼和丝毫没有被抓包的尴尬,反而控诉张扬,说:“我开车,你睡觉,哪有这么好的事。”
张扬气笑了,反问道:“我不睡觉干什么?我们俩也没有话题可以聊天的吧。”
陆礼和言简意赅的说:“看路。”
张扬没好气的说:“这破路有什么值得我看的?!不看,我要睡觉!”
陆礼和:“那就聊天。”
张扬无语,“我们也没有什么好聊的。”
陆礼和沉吟了一会儿,突然饶有兴趣的问:“你和你相亲对象最近怎么样了?”
张扬发现,陆礼和是铁了心的不让她好过。
说起来自从相亲结束之后,周锟耀就没有主动联系她了,她自然也是没有主动去联系对方的。
见张扬不说话,陆礼和心情颇好的补充说:“周律师最近很忙,而且你的品性也有待考察,不联系你很正常,你要学会面对并接受现实。”
说起来他为了给张扬添堵,也是下了本钱的,不过一想到这是在给自己报仇,这点牺牲也就不算什么了。
上次在酒店遇到张扬相亲,服务台前他对周锟耀“实话实说”了有关张扬对他的所作所为,按照他对周锟耀的了解,肯定会私下查探他们之间的情况。
周锟耀是律师,而且是即将成为合伙人级别的律师,查证消息多少会有些别人不知道的渠道。
之后陆礼和顺势推掉了那天想“脚踏两条船”的客户,主动把客户推向周锟耀,接着申请休假。
在有心人看来,他这是为情所伤,无心工作。
而周锟耀这段时间忙也是真的忙,那个客户的案子棘手,律师费虽然可观,但陆礼和认为不值得他去惹一堆事。
推给周锟耀,一举两得。
两人是同行,周锟耀此次承了陆礼和的情,对于他为“情”所伤,自然要体谅。
周锟耀则正好能借由工作忙而不联系张扬,不管是以后遇到了,还是从此不联系,算是留有余地,彼此都体面。
相亲么,冷了一两个月,大家就明白没有继续的必要了。
张扬琢磨陆礼和的话,半晌后,她悟了。
“陆礼和。”她叫了一声陆礼和,转头看向他,认真的问:“你是不是喜欢我?”
张扬的话音刚落,瞬间感受到了车轮打滑,车头差点儿没撞到路边的树上了。
陆礼和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一字一顿的问:“你说什么?!”
“不是就好。”
张扬拍了拍胸脯,心道:吓死她了,还好不是。
于是她放心大胆的继续猜测,斩钉截铁的说:“那你就是喜欢周锟耀!”
陆礼和刚刚把车头调过来,车子即将要步入正轨,甫一听见张扬惊天地泣鬼神的言论,他脚下连离合都踩不住,车子一拱一耸,终于不堪重负的熄火了。
他咬牙切齿,气急败坏的冲张扬喊道:“张扬,你找死么!”
张扬看陆礼和凶神恶煞的样子,有点害怕,小声叽歪了一句,“你凶什么凶。”
说完也不知道是不怕死,还是不怕陆礼和真的会把她怎么样,于是继续在老虎屁股上拔毛,“不就是拆穿了你的秘密么,我又不会说出去的,放心。”
陆礼和气死了,“我不喜欢周锟耀!你再乱说,我就把你从这儿扔下去!”
“好的好的。”张扬麻溜的应下了,“你继续开车,请保持心平气和,不然就是一尸两命。哦不——”
在陆礼和眼神杀来之前,她及时郑重的更正道:“是一车两命。”
之后的一路安静了,张扬安稳睡到下车。
她是被陆礼和赶下车的,就差被提溜着衣领子丢下去的。
刚睡醒,张扬还有点儿起床气,被这么粗暴的对待,她的脚已经伸出去了,在踹的瞬间,距离车身还有01cm的时候,意识回笼,急忙抓住了自己的脚。
不然这一脚下去,她辛辛苦苦一整年,瞬间回到解放前。
陆礼和冷笑一声,好暇以整的看着张扬,说:“我不走,你有能耐你就继续踢。”
张扬果断认怂,嬉皮笑脸的说:“我没能耐,您可赶紧走吧!”
等陆礼和离开之后,张扬气不过,蹬着腿儿,对着虚空踢了几脚出气。
谁知回头就看到邵泉意味不明又带着点儿奇怪的眼神看向她,尴了个尬。
这下好了,不知情的人以为她是神经病呢。
张扬上前打招呼,顺便解释道:“我在车上坐久了,腿麻,所以下车后我就踢了踢腿儿,活动一下。”
怕邵泉追问,她先发制人,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邵泉收回看向车子的视线,回神道:“刚刚结束答辩,待会儿有聚餐,我现在准备过去。”
“这么快。”
张扬过的差点连时间都忘记了,现在已经六月初,也是她带陆蕴的最后一节课。
时间无情,只能向前不能回头。
邵泉笑了下,“是挺快的,一年一晃而过。”
张扬纠正道:“是两年!”
说着,她还伸出了两根手指,恰好是比“耶”的手势。
随即她笑着打趣道:“研究生答辩是不是很吓人啊,精神紧绷注意力高度集中,看把你都搞懵了。”
邵泉属于法学学硕,是两年制。
张扬属于专硕,要读三年。
邵泉听到张扬的话,只是笑了下,并没有解释什么。
张扬在路上和陆礼和斗智斗勇,精力严重透支,只想赶紧回家躺着。
而且现在站在校门口前,也不适合聊天,她对邵泉说:“你现在赶紧去吃饭,我们下次边吃边聊。”
邵泉点头应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