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案情自述

    大家都惊呆了，半晌说不出话。张太太一下子冲过去，抱住女孩大哭，哭着哭着松开手，把女孩上上下下看一遍，毫发无伤，继续抱着大哭。

    张嘉倪就这么突然回来了。

    妈妈情绪太激动，大家也不好上前去问张嘉倪。张锋让大家先回去，他来了解情况。胡云清、余若兮、南一卿走出大门。香港媒体冲上来问各种问题，“张嘉倪是被绑架的吗？”，“绑架犯是张子强儿子吗？”，“警方是否和绑架犯私下达成协议？”，“警方是否支付了赎金？”。胡云清三人躲开记者，匆匆上车离开。

    下午，胡云清和大家坐在指挥中心讨论案情，大家都很惊讶张嘉倪就这么回来了，到底怎么回事儿，大家都猜不出来。

    突然，余若兮手机弹出一条s市晚报新闻。“警情通报：2022年11月20日上午11:00，本市高三学生张某倪失联，市公安局高度重视，成立专案组全力调查。11月25日上午11:00，张某倪回到家中，系家庭矛盾离家出走，排除刑事案件。因该事件涉及未成年人，请大家理性对待，不造谣、不信谣、不传谣，共同营造清朗网络空间，维护良好社会秩序。”

    余若兮把新闻转发到群里，然后打电话问公关部，谁让发的通报，公关部说，是张局亲自安排的，文字也是张局审定的。大家都惊呆了，这个案子就这么结束了。

    张锋在微信群里留言：“稍后我会发正式笔录出来，此案正式结案，专案组解散。” 然后又发了一条消息：“对内对外都以公关部的警情通报为准，任何人不得再谈此案。”过了一会儿，又发了一条：“这几天大家连续加班，非常辛苦，谢谢大家，今天是周五，下午全体放半天假。”

    大家面面相觑，只好收拾东西，各回各单位。南一卿沉默了片刻，站起身跟大家告别，准备回广州。余若兮送他到停车场，最后还是忍不住问了句：“你怎么看？”南一卿抬头看着天上的白云，轻飘飘一句：“还能怎么看？”

    过了一个周末，周一早上，张锋在专案组微信群发了消息：“张嘉倪笔录已经放到案件档案里，只有专案组成员可以查看。为了保护未成年人，此案档案为保密级，请勿外传。”

    余若兮进公安系统，打开档案，看到一份张嘉倪关于案情的自述。

    上次张以轩给我的表白信，我很喜欢，但是不小心被我妈妈看到了。第二天她让焦老师把信退给张以轩，告诉他我拒绝了他。张以轩不信，打电话给我，我正好在机场上洗手间，手机让我妈拿着，她看到电话，直接挂掉，让我爸找焦老师再次给张以轩施压，焦老师讲的话非常难听，张以轩想不开就跳楼了。

    我当天晚上进了北京集训营，连续七天封闭式培训，手机被收走，没看到任何信息和新闻。等我结束后，才得知张以轩的死。我很伤心，和爸妈大吵了一架。

    他们总是说对我好之类的话，但是他们根本就不懂我。他们总喜欢安排我的生活，让我按他们规划的路线走，我很反感，我不喜欢他们安排我的人生，我希望过我自己的生活。

    在他们眼里，我还是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可是我马上18岁了，我有能力处理我的事情。我想给他们一个教训，让他们知道我已经长大了，让他们学会以后尊重我的想法。

    那天看到推特上“浩仔煎蛋不加葱”发帖说张子强儿子要绑架我，我忽然有个灵感，如果我借这件事情做一下文章，假装被绑架，然后离家出走，肯定很酷。

    我恨我爸，我恨他害死了张以轩。我爸一直说他是最牛的警察，破过张子强这样的世纪大案。我很讨厌他自以为是的样子，我就想做一个假的绑架案，看看他能不能破我布的局。

    首先需要黑进“浩仔煎蛋不加葱”的推特账户。张以轩学过黑客，曾经黑过学校的监控系统。他曾经给我讲过如何黑掉常见的几种监控系统，也讲过如何黑进别人的社交账户。我用了最简单的撞库技术，就攻进“浩仔煎蛋不加葱”的推特账户。

    他在所有平台注册的用户名和密码都一样，只要有一个网站密码泄露，就可以登录他的常用邮箱，而他的推特是用邮箱注册的，所以用他的用户名和密码，加上邮箱验证，就可以轻松登录。黑进他的推特账户后，马上把他的注册邮箱改掉，这样他就无法重新登录了。

    我是11月18日晚上控制这个推特账户的，然后转发了那条绑架贴，写下了时间，我只写了时间，没写绑架，是他们认为那是绑架时间。其实，后面几次私信，我都是写的时间地点，没写见面，也没写其他内容，是他们认为那是见面时间。几次私信的时间地点是什么意思，我稍后再说。

    把日期定在11月20日，是要留一天准备时间。我在19日，做了很多准备。首先，我要找到一个司机，在20日11时，能把我爸和警察引开。我在推特上搜网约车，找到那个人。我给出价1个比特币，他肯定愿意做。我知道他肯定跑不到终点，就会被警察追到，所以成本就是01个比特币的预付款。01个比特币足够支付他的超速罚单。

    高一时，张以轩玩比特币，我也用压岁钱跟着买了一点。比特币长得很快，升值了不少。

    其次，我买了一辆二手的电动两轮车，放在家旁边停自行车的地方。我还从网上买了美团的头盔和制服。我还买了一个背包、一双运动鞋和几套换洗衣服，这样我就可以不从家里带衣服走。但是走的那天，我还是把我的大嘴猴带走了，因为离开它，我睡不着觉。

    另外，我不能带我的手机走，也不能带身份证走。这个问题，我上次跟我爸吵架，想离家出走时，就想过。因为我爸是公安局长，如果我带手机和身份证走，手机很容易被定位，用身份证住酒店马上就会被查到。但是不带手机寸步难行。

    有一回，我家保姆张阿姨，让我陪他去电信营业厅办业务，电信推销副卡，共享主卡流量，免费办理。张阿姨的话费流量费都是我家承担的，我就顺手办了一张。我还有一台苹果旧手机，把电话卡插上去后，又注册了一个微信，微信支付的实名认证，是用张阿姨的身份。因为她很多手机功能不会搞，所以我经常拿她身份证帮他搞，所以她不知道我又注册了一个微信。

    我用我原来的微信，给这个新微信转了五千元钱，我知道我的银行账号和张阿姨银行账号，警方都会查，这个新微信的钱包，他们应该没有想到。所有我离家出走期间的开销，都是用这个微信支付。

    因为张阿姨每天都做核算，我这个新微信粤康码也是绿的，而且是24小时核酸，到哪里都通行无阻。我不敢住酒店，酒店要身份证。在美团上订的民宿，民宿只要把身份证照片和核酸证明发过去，就可以收到门锁密码。我有张阿姨身份证照片，住宿也轻松搞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