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迷茫
走在小区门口,时景迷茫的看着四周。
最后提着包裹来到了熟悉的网吧门口。
“时景!”
推门进去。
柜台的侯浩然一抬眼看见是时景,微微吃惊。
“顾辰在吗?”
“不在,辰哥今天应该回家了。”
“哦,那我能去他的包间吗?”
“能啊,去吧。”
时景转身上楼,侯浩然没忍住,开口问她:“唉,时景,你这一大包什么东西?”
“啊?哦,就…”时景吐了一口气,低声说:“衣服。”
时景坐了一会儿,嫌弃四周安静的吓人,她把三台电脑都打开了,也没想着开电脑干嘛的,就随手点开个视频播着。
呆呆的坐了一会儿后,时景从书包里拿出了木头,尝试着集中精神雕刻,却是高估了自己,东西拿在手上,却一动没动。
视频早已经播放结束,安静的环境让人的各个感官放大,此刻的手臂特别疼,疼到发麻。
…
“辰哥。”
猴子这边看时景进去,立马打电话和顾辰说情况。
“说。”
顾辰思路被打断,整个人都很烦躁。
听着顾辰不善的语气,侯浩然抖了抖,说出来他还有活命的机会,于是一股脑的像倒豆子似的把时景过来的事说了一通。
“嗯,和蒋达说即日起网吧二十四小时营业,网管不够让他看着招人,我一会儿安排几个安保过去。”
然后不等侯浩然反应,电话就被挂断了。
顾辰随手拿过边上另一台笔电,电脑上弹出了监控画面。
女孩抱着腿,呆呆的靠在沙发上,桌上放的…顾辰拉近放大了画面。
她把人工耳蜗的外机拿下来了!
边上的椅子上放了一个大大的包裹,也不知道几十年代的一款大衣,鼓鼓囊囊的,里面不知道是什么。
顾辰长时间的盯着电脑,不太舒服的捏了捏额头和眉心。
十分钟半个小时,画面似乎静止了,顾辰靠在椅子上边休息边看着画面,他甚至怀疑是不是卡顿了,可顾辰知道自己的技术没问题。
将近一个小时,女孩终于动了,只是将头埋进膝盖,高清画面下能看到她微微颤抖的肩膀。
顾辰戴上耳机。
很轻很轻的声音,顾辰试图将音量调至最大,也只能听见小猫似的低声抽泣。
顾辰不知道怎么回事,刚才就烦闷的心情此刻越发暴躁的想宣泄,放在鼠标边上的手指握起卷紧,久久没有松开。
看了眼手边加了咖啡液的冰牛奶,顾辰拿起来一口气干了,冰爽感一路到胃,试图浇灭内心深处的火燎感。
“啧!”
根本压不住的情绪,顾辰站起身来,出了门。
…
“辰哥,你怎么过来了?”侯浩然看到推门进来的顾辰站起身来。
“家里断网。”顾辰淡定回答。
顾辰抬步去自己包间。
时景看到光线变化,抬头朝门口望去,有些突然,也就忘记擦干眼泪。
时景看到顾辰,想到了傍晚那事,不太想理人的继续垂下头。
顾辰心想果然还是只会欺负自己人,只敢窝里横的小崽子。
他甚至开始反思自己是怎么让这小崽子错觉得以为他是只软柿子的。
走近女孩身边,将牛奶瓶子轻触她的脸颊。
时景无精打采,抓住瓶子不让他靠近。
顾辰将桌上的一只外机给女孩带上。
“带一只难受。”
当初为了省钱叔婶也尝试给她做单侧的,可是她测试结果很差,总是头晕呕吐找不到方向感,最终才给她做了双侧。
顾辰伸手拿过另一只,也给她戴上。
没有头发固定,耳机已经变得容易滑落,顾辰示意她自己固定好。
“等房子拿回来,卖了,换个外机。”
“嗯。”
顾辰这会儿是无论怎样都懂得要顺着小姑娘,别又去作死。
顾辰看着她拿着牛奶也不喝,拿过来用吸管戳开了递给她。
“今天住哪?”
时景慢悠悠的吸着牛奶,咬着管子低声问道:“能睡这吗?”
顾辰看了眼包厢。
时景似乎明白了什么,急忙解释。
“这样两个椅子一拼,我能睡。”
“小矮子。”
时景发红的眼睛瞪着他,自以为是的觉得自己现在表情很凶。
“你是不是就逮着我发脾气了?嗯?”
时景这才反应过来,好像是有点这么个意思,她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顾辰起身,把外套脱下来:“行,那你睡这吧,反正网吧也24小时营业,猴子他们就在楼下,有事去找他,衣服洗干净还我。”
说完人就出门了。
时景抱着衣服,很暖和,身心都被顾辰同学温暖了,可是同学,她边上有衣服呀,一大包。
而且,网吧啥时候就二十四小时营业了,她怎么天天来都没听说!
无论如何,有了顾辰的安慰,她心情好转了许多。
她拿出木头开始雕刻,这是准备雕一个挂坠,想着自己确实对某人有少许的过分,送个礼物应该可以。
…
“猴子,店里有没有我的快递啊?”
“我不知道,我问下蒋达。”
“他有没有休息啊,别给吵醒了,我明天再问吧。”
“那我这里找找。”
顾辰给她买的工具按理说应该到了,她也是要用了才想到。
侯浩然在柜台一通找。
“这个盒子是什么,辰哥的快递,你的应该没有。”
“给我看下盒子,东西就是我让顾辰帮忙下单买的,一些雕刻的工具。”
“那好像是。”
两人拿着盒子看了看,果然是,时景开心的抱着盒子回包间。
怕弄脏了电脑,时景不在意的坐在地上工作。
而顾辰在书房,眼前排着四个屏幕,少年神情专注,只偶尔分神的去看一眼身侧的笔电。
看着你小姑娘心情好转,认真雕刻的样子,他的心也跟着安定了很多,继续解决眼前的麻烦事。
同样的时间,不同的地方,两个人都在向着自己的目标努力的奋力的奔跑。
——
已经快临近期末考,各种小考不断。
时景把更多的时间交给了学习美术和研究木雕这一块,考试成绩自然就开始下滑。
他们学校其实有分普通班和艺术班,不过时景没有基础一开始就只是在普通班就读,高二分班也稀里糊涂选了理科。
她在这小地方,没有家长,亦没有靠山,从来没人给她指路,包括分班之前的老师都是对她不管不问。
时景一直都觉得她这条命贱,才这么如野草般自由长大成人。
喜欢上木雕也是靠着热爱自己摸索,想要的老师也不愿意教她。
上次听了钟石山的话回来后她就开始搜泥塑,果然,自己就是彻头彻尾一只菜鸟。
她这些天只有自己知道过得有多迷茫,感觉脚下是空的,随时都可能失重。
可同样的也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些年,她到底活的有多努力。
到头来一事无成,连文化课也越来越糟糕,甚至班主任都找她谈话。
…
“时景,最近是有什么事吗?你可以告诉老师。”
分班后的班主任是时景这些年遇到的最好的老师了。
时景看着老师,无言面对似的低着头,可这样老师更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班主任也是知道时景同学家里的情况,还有她本身的特殊,原本前阶段看着女孩的改变变得外向还有些欣慰,却不知道这几天又是发生了什么,成绩下滑的非常厉害。
她也开始怀疑是不是女孩早恋了,毕竟也是有些风言风语入了耳。
“时景,现在是很关键的时候,特别是对你来说,更加应该好好的去珍惜或者说去利用好每一分每一秒,老师也是青春期过来的,有些事老师明白,可是正因为老师也是这么一步一步过来的,才特别想告诉你,有些事等你们高中毕业了,到了大学了,或者说在长大几岁了,去享受去理解,才是最美好的,现在我们要把心思好好的放学习上。”
“老师,我不明白?”
看着女孩清澈的眼睛,班主任知道应该是自己想多了。
“老师是想说,你有什么困扰都可以和我说说,什么都可以。”
时景还是觉得难以启齿,她自己都没明确的事到底该说什么,说自己想学美术,说自己想参加艺考。
学校那么多专业同学,他们多年前就认定了自己的道路,时景问自己,那她呢?到底有没有认定的答案?她到底想干嘛?
这些话什么都不能说,时景感觉此时此刻就像被层层迷雾围绕住了。
…
浑浑噩噩的离开办公室,时景来到了顶楼。
…
看着被自己赌气扔出去的木雕,时景的目光有些散。
白皙修长的手指,捡起被丢弃的东西,认真的擦干净表面的灰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