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嘛
当天夜里，容汐儿就翻进了那废弃的宫殿里。
方一进去，就瞧见了早已候在此处的男人。
淡漠的，却又不得不让人信服的语气，让煜炎沉默了。
“啊，说到这个……”九幽玄冥的语气忽而一变，脸上带着玩世不恭的笑:“当年本尊同白雨神尊许下约定时，你们也同样在场。虽然小东西因为记忆封印忘记了，但你可是记得一清二楚的吧？”
煜炎的手蓦地攥紧，咬紧了牙，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话带着浓浓的不甘:“记得。”
“那你可就记清楚，免得到时候又出来拦着本尊，那本尊可就不会再给你半分情面了！”九幽玄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明黄色的竖瞳闪过一抹势在必得。他向他郑重的宣布——
“白雨苏雅——是我的！”
煜炎面具下的牙被他咬紧，双手紧紧的攥成了拳头。
脑海中闪过小女孩对他的笑颜，煜炎松开双手，启唇:“这千亿年来，你做过什么？你不过也仅仅只是窝在魔界里逍遥自在罢了，你凭什么那么自得其乐地就要拥有小雅的一切？”
“十岁之中，我伴她的时间最久。为了
她眯眼一笑：“看来，你猜到了。”她平安，我眼睁睁的看着她被封印，之后又为了不触发她的封印，我离开了天神界。在她的封印稳定之后我回来却也只是安安静静地做她一个臣子，待在暗处守了她上千亿年。”
“替她解决掉所有存在的隐患，眼睁睁的看着她对别人欢笑，同他人笑闹，看着别人取代我自己的位置，却也什么都不能说……这种感受你能懂么？”
煜炎对他嘲讽的一笑，又继续道:“我这千亿年来，不曾对她吭过一声，将所有的情绪全都自己承担。而你呢？你他妈的又干了些什么？！！”
一向待人温和有礼的他，此刻也无法隐忍自己的情绪，对九幽玄冥爆出了人生的第一句脏话。
“这千亿年来，你也仅是因为当年的那一场动乱而受了伤而已，这千亿年来，过得最为安逸的就是你。你有什么资格还敢来对我提小雅？！！”
九幽玄冥眸光一沉，冷冷地看着他:“你以为，本尊过得很轻松？”
煜炎轻嗤了一声:“不然你以为你自己过得有多苦？我告诉你，尽管那个约定还成立，但是，我绝对不会轻易地将小雅交付于你！”说罢，便再也不顾九幽玄冥作何反应，身形化作光粒消散。
九幽玄冥独立在半空中，身形有些寂寥。
他抬起自己的右手，勾唇自嘲一笑:‘悠闲？’
看向天上的那闪烁着的繁星，明黄色的竖瞳闪过复杂的情绪。若说他这上千亿年来所经历的事是悠闲，那他煜炎这些所谓的痛苦、思念、隐忍……又算得了什么？
谁又能知道，这上千亿年来他所受尽的一切苦难？
他煜炎还能默默守候，但他九幽玄冥却连睹物思人都是奢望。
谁又能够理解他心中的苦涩呢？
九幽玄冥闪身进了白雨苏雅的房间，看着躺在床上睡得正香的她微微一笑，
上前一步坐在她的床沿，替她盖好被子盯着她的睡颜发起了呆。
‘小东西啊，你可知道我这上千亿年来所受尽的苦难都源自于你？你可又知——我为你付出了多少，准备了多少？’
‘当你看到那些东西之时，你会不会欣喜若狂呢？’大手情不自禁地抚上她的脸，九幽玄冥失笑，整张俊脸绽放出光彩，让人移不开眼。
他低喃:“罢了，等你身上的封印解开之时，我们再做商议吧。先等你几年，等到煜炎那家伙肯为你解开封印之时，我们再做细谈。”
“我不急，这千亿年都过来了，还怕这几年不成？”
“小东西，到时候你可要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哦。”
“你是我的。”
说罢，她俯下身来在她唇上轻轻印下一吻。
“我会，一直等着你的。”
第三十四章：窥见洗澡
翌日，白雨苏雅睁开眼，从床上直坐起。一只手扶住额头，她静了静心。
昨天晚上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她的情绪会突然失控？那个煜炎是她的什么人？为什么总感觉只要一触碰到他，她的所有理智都会在倾然间崩塌？
煜炎……
“殿下，您起了啊。”铃索推门而入，前朝她行了个礼。
收回思绪，白雨苏雅对她:“嗯。”了一声，下床起身。
铃索上前伸手向她的腰带，白雨苏雅顺从地张开手臂，任由铃索将她的衣服褪下。
白雨苏雅泡在浴桶内，一头黑发垂在桶外，香肩外露。铃索手执木梳，细心的替她梳理着发丝。
“对了。”白雨苏雅突然出声，一条藕臂从水中抬起，一枚金色的铃铛便出现在她手心中:“这百神灵铃还是给你拿着吧，也算是物归原主。”
铃索惊了一下，手中的动作一顿:“这、可这百神灵铃是铃族族长才能保管的呀！铃索不敢……”
“让你拿着你就拿着！不过是个族长罢了，还能反抗本帝的话不成？”白雨苏雅小脸一拉，佯装怒意。
铃索无法，只得将铃铛小心收下:“是。”
白雨苏雅这才满意的勾唇，声音也愉悦了几分:“替本帝揉肩，好酸。”
“是，殿下。”铃索将她的头发拨到水中，双手在白晢柔嫩的肩背上开始轻轻的揉捏起来。白雨苏雅突然抬手抚了抚自己的那张绝世盛颜，开口问她:“铃索，你说……本帝这副皮囊是不是较之天神界时的样子要差上许多？”
“自然是不能相比较的。”铃索轻笑:“虽是一样的模样，可是殿下在天神界时的天神之气同这人间界的凡人之息是差了不止一个段位，所以又怎能同在一起比较呢？”
“是吗？”想起昨天九幽玄冥的话，她又忍不住开口:“那你说，本帝的原身与现任的魔界至尊相比，谁更好看一些？”
铃索一怔，随又低笑起来:“殿下这莫不是在同人比美？”
白雨苏雅嘟嘴:“本帝就是想知道嘛……”
闻言，铃索又笑了几下，才道:“若是以这凡人之躯相比，自是殿下您要差些，可若是换做您的原身，那她可就远不够看了。”
“真的？可是没骗本帝？”白雨苏雅斜视她。
铃索微笑:“铃索骗您作何？这魔界至尊铃索也曾见过几回，美则美矣，却是俗不可耐。”
说罢，又低笑了两声:“不过，铃索记得殿下您一向不注重这些容貌之事的吧？怎的今日想起了要同这魔尊比较相貌？”
“算不得猜。”男人沉声反驳：“我听过你的名号，你既然敢来这里，就证明你定是有这个能力能看到那些的。”
容汐儿含笑摇头：“我并非初代掌管者，你听到的幻言，可能不是我。”
在她之前，幻言这个位置可是更替了不少的人。
“不，就是你。”男人转过身与她对视，在浓浓月色下照的他的脸棱角冷酷极了：“我不像其他族人，我一直在关注外界的消息，我知道你，也知道你们十二掌管者中的每一个人。”
不仅仅是这些，他还知道容汐儿一些不为人知的事，就连她曾是龙渊的手下这件事也知道一二。
他曾深入的了解过十二位面掌管者的每一个人，这些都只是因为他想多从这些人的信息里了解到那个孩子的动向。
他知道她活的很好，如果在凤族，甚至都不会有这么优渥的生活。
所以他很感激那位大人，将他的孩子哺育的这么好。
“所以呢？”容汐儿变了脸色，眼神危险：“你同我说这些做甚？表示你一直在关注着她的动向吗？你觉得你这样会让你的心得到寄慰吗？”
这种人，凭什么这么堂而皇之的说出这些话？
“可笑。”她冷嗤一声，脚下黑影蔓延，逐渐融入夜色中：“作为她的生父，你竟然就这么将她丢弃，还觉得自己很伟大吗？”
是，漠紫影是很幸运，遇上是七，被捡回去养大，教会她如何做自己，教会她如何生存，更是担心她受人嘲讽，给她建立了十二位面。
可万一呢？
万一是七没有把她带回去，只稍几天她就会饿死，被魔兽一脚踩死，哪怕长大了，也只能沦为被人奴役的半妖杂碎。
她身为血皇之子，却只能被灌上半妖身份，永世不得翻身。
“仅凭自我感动就能洗刷罪恶的话，那还要什么光明呢？”
她有些动怒，一头墨发无风自动，眼睛泛起紫光。
手镯上的银铃作响，叮叮叮的敲入男人的精神识海，他眼眸一凌，身形逐渐化作一只青色大鸟。
玄青色的凤凰在殿内展开身体，纵使是这么大的宫殿也仅仅是堪堪能容得下。
“青鸾凤鸟。”容汐儿沉眸低喃，手掌成爪，数道水柱腾空升起，直朝着他冲去。
书允翊挥动那双巨大的翅膀，青色焰火飞出，将那水柱抵消了去。
容汐儿唇角勾笑，她脚步往后，整个人都融进了夜色里，下一刻又出现在书允翊背上，手握成拳直接朝着他的后颈一拳打去。
整只凤凰庞大的身躯都颤动了一下，他稳住身形，扭过头朝着她发出刺耳的尖叫声，容汐儿眉头一皱，从他背上跳下，再次融入黑暗。
书允翊仰天长鸣，青色火焰从口中吐出，直接将整座宫殿都照亮，容汐儿也被迫显形。
她看着这只口含火焰的凤鸟，眼神隐晦不明。
眼底紫光闪烁，她双手结印，水流涌起，那仗势像是要将他淹死在这。
他几欲挣扎飞起，容汐儿一掌拍向地面，无数藤蔓破土而出，直接将他牢牢缠住定在原地。
“别怕，这只是个幻境。”看着凤鸟无力挣扎喷吐不出火焰的模样，她好心解答：“不会让你真的死去的，处理你的后事可要麻烦得多了。放轻松。”
她掌心见见收拢，水流汇聚到一起，将整只凤凰都裹在其中，窒息感涌来，他却挣扎不得。
渐渐的，他的意识变得模糊，就连水流外的人影也看不清。
他想张嘴呼气，却只能呛进一大口水，最后没了知觉。
等他再次醒来，已经重新化作人形姿态倒在落满灰尘的地面，整套华服都脏得不像话。
铃铛的声音不知何时停了，容汐儿蹲在他跟前笑眯眯的：“你这般尊贵的身份即便是不将她的身世告知于众也能把她养的很好吧？一介青鸾凤鸟，养不起一只半妖，这该多可笑？”
她凑上前，柳眉微挑：“我很好奇，你将她丢弃之后心中可有一丝愧疚？毕竟你心里的那人也因你这番动作失了性命，终日为一抹亡魂沉睡不醒。”
“你那时候分明是有机会借着这个孩子让她恢复心智的，可你偏不，非要将自己的亲生骨肉抛弃，害的她心疾复发，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一个母亲，接连丢了两个孩子，该有多么崩溃啊。那怨恨之心，即便是过了这么多年，更替了这么多事物，也依旧浓厚得清晰。”
“就连我一个外人都能感受得到她的不甘，你这个枕边人怎么想的呢？亲手害死自己的妻子，满意吗？”
她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笑容不变：“不过也多亏了你，影才会有这般生活。”
“我不论你是何缘由抛弃她，我亦没兴趣知道那些。可倘若她日后问起，我要你不得承认。你这种人，不配做她的父亲。”
书允翊咳了两声，手渐渐收紧成拳。
他也从未想过，那个孩子能回到他的身边。
容汐儿也不管他是否答应，冷眼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去。
她的灵魂早已灭亡，哪怕是我将她再次复生，你们也再无可能，若想再次相遇，只有我讲她的灵魄打入旁的时空内，让她得以生存，之后的你将带着她的本命灵力生活，直至你带着你的执念甘愿消亡，我才能将你送至她的身边。切记，不可忘记她，否则你们两人将会错开时空，永生无法再次相遇。
难怪！
她就说，身为龙凤混血的东紫琪怎么会轻易被人杀死，还被人剜了命珠抽了龙筋……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岚芯双手攥得死紧，手背上青筋暴起难掩她的怒意。
那个名字在心里滚了又滚，翻来覆去的几乎要将那人的血肉都一口一口的撕碎咀嚼吞咽入腹。
龙！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