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狠心
“……这是什么东西?”
谭绍指着办公室里正扒拉着他皮质沙发的不明生物对着助理冷声问道。
“呃,谭总,这是贺先生托人送过来的,说是让……呃,请您养一晚上。”当然,贺先生的原话并没有这么客气,但是助理识相的把它变成了礼貌用语。
“贺烈他人呢?”
谭绍斜着眼睛看了一眼,发现那狗东西一点也不怕人,见来者没有什么伤害它的意思,竟然把放在沙发上的抱枕咬了下来。
肆无忌惮地咬着一个角开始撕扯。
目中无人的样子像极了当时被师父牵上来的小混球。
“啊,应该是去同嘉山了。”助理抹了一把汗,毕竟几小时前他收到了同嘉山上星空酒店的入住信息。
那张飞行俱乐部的会员卡绑在他的工作号上,扣款的信息他一清二楚。谭总好好地待在办公室呢,能去那里的只有贺先生了。
“刷着我的卡谈恋爱去了,呵。”谭绍眯起眼睛。
半晌后助理退出房门,就听见里面传来打电话的声音:“喂,杨局,不好意思叨扰了……”
这两兄弟,打架可别波及到他头上啊。
——
第二天早上,贺烈醒来的时候发现天已大亮。
窗外的松柏轻轻摇曳着树枝,一只灰黑色的、拖着长尾巴的松鼠机紧地看了他一眼,飞快蹿进了树林深处。
昨晚他兴奋地睡不着,后半夜才终于迷迷糊糊进了梦乡。
楼月西已经不在床上了,贺烈伸手一探,还有余温。
他坐起来,就听见门页开合的声音。
楼月西用一只脚挡住即将关上的门,随后端着食盘走了进来。
“贺队,你醒了?”
楼月西身上穿着贺烈昨晚穿的浴袍,而原本他身上那件带黄色袖口边的,已经被扔在了沙发上。
脏的不成样子。
只有贺烈这件因为……脱得比较及时,而幸存了下来。
这件蓝色袖口的要更宽大些,即使楼月西把腰带束得很紧,领口也松松垮垮的。
“刚才有侍者来送餐,我就去接了。”楼月西解释道。
他把餐盘放在小餐桌上,靠近贺烈的时候却放缓了步伐。
眼睛也斜向一方。
“楼月西,你不端过来,我没法吃。”见他这样,贺烈反而更加放肆,他靠在床头,被子滑落,露出大半胸膛。
麦色的肩头上还残留着牙印。
来自面前眼睛不敢看他的文弱青年。
“啧,兔子的牙口还挺锋利。”贺烈歪着头,活动了一下筋骨。
楼月西脸涨得通红,更不肯上前了。
他坐在餐桌前恨恨地咬了一口面包。
“你……你爱吃不吃!”
贺烈见状挑眉,突然拉开了被子,浑身□□地下床站了起来。
“!”
坐在餐桌前的青年陡然一惊,手里的牛奶差点握不住。
“衣服!”他面红耳赤地叱道。
贺烈环视一圈,提溜起沙发上皱巴巴的浴袍。
“还没有干透呢……楼月西,你好狠的心。”
“让我穿湿衣服。”
楼月西已经坐不住了。
他看见贺烈手上那件沾满了不明液体的浴袍就发出一声介于悲鸣与呜咽之间的声音,站起身来就想跑。
被贺烈反手抓住,掼向单人沙发。
贺烈右膝跪在楼月西的两腿之间,俯身凑近他道:“有些人,穿走我的衣服就想跑?连底裤都不还给我?”
因为力道有些大,贺烈后知后觉地想起了什么,一只大手缓慢地在楼月西的腰间轻轻按摩,低声问道:“弄疼没?”
楼月西……楼月西真是没脸见人了。
贺烈没再欺负他,在他的唇上啄了一口就起身去洗漱去了:“快点喝,待会儿牛奶凉了。”
然后浴室里传来冲凉的声音。
楼月西单手捂着眼睛,好半晌才从柔软的单人沙发椅上坐起来。
他慢吞吞地吃着面包,魂不守舍的。
贺烈出来的时候就见一只小兔子,衣服乱糟糟的,头发乱糟糟的,窝在椅子里小口啜着牛奶。
乖得不行。
贺烈想再续一天房了。
刚吃了肉的年轻男人,心里总是琢磨着这件事。贺烈简直想把楼月西按在怀里不让他动弹。
屋内响起了一阵铃声。
楼月西呆了几秒,才发现是自己的手机。
贺烈把手机丢过去给他,浓眉一挑:“杨局怎么想着给你打了?”
他随口一说,拿起涂了牛油果酱的面包就咬了一口。
“杨局好……嗯。好的。我们今晚就回州海市。”短短几句后,楼月西挂了电话。
“贺队,我们今晚就得回去了。”楼月西表情有些凝重,“审计局在椒榆市发现数个阴气值超标的地方。”
说道工作,贺烈神色也正经了下来。能让杨局专程打电话的,事儿应该不小。
而且椒榆市……
这是贺烈的手机也震动了一下,是一条短信息。
“到了来我办公室。”发件人果然是杨局长。
两人立马收拾东西,回去接贺旺财。但贺旺财年纪太小,没法走空运。贺烈只能托人开车将它送回州海市,要比两人晚几天才能到。
“贺队……谭师兄的脸色……好像不太好。”谭绍听见狗不能走空运的时候脸就黑了下来,楼月西很是担心。
贺旺财却像啥也不知道一样,被贺烈放入谭绍怀里时还亲昵地站起来舔谭绍的脸。
“没事,大师兄从不杀生。”
“?”楼月西一惊,开始担心贺旺财的命运。
“贺旺财就拜托你了。”贺烈提着行李箱,潇洒地向谭绍挥手。
贺旺财感觉到主人的离去,开始扑腾着四肢准备往地上蹦跶。被谭绍一把抓住关进了航空箱里。
“算漏了这家伙。”谭绍把航空箱提起来,里面的贺旺财呜呜唧唧地叫着,“长那么胖竟然还没满三个月。”
——
而另一边,飞机落地已经下午四点了。
想着杨局的嘱咐,贺烈还是先驱车来到了灵异局。
“杨局?”贺烈敲敲门,没等里面人回应就走了进去。
杨局长正在批文件,见到贺烈吊儿郎当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
他拿起放在窗台上的苍蝇拍就要过来,贺烈脑袋上还来不及弹出一个问号,站在门外的楼月西就赶紧敲敲门,朗声喊了句:“报告。”
杨局见楼月西来了,这才讪讪地放下苍蝇拍,从鼻腔里发出了哼的一声。
“怎么了?一见面就要这样欢迎我?”贺烈挑眉,一幅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你还问我怎么了?竟然学那些不三不四的人一起乱搞男女关系!”
贺烈一惊,第一反应就是以为杨局知道他和楼月西的事了。杨局长是典型的老古板了,别说同性恋,就是年龄差大了他都要摇头的。
可看到杨局长对楼月西还是和颜悦色的,就知道事情不简单。贺烈沉下心来,用小指掏了掏耳朵。
“哎,不是,你从哪儿又听来这些假消息?”
“假消息?月西,你和他待得最近,你说说,他近期有没有夜不归宿?”杨局气得吹胡子瞪眼的,一双利眼看向了楼月西。
这……
“最近贺队都和我在一起。”楼月西面色如常地答道。
杨局长的面色终于缓和下来,楼月西这个年轻人温和守礼,和自家那个不着调的比起来,不知道靠谱多少倍。
贺烈暗自发笑,觉得小兔子一本正经、避重就轻的模样可太招人了。
可不是一、直、都、在、一、起吗?
都睡一张床了。
但是……告状的人,贺烈都不用多想。
必然是大师兄。
都不必添油加醋,就假装问一下贺烈的婚恋情况,最近经常见不到人,杨局就会多想了。
说到底,还是怪贺烈长了一张放荡不羁的浪子脸。
贺烈暗自咬牙。
天可怜见,在昨天之前,他去练童子功都没有问题啊。
而一旁的楼月西不动声色地把苍蝇拍放回原位,有为杨局长倒了一杯茶。那乖巧懂事的模样,谁看了都要称赞一声。
贺烈不小心嘴角咧得太大,又被一肚子气没地方撒的杨局逮住了。
“你这个兔崽子,乐什么乐呢!身体好了就赶快返岗!一天到晚吊儿郎当的!”杨局叹了口气,“你也老大不小了,该考虑考虑个人问题了。”
“一天到晚赖在办公室,正经的家都没有一个,哪个好姑娘愿意跟着你?”
“月西,你也好好看着他,他有什么做得不对的,你都告诉我。哎!”
只有楼月西知道贺烈在笑什么,他一双漂亮的桃花眼横了过来,薄薄的嘴唇抿成一根线,耳朵是红的,脸却有些白。
看来是真的被吓到了。
贺烈连忙把手搭在楼月西的肩膀上,把整个人往怀里揽。
“放心吧杨局,我现在和月西可好了。说是穿一个□□的,我都干。”
贺烈说的大大咧咧的,楼月西气死了,伸手就往他腰间的软肉掐。
“放心。”贺烈用只能两个人的音量低声说,“又不等着我传宗接代,你怕什么。”
楼月西接着瞪了他一眼。
贺烈继续低声道:“我会给老爷子心里准备时间的。”
“好啦,老爷子,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明天来报道。”贺烈道,“桌上那两盒茶是月西买的,说有润肺的功效。”
“天热了你别老吹空调,待会儿我告杨姨!”
“滚你的,兔崽子!”杨局中气十足的骂了一声,贺烈连忙扯着楼月西跑了出去,还把门带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