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四十九章
泠沅带着阿昭阿旭在铁环寨中玩了两日，然而一直没等到午晴回来。泠沅独自一人去找椋朝，为此很是担心。
“师傅，你说师兄和午晴姐姐都去了两天了，怎么还没回来？一点消息也没有。”她着急道。
椋朝正查探铁环寨中的结界，见泠沅找来，料到她会提及此事，道：“你别担心，以午姑娘的实力加上顺安，他们不会轻易出事。可能只是有事耽搁了。”
泠沅还是不放心，道：“师傅，你要不要去接他们？”
椋朝看着泠沅，轻轻笑了笑，道：“好。我忙完这里的结界，便亲自去一趟。”
泠沅终于松口气，道：“那太好了！阿昭她们也急着等午晴姐姐回来呢。”
“那么我离开期间，你记着好好招待她们。”
“知道啦。”泠沅扬起笑容，“这不还有陆叔叔呢，师傅你尽管放心。”
椋朝点了点她的小脑瓜，道：“行了，你也去告诉她们一声，让她们也别担心。”
“好。”泠沅颔首道，告别椋朝回去找阿昭二人。
椋朝重新确认过寨中常年设下的结界法阵，因多年未曾与妖物也过冲突，因而法阵已有许久未仔细修复重整。陆之卓知道椋朝已至三元境界且精于结界阵法，所以让她帮忙维护。
这两日椋朝将铁环寨里里外外踏了个遍，不仅加固了寨子的结界，而且还设下了更强力的防护。眼下是靠近山脉脚下的最后一处，椋朝施展灵力对此先行查探。
出人意料的是比起寨中其他地方，此处的结界似乎有些不同，而且强度也大上几倍，不似其他地方那般随着年月流逝，结界能量也逐渐消散。这里的结界仿佛才被人修缮过，椋朝甚至不需动手修复。
椋朝感到些许奇怪，但暂时看不出其他异样，于是之此基础上，增添了一层防护法阵。
全部结束后她回去找了陆之卓，问起此事，他也并不清楚，说或许是因山脉附近较为偏僻，因而结界不像其他地方受到影响，所以才没有变弱。
椋朝轻轻点了点头，道：“你可知晓凤舞山脉有什么异常情况吗？”
陆之卓摇了摇头，道：“没有啊。怎么了？”
“方才泠沅跑来找我，她很是担心顺安和午晴，他们去了已有两日了吧。”
“对，不过午晴是为了契约前往山脉，需要一些时间去找妖王沟通也是有的。”陆之卓道，他看见椋朝略带忧心的神情，又道，“椋朝，你担心他们会出事？”
椋朝静了片刻，仰起脸道：“倒也不是，只是在想他们此行或许没那么顺利。”
陆之卓道：“因为北地妖王还是……”
“你可曾与那妖王打过交道？”椋朝问。
陆之卓回想起往事，表情变得有些糟糕，叹气道：“父亲在世之时，有一次与之交手。”
椋朝微微张大了眼睛，道：“此事我不曾听你提过。”
陆之卓做到一旁的椅子上，道：“父亲很少跟人说过，我也是偶然听风冽叔说起的。”他的思绪飘向远方，“那时陆北仍在与山外妖物激烈对抗之中，父亲带领寨中修士前往凤舞山脉应战。就是那次妖王第一次现身，当时我们这方并无三元境界的修士，全凭修士们奋勇相抗。连续几日后，修士伤了大半，愈发疲惫，几乎已无法再进行抵挡。父亲于是出面独战妖王，但他已是强弩之末，哪能对付的了。”
椋朝即便听着，也能感受到当时的惨烈情景，一定非常艰难。
“可是父亲不能退败，为了修士，为了陆北的人，他举着精铁枪，站在双方之中。那妖王连续几击攻去，父亲支撑不住倒下，全身上下已满是伤痕。父亲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握住枪身，缓缓站起来迎接最后一击，在父亲以为会命丧于此的时候，那妖王竟然鸣鼓收兵，退散了所有的妖。妖王离去时对父亲说了一句，父亲终于倒下，那场争斗也终于结束了。”
椋朝望向陆之卓，他说起此事时脸上是对他父亲的敬仰与骄傲，同样她也看出了他的难过。
椋朝走去他身边，轻声道：“你的父亲是陆北的英雄。”
陆之卓摇摇头，道：“父亲后来跟我说，妖王之所以会退走，不是因为什么对他的坚守打动，只是因为他不屑出手。”
椋朝微感震惊，陆之卓继续说道：“父亲也是一生交托在陆北的大修士，他后来对此事绝口不提。在那之后，双方都争斗里妖王很少出现，即便是出现了，也几乎从不插手。父亲心中的苦痛一直都在，可他却再也没能堂堂正正去与那妖王做出了结。离去时，父亲似乎终于看开了，告诉我，不要以人的眼光去看待妖物。”
椋朝久久没有说话，室内安静下来，过了好一会，陆之卓才开口道：“椋朝，你想去凤舞山脉找他们？”
椋朝点点头，道：“嗯。仙妖契约一事，你真的不反悔？”
陆之卓沉默一会，道：“我不知道，陆北的安定来之不易，过往的牺牲又成了什么？但若长此以往继续纷争，只会加剧痛苦伤亡。”
椋朝微微叹息，道：“我明白。此事无论如何，我先将他们带回来。”她站起身走去门口，望向清澈的天山一线，“你再好好想想吧，到了最后，一切总会回归正途。”
椋朝进入凤舞山脉的时候太阳已经西斜，在橙红色的霞光照耀下，山体染上了艳丽的红色，连绵起伏的山脉仿佛凤凰即将舞动时的凤尾，天地灵气汇聚一处，造就出自然壮阔华美的景色。
按照铁环寨来此的路线，椋朝一路走来也发现了前人经过留下的踪迹，她沿着山中野道进入山脉复地，踪迹在这里突然消失了。
椋朝微微蹙眉，灵力在此刻释放而出，覆盖过大片区域，仍是没有发现其他痕迹。
椋朝想了想，洛无安和午晴不可能会突然消失，而此处又无任何灵力波动，说明没有与妖物交手，应该也不是遇上棘手之事，那么还会是什么情况？
椋朝思来想去，此处已是靠近妖物所在之地，或许还有一种可能。她弯了弯唇角，转身一变，变成了一个普通小妖的模样，带上兜帽，顺着山间妖气浓郁的方向而去。
没花费太多功夫，变成小妖的椋朝就发现了一处妖穴，妖穴附近还有一些小妖在外游荡，她揉了揉脸，模仿此处小妖的形态，自然地靠近妖穴。
小妖们完全想不到会有人“自投罗网”来到它们妖的地盘，更想不到有人会变成妖都模样，所以椋朝非常顺利地进入了妖穴。
妖穴之中妖气弥漫，好在椋朝实力不凡，对她并无影响。七拐八绕后她终于来到妖穴内部，这里空间极大，位于山脉中隐蔽之处，不知是天然形成的还是人为开辟的，不过也只有妖才会聚集于此。
妖穴内的景象让椋朝多少有些吃惊，她没想到会看见这番井然有序的模样，似乎居于此的妖物都遵循着这里的规矩。椋朝与妖类打过不少交道，很少见过这般庞大数量的妖汇聚一地并且和谐相处，果然如同陆之卓所言，它们应是归于北地妖王管辖之中。
椋朝多少有点想见见这里的妖王了。她试探过小妖，小妖都表示没有什么人类来此，倒是很少露面的妖王在前两日曾出现过，还令众多妖们兴奋了许久，以为一定又能如从前。
椋朝问道：“为什么？”
小妖看了她几眼，道：“你是近年才来的吧。”于是解释道，“大王他在五年前曾下过严令，不允许归顺于他的妖出山进入人类地界。”
椋朝心中震惊，但脸上没有波澜，又道：“大王他为何要下这种命令？”
小妖叹了气，道：“谁知道呢。从前大王做事说一不二，对付人类可谓威风凛凛。后来有一段日子一直在外，回来后就变得不一样了。”
椋朝心中快速琢磨，道：“那大王可真是奇怪。”
“是啊。不过我们这些小妖全仰仗大王，也说不了什么。或许大王是想让我们也更多的时间休整吧。”
“你知道怎么才能见到大王尊容吗？”椋朝问出关键。
小妖咦了一声，道：“怎么，你想见大王？大王一向神出鬼没的，你若真想见，只能去殿外碰个运气了。”
椋朝听过小妖的话，悄悄摸去妖穴深处，妖王的地盘很少会让其他妖进入，在外有两个健硕的妖物看守入口，所以此处的妖一下变少了许多，只是偶尔有一两个年轻貌美的女妖经过，往里头张望。
椋朝躲在暗处观察起来，眼下似乎只有一种办法能够不引起太大的动静，又能顺利进入妖王地盘。
她将兜帽放下，露出脸来，稍微变幻一下，就如同来此的美貌女妖一般。
椋朝款款朝入口走去，走到看守妖物前时，停下步伐，假装害羞地朝里张望。守门妖物对此并不见怪，因为妖王向来孑然一身，有不少女妖倾心于他，没几日便会来此试探偶遇。
不过这一回它们没有预料到完全不同。椋朝哼了一声，藏于袖口内的手指轻轻一动，两只守门妖只感觉眼前一花，再回过神来时，眼前已经什么人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