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胆小鬼
后来再回忆起运动会，戚染对于别的，没什么太深的印象了。
也不太记得班主任最终没请客主要原因是因为恰好第11名，还是外校的意外导致各校加强了对学生安全的管理，以及假期校外逗留或聚餐的监察。
但想到运动会，心里总能回忆起当时的悸动。
第二天上午结束了所有的项目后，是惯有的假前安全教育，戚染正和同桌走在回班的路上。
“戚染，等等。”身后传来一道清冽干净的声音，可能因为奔跑带着微微喘倒衬得语气有了起伏，让她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名字居然能这么好听。
正是因为知道是谁，所以她格外的紧张，幸好一直由同桌挽着她走路，不至于同手同脚到不知如何自处。
她想回头的时候，祝时聿已经走到了她面前，手上拿着一杯奶茶，是昨天她喝的同款。
戚染一脸疑惑地看着他，不知为何意。
“昨天，谢谢你。”本来他准备了至少五十字，由原因入手辅以经过，最后感谢。
只是仅仅看着这张令他朝思暮念的脸，就让他乱了思绪，一切准备落空。
“不客气。”戚染声音娓娓动听，面对他时笑意直达眼底，左颊酒窝清浅。
但并没有伸手接过奶茶，不过举手之劳何足他挂齿。
祝时聿也不知怎么想的，直接拉起她的一只手，将果茶强硬地塞进了她手里，又怕她一个不注意掉了，将她另一只手也放在杯壁上。
见她双手牢牢抓稳后，覆在她手背上的手才放开，后知后觉是冒犯，一声干脆利落地道歉：“对不起。”
乍然被异性接触，即使没感觉都会不由脸红，更别提戚染对他本就有意思，她磕巴道：“没…没关系的。”
那瞬间她是有触电的感觉的，一种酥麻感从尾椎骨直冲向大脑皮层，继而全身细胞叫嚣着异样的欢喜，那阵冰凉退离后心里还有着怅然若失的感觉。
那天回班的路上看到这一幕的人不少，此后的一段时间里，戚染和祝时聿的名字常能相伴着出现在认识的人嘴里。
其实大家都默认这两人没什么，戚染出了名的不开窍，祝时聿也是不可一世，但高中枯燥乏味就得有些调味品，有一个人开了头，就会有人附和跟风。
要是其他人，戚染肯定觉得苦恼，但对象换成了祝时聿，心里漫过丝丝缕缕的甜，祝时聿也差不多，因而两人默契地没理会。
后来热度被新的八卦取代，两位当事人更是没特殊回应，也就没人再将他们牵扯到一起。
源于有人看到沐辛雅和祝时聿在食堂同桌吃饭，足够吸睛，让人不由想到运动会时被忽视的陪跑事件。
真相是景辞和祝时聿一行人体育课后多打了一会篮球，怕出去耽误下午上课，也就随意在食堂吃了午饭。
而沐辛雅班上和他们同一节体育课，她和同学吃完要走时正好撞见他们，过去说了几句话。
笑着聊天也不过是出于八卦精神，沐辛雅向景辞了解了戚染八卦源头，顺便警告“罪魁祸首”。
怕特殊性引起别人察觉，因而关于和沐辛雅的传闻，祝时聿也依旧只是淡淡地：“别乱说了啊！”
并没有坚决地加以阻挠。
本来沉浸在美梦里的戚染犹如当头一棒，瞬间清醒，谁都一样，没什么特殊性。
似乎谁都很坦荡，喜欢不喜欢，公之于众也不怕。
祝时聿三千米第一，尽管领奖时负伤在医务室，没能亲自去，但谁都知道名字对应的长相。
明里暗里，送情书当众表白的，尽管祝时聿从未接受，但都礼貌拒绝，不至于让人难堪到下不来台。
他那样的人，看着七分面冷，平常语气总透着三分寒，有种傲然无物的高冷范，为人处事却又意外地妥帖得当，让人很舒服，
从景辞与他日渐友情加深后，在平常时嘴里对他的赞不绝口就可以看出。
戚染想到这唇角止不住上扬，她喜欢的男生就是很好呀！
莫名想着勇敢一次，哪怕被拒绝，也能得到他的一句“谢谢你的喜欢”，但又在迈开腿的那一秒偃旗息鼓。
她不由又想起上次吃饭时，景辞问沐辛雅：“你真喜欢祝时聿？真要追他？”
伴着辛雅的沉默，伴着景辞的追问：“不说话，这是默认了？”
戚染此刻就像是意外坠河，毫无章法地挣扎着，四周静悄悄的，荒芜一人，那种窒息与害怕交织缠绕，不得其解。
“你乱说什么？”沐辛雅一言难尽地看着他，“我承认之前是有那点想法的，毕竟想找个帅哥试试谈恋爱什么感觉。
但运动会你也看到了，姐姐我呢，纡尊降贵陪跑送水，他直接拒绝甚至还加速甩开，好像我是什么洪水猛兽一样，那样的人，我脑子进水了才喜欢。”
戚染又发现其实自己只是落在了离岸不远的浅水区，稳住心神站起身水不过及腰，甚至旁边还有救生圈，多重保障，心一下子又定了。
“谈恋爱什么感觉？你问小爷我啊！”景辞思考片刻，目光在三人之间周游一圈，最终放弃，“你说我们三个人颜值都摆着，为什么都没对象啊？”
“七七，是沉醉学习，心无旁骛没想法；
我呢，是选择太多，挑花眼难以抉择；
你嘛，还差点意思，少扯上我俩沾光。”
沐辛雅的双标，在对两位朋友的态度上表现得尤为明显。
戚染不禁很佩服辛雅的坦荡，喜欢不喜欢都大方分享。
但她似乎忘记在宋今安面前，她也曾是个胆小鬼。
是啊，青春里，某些被珍视的，没有得到进一步回应时，可能都无法做到大大方方，只因怕彻底出局。
那天的最后，景辞随口问了一句：“你们说，要是祝时聿年纪第一，你们会心动吗？”
“他那种不是我的菜，但我肯定，那样喜欢他的人会更多，只是不敢表白的也会更多。
因为太优秀会让人望而生畏，有缺憾总会让人留有希望嘛！”沐辛雅难得认真地回答了他这个问题。
戚染心里默默认同，只是她觉得祝时聿已经很优秀了，大概除了她，没人注意到他的进步与潜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