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自责，是非，对错
顾辰冷眸扫过前排坐着的每一个女生。
“以为老子什么阿猫阿狗都瞧得上吗，抽空去广济医院看看脑子吧，别弄这些无聊的东西。”
顾辰拿过时景手里的东西朝着某个已经吓得发抖的女生扔了过去。
时景庆幸顾辰还有些克制的没将纸团扔人家脑瓜子上。
顾辰安抚的揉揉小崽子的头顶，语气温柔的叮嘱着说：“赶紧做题，别瞎浪费时间。”
时景乖巧的点点头。
要不是刚才那一出，班级的同学谁不认为这两个该是多乖巧的好好学生。
放学的时候，顾辰接到了久未联系的舅舅宋云峰的电话。
“阿辰，有件事你必须和舅舅说实话。”
“什么事？”
顾辰听清了宋云峰话里的严肃性，顺手和时景打了声招呼先接电话。
宋云峰在电话里头问他：“你是不是g。”
顾辰知道宋云峰现在来问他，已经是把资料都查的七七八八了，他藏不住。
“是。”
“国家有任务，需要你配合。”
“可…”
“没有可是，现在接你的车十分钟后回到小区门口，什么都不用带，情况急切。”
顾辰想拒绝，可他知道这事没法拒绝，他跟着外公跟着舅舅这么多年，他懂舅舅话里意思。
而且在宋家，爱国永远摆在最前面，因为宋家几代军人，这是他们刻在血液中的情怀。
顾辰看着挂了的电话，再看看前面等着他注视着他的女孩儿，不是他想恋爱脑，他们才相处了一天，这眼看着又要分开。
“我舅舅。”
“什么事吗？”
“我可能要去外地一趟，他只说部队里有些事要我帮忙，但是需要保密。”
“啊？那要去几天？”
“不确定，我有机会就和你联系，你一个人也别着急瞎想，不是什么大问题。”
“嗯，我不着急，要和学校请假吗？”
“他会搞定。”
“还来得及回去吃饭吗？”
“可能来不及。”
顾辰说完已经看到了远处的驶来的吉普车。
他拉近女孩，轻柔的在她额间印下一吻。
“在家里照顾好自己，乖乖的等我回来。”
时景甚至没来得及回应，车子接上顾辰后已经驶离。
顾辰这边离开后直接坐上直升机去了北方某学校的网络研究基地。
进足够才知道这里聚集了近三十人，外国神秘组织正在攻击国家网络，政府各个部门随机选择性被攻击，机场网络也在被攻击，情况不容乐观，一批人不分昼夜坚持了好几天，精神力已经吃不消，才会招揽人才进入这里，组建队伍轮流制遇到攻击，想办法反击。
顾辰刚到就被安排了工作位，就这样不日不夜，不死不休不眠的他不知道干了多久。
就在顾辰失去联系的几天里，时景也收到了一个噩耗。
奶奶摔了一跤，目前在医院动弹不得。
时景和老师说明了情况，打了个车回到乡下。
医院里爷爷坐在床边陪着奶奶。
时景走近看了看奶奶的情况，看着并不太好。
时景没有问老头，直接去了医生办公室。
“屁股那边的大骨头有裂缝，需要手术，我和家属也说的很清楚，你是老人什么人。”
“孙女。”
“奥，那之前来的应该是你叔叔还是伯伯吧，和他说过情况，可是家属总是拖着，老人家情况拖不起…”
时景回到病房，看着无言守在病床前的时老头。
“就这么拖着是吗？”
时景冷淡的问出口。
“你胡咧咧个什么，你懂个屁，你叔去筹钱了，要不是你拿走了卖房子的钱，你叔会没钱给你奶看病，你不是爱你奶奶吗，手术费你肯拿出来吗？你个白眼狼还来干什么…”
老头说话难听的很，这到头来还都是时景的错了。
时景沉默，她靠着床上双目紧闭的奶奶。
“你们儿子是不是在凑钱你应该知道，你要心里还有些我奶奶，就别留着那些钱想着以后给儿子了，看看他怎么对奶奶就知道以后怎么对你了。”
时景对着时老头说完凑近奶奶耳边轻声说了句：“奶奶加油啊，小景明天再来看你，给你带好吃的。”
时景说完转身离开了医院。
不是她不愿拿出来，是她不能，有了第一次就会被赖上无数次。
她没有能力，她自己还是个孩子。
回到旅馆，时景看着手机，依旧没有顾辰的消息。
她就这么将手机抱在怀里，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梦里梦外她都好冷，全身都发冷，时景好想好想有个人来告诉她肯定她做的没错，告诉她，她真的不是冷血动物，只是那些人都不配，他们都有吸血虫，占了血腥都能啃到她痛彻心扉。
早上五点时景醒来，她没忍住拨通了顾辰的电话。
毫不意外的电话那头无人应答。
时景来到医院，买了份粥给老太太，老太太肯定有些疼，看见时景也开心不起来。
“奶奶，皮蛋瘦肉粥，很好喝，要吃点吗？”
“不吃了，没胃口，你不上学吗？”
“要的，我请了两天假回来看你，晚上就得回去，明天得去上课。”
“行，奶奶没什么大事，你回去回去好好念书。”
“小景，你把当初赔偿的钱借三万给奶奶看病。”
时老头坐在床边，开口说。
时景抬头盯着时老头。
“你说什么呢，老头子，我们要看病也是花自己的钱。”
“你的钱都盖房子了，花了多少，还买了墓地，你说还剩几个钱。”
“什么你的我的，我们还有。”
“老二问我开口要钱，我之前也给了他几万，老婆子我们没多少了就剩个棺材本了。”
时景听着爷爷奶奶的话。
她淡淡的开口。
“对不起，奶奶，我把钱买了房子，还问我认得干妈借了好些钱，我就剩自己一个人，没有房子就没有家，所以我现在没剩钱了。”
“你说什么？你买房了？”
时老头听了那个激动。
时景没有理她，只是看着老太太。
虽然只有一瞬但她也瞧见了老太太听见她这么一说后，表现出的失落，还有面前这样不住的担心。
她应该也是有这同样的想法吧，毕竟谁不怕死。
经过这一聊，两个老人都有些踌躇满志，有些举棋不定，他们可能是确定了从时景这里是拿不到治疗费，也是给时建华打了好几次电话商量。
时景做了自己该做的，第二天还得上课，她和奶奶道了别。
“奶奶我得回去上课了，你要做手术就给我打个电话，我礼拜六看能不能请假回来陪你两天。”
“你回去就行，别记挂我，不用请假。”
“你让她回来，礼拜六礼拜天来两天照顾你也行啊。”
“她一个小孩，我有你有儿子媳妇在，要小景照顾？那你们可以去死了？”
时奶奶估计是疼的厉害，说话口气也有些重，时老头此时此刻也懒得和她斤斤计较。
坐在回程的网约车上，时景意外的接到了顾辰的电话。
“阿辰。”
“宝宝。”顾辰在电话了听见了时景好像并不是在学校，有些奇怪的问：“你这是在哪里？怎么感觉是在车上。”
时景也没有隐瞒，将事情和顾辰说了一遍。
“你做的很好。”
顾辰给与了时景高度的赞同。
“好吗？我都是在冷眼旁观，其实手术费也不贵。”
“是的，手术费不算贵，可是为什么他们都不愿意出钱，又想来忽悠你。”
顾辰又说，“你叔叔，你爷爷甚至是你奶奶自己，他们说不定都拿的出来，可是他们都不愿意，都想着你的，所以别自责，你的想法没有错。”
“嗯，我也觉得我没错。”
“宝宝，再等我几天，回去好好读书，不要管其他的，乖乖等我回来，可以的话，先别回乡下，等我。”
“好，我等你回来。”
顾辰挂了电话，时景看着车窗外的风景，她的内心还是有一些些不安。
时景没想到的是时家两个老的把钱看的那么重，时老头又是越老越自私，而无知的老太太一来听见要开刀害怕，二来还是舍不得几万块的手术费，最后他们听说有中医可以敷药把这个毛病看好。
时景回到学校后，到了星期五都没有接到乡下的电话，到了星期六她犹豫着发了个电话回去。
电话里老太太听着状态还好，她说自己现在再看下工资，效果不错，可能不用开刀也行。
时景不太懂这些，不过想着中医的博大精深，要真是不开刀就能好，奶奶也能少受些罪。
星期天她也安安心心的去了钟石山那里报道，现在总算可以定下心思好好的和师父学些东西。
时景在钟老家里一待就是一天，甚至晚餐都是时景点的外卖，微微辣级别的师徒两人满足的每人就了一碗麻辣烫。
到晚上十点时景都没有收到顾辰的电话消息，她困得等不下去，倒头也就睡了。
星期一一大早时景去到厨房做早饭，眼角稍等不对劲，她定睛一瞧沙发上躺着一个人。
顾辰眼帘下深到让人无法忽视的黑眼圈，时景心疼极了，他到底是有多久没睡觉了。
早上时间紧张，时景没等到少年睡醒，也不忍心去吵醒他，给他盖好被子，想着晚上回来他估计就睡醒了。
时景一天都心不在焉，她就想早点回去，可是就这么硬生生的从早上八点熬到了晚上八点，时景也用于明白了煎熬两字是怎么来的。
打开家门，饭菜就飘香四溢，时景跑到顾辰身边，毫不犹豫的抱住他的脖子。
“好想你。”
顾辰一只手拿着碗筷，一只手眼明手快的接住女孩儿的腰身。
“今天这么主动？”
“嗯。”
“呵~那先喂饱肚子还是想先喂饱我。”
时景毫不客气的掐了他一把，怪他自己，这说的都是些什么虎狼之词。
两人心满意足的吃了顿简单的晚饭，顾辰睡饱了精神抖擞的，他让时景去洗澡他洗碗。
看到时景出来站在厨房门口，顾辰和她说道：“手机响了两三次，去看看吧。”
时景的手机从刚才一直在响，顾辰猜测着应该是他爷爷奶奶那边打过来的。
不料没几分钟，外头床来“dong~”一声手机掉地上的声音，顾辰探头出去看了眼。
看到时景震惊的呆住了，顾辰擦干手走过去。
“怎么了？”
时景好像受了刺激一样，整个人都不动不响，顾辰这才觉得不对劲。
“宝宝~”“时景？”
顾辰继续喊了两声。
“他说我奶奶快不行！”
“什么？谁说的？怎么不行了？不是好转了吗，你听清楚了了。”
“我爷爷说要想见奶奶最后一面，这会儿赶回去就晓得来不来得及，顾辰，我…我害怕。”
“别怕，我现在打车，你去把睡衣换了，我们追二就有。
出租车上，时景整个人控制不住的发冷，整个人抖成了筛子。
顾辰紧紧的拥住她，将身上的阳刚气尽可能的温暖她一些。
两人紧赶慢赶，回到乡下老房，老人家已经咽气，家里已经陆陆续续的开始准备起来。
无论家里难得怎么难看，毕竟乡亲邻里都不知道他们家庭内部矛盾，只知道时景是孙女。
时景呆了一会儿也弄清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也就是不舍得钱然后被人忽悠了，什么神医神药的，都是假的虚假宣传。
顾辰牵着时景的手。
时景看着已经设置的差不多的灵堂，看着已经开始有人在哭丧，看着好挂着奶奶的那张笑容满面的照片，她依旧没想明白，怎么就摔了一跤，屁股那边有骨裂，人这么短短几天就没了。
不是说动手术就能好，不是说一个小手术而已。
是啊，可是他们都不愿意拿钱，包括他甚至包括奶奶他自己。
时景内心自责无比，怎么就这样了，怎么她就没拿出来，有什么比命重要，奶奶只是偏心了些，可那又怎么样，老人家偏心就偏心了呗，她怎么能这么绝情冷血的，眼睁睁看着她就这么死掉了。
顾辰一把抱住了颤抖中的女孩。
“不是你的错，别瞎想，怎么会是你的错，你还是个小朋友，她有老公有儿子甚至有媳妇，怎么轮也轮不到需要你来管，别把别人的过错傻不拉几的按到自己头上。”
“可是，奶奶…奶奶她死了…”
顾辰看着怀里的女孩终于哭了出来，总算…他吐出一口浊气，轻拍着安抚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