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我爱你，再见
混沌一路飞驰，他知道那个男人已经死亡，若是容汐儿没死，那也该轮到自己了。
跑到一半，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停下脚步看着面前的来人。
她逆着光，一身修身衣袍衬托出她傲人的身形，逆着光，让人看不清她的容貌。
“是谁？！”混沌警惕的大喊出声，手中灵力凝聚，蓄势待发。
来人沉默一阵，张了张嘴：“你认不出我吗？混沌。”
她向他走来，也让他总算是看清了她的面容，混沌有些错愕的看着她眼睛上绑着的白纱，惊讶出声：“虚境？你的眼睛怎么了？”
往日她遮掩容貌，可从未束过白纱，这是为何？
他心中莫名起了不好的念头。
虚境闻言一笑，摸了摸蒙着自己眼睛的纱布，声音带着化不开的难过：“你不知道吗？我瞎了。”
“鬼魅联手旁人，挖了我的眼睛。”
混沌身体一震，想起那日看到的场面，他想过虚境会受伤，可从未想过她竟然会被剜目。
虚境感受得到他的惊讶，自嘲一笑，也不再掩饰，直截了当的问他：“混沌，那日你在场，为何不帮我？”
混沌没想到她会突然发难，更没想到她会知道，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他的沉默再一次击碎了虚境的幻想，她低头轻笑一阵，笑声中满是戚哀。
“混沌，你还记得当年吗？”她声音飘忽，拉远了他的思绪：“你说过会考虑我们之间的关系的。”
当年他急切想要接近寒，却没有当选上掌管者，那位真神对他根本不屑一顾，是他找到她，请求她帮忙，她这才决心放弃第一掌管者的职位，给他换来了“混沌”的位置。
她爱慕他，这是他们都心知肚明的事，但他并不喜欢她，可为了接近神，他还是借口说慎重考虑，让她心存幻想奋不顾身的给他求得一席之地。
可现如今的他闭口不提当年，一次次的回避也让她意识到，那不过是借她的手往上爬的幌子。
他甚至都不会在意她会受伤，在她与敌人殊死搏斗的时候，他毫不留情的将她抛弃。
她看着混沌，重瞳透过白纱看向他，眼神悲伤：“聂侃，能给我个答复吗？”
“我等了很多年了。”
哪怕是拒绝也好，让她彻底死心。
她叫了他的本名，混沌不知为何心头有些慌乱，支支吾吾的就是说不出话来。
过了一会，他转移话题道：“虚境，再帮我一次吧。”
只这一句，比拒绝还要让人难过，虚境自嘲的笑了，她没有着急拒绝，反而问他：“你想做什么？”
混沌抿了抿唇，犹豫的说道：“我想见冕下一面。”
他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了，甚至主动见寒也可能是在自寻死路，可能够死在她的手里，他也无憾了。
虚境心中一痛，聪慧如她，怎能不明白混沌的意思。
她闭上眼，强忍着不让自己落泪，笑道：“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混沌沉默不语。
虚境压抑不住伤痛，她冲着他低吼：“我爱你啊！聂侃！”
“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我为你放弃第一掌管者的的职位，被你漠视这么多年，被你当做靠近冕下的工具，被你抛弃在战场灵力尽失成为一届废人还不够吗？！”她歇斯底里的大吼着，混沌不敢去看她，沉默着撇开了脸。
虚境对他失望透了：“如今你还要利用我，让我带你去见冕下……你有没有心啊……”
“你总不能仗着我爱慕你，就肆意挥霍我对你的爱吧？”
“聂侃，你真的好残忍啊。”
“一次次的敷衍我，忽视我，借着我的手帮你做你做不了的事。我是爱你，可你不能仗着我爱你就这么伤害我吧？我也会痛的啊……”
混沌不敢说话，看着她这失态的模样有些于心不忍：“这是最后一次，虚境。”
呵。
虚境心中冷笑，一派凄凉。
是啊，最后一次。
若她真带着他去了，恐怕她就会被冕下怪罪，从而被杀。
可不就是最后一次吗？
虚境深深的吸了口气，强撑着勾起一抹笑：“能再唤我一次本名吗？”
混沌有些不解她为何突然提出这个要求，虚境凄凉一笑：“最后一次。你唤我一声，我帮你。”
混沌有些犹豫，可到底还是听从了她的话，张了张嘴，低沉的嗓音传入耳中。
“司柠。”
虚境红了眼，眼前的他与当年肆意鲜活的青年重叠。
当年的他一身玄黑色衣袍，矗立在山河间，只不过一个侧头看见她的到来，便勾着唇用这般低沉的嗓音唤了她一声“司柠”，她便就此沉沦。
可现如今早已物是人非，那个傲气凌然的聂侃，再也寻不到了。
虚境勾着笑，抬手缓缓扯下白纱，在混沌惊疑的视线下睁开了那双重瞳。
她朱唇微启，清脆悦耳的嗓音如同亡灵索命般回荡在他的耳边。
“镜像……本心。”
混沌躲避不及，触上了她那双眼睛，视线交汇的那一瞬间，混沌脑子轰的一声，瞬间没了反应。
她的实力绝对碾压混沌，他甚至没有还手的机会，虚境沉默着将他的尸躯毁去，看着尘埃散落，眼眸不带一丝情感。
在神与情感面前，虚境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神。
她也是上古神祇，骨子里也是尊崇力量的，不然也不会加入十二位面，甘愿当一个半妖的手下。
她绝对服从神的意志，即便那是她爱了半生的人，她也绝不会手软。既然混沌敢对神庇护的人下手，那她也会化作神的刀刃，刺向那人。
兴许她的心早就死了，早在混沌对她避而不见的时候。她早就意识到了混沌的心意，只是还在自欺欺人的蒙骗自己。
事实证明，这并不是什么好方法。
山间的风吹动，扬起她的发，发梢拂过脸颊，带着微微的痒，虚境并没有在意，任由风肆意吹过。
她看着风带走灰烬，飘向不知名的远方，半晌，眼眶终还是落下一颗晶莹的泪珠。
她红唇微张，吐露亲密的呢喃。
“我爱你。”
“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