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高策研究那本泛黄书籍已经过去了半个月的光景了。
现在的他已经算是把这本书彻底的背下来了,可依旧无法感受到什么,不由得失望无比。
可失望归失望,总是还有三年的时间可以研读的。
于是,高策放下了书籍,来到了高府书房之中。
高府书房,并非是那种普通的书房,而是一个单独的院子组成,其中两侧厢房之上各写着“儒、农、游、史、小说。”等五个牌子。
而在正房,房门之上只写了一个“法”字。
由此可见,大周王朝对于法家的重视程度何等之高。
高策只是知道了泛黄书籍乃是一本法家典籍,便径直的来到了正房之中。在书架上寻找了一番,最后挑定了前朝的一本法家祖师爷的典籍。
“商子”
这本书上面灰尘不多,相比于一些其他的书籍显得要干净不少。
很显然,这本书常年有人翻动。
其实高策也十分好奇,自己在穿越之前虽说也多多少少学过一些个古文字,可到了这里,竟然发现莫名其妙的认识了所有的古文字。
倒也算是惊喜。
看着书,高策也知晓了这个世界的一些个历史。
首先,这里与自己所处的世界有一点是相通的,有春秋,有战国。
只不过秦朝之后,原本的国号“汉”变成了周,说是归附于当年的周氏天下。
而这本“商子”便是早期商鞅与一众法家子弟所书写的书籍。
看着看着,高策猛然发现,这本从书房之中找出的“商子”好似是从自己的那本泛黄书籍之中摘取而来。
至于“商子”其中的内容相较于那本泛黄书籍来说要少了不少,想必是后人装订的时候遗漏,或者说是当年传出的“商子”是法家弟子特意摘抄出来的。
也就是说,高策手里的这本泛黄书籍,乃是第一版的“商子”甚至可能是当年商鞅亲手所书。
高策瞥了一眼外面的夕阳西下。随之闭目养神。
看样子,一切都不能太着急啊!
又在书房休息片刻,高策便起身回到了自己的小院之中。
自从高策醒了,便一直是自家娘子苏沐伺候自己的饮食。
想来也是,如此之大的高府,每夜前来刺杀的刺客除了高蒙竟然没有几个人发现过,这件事情实在是太过于古怪,想来府中应该是有他人安排入府的内应。
于是,在高策醒来之后,便一直在小院之中吃饭喝水。
这天夜里,苏沐停下了手中的活计,宽衣上床躺在高策的身侧。
不知为何,两人聊着天就提起了高策的父亲。
那位首辅大人。
高策一直都知道这位父亲对于自己的关心。自己苏醒过来之后,原本应该夜夜居住在中书省的首辅大人每天都会踩着月色返回家中,哪怕是东边已经有了隐隐日光,他也会如期回家。
只是在院门之外坐坐,便再度返回中书省或者去书房继续忙于政务。
高策有些无奈,本想着与这个世界的父亲好好打听一些事情,关于朝堂之上所有官员对自己的评价。
不过向来都是没有机会。
想来也是,自己这么个人在京城之中如此的出头。作为父亲的他,应该很是难做吧。
很快,苏沐困意上头,已经酣睡过去。
高策深处手指轻轻的在自家娘子的脸上点了点,发现并没有什么动静,便笑了笑起身。
穿好了衣物,看了眼外面的月色。便孤身一人来到了书房的院子。
此时,标注着“法”的那间主屋灯火通明。
很显然,首辅大人应该是依旧在忙于政务。
高策本想着不去打扰这位首辅父亲,便想着转身离去。却不料书房的门被人推开。
“怎么,虑远先生不愿意和我这个满身酸气的当朝首辅聊一聊吗?”
用的是当朝首辅,并非是“为父”。
高策摇着头,苦笑了一番转身,他看着自己的这个父亲。
才堪堪五十多岁,便已经是须发皆白了。
关于父子俩的关系之所以恶劣,高策在记忆之中找出了一些片段。是关于当年用瘟疫来阻挡叛军前行的事情。
以及当年自己母亲病死在床榻之时,这位首辅大人的失神。
高策躬身行礼,用读书人的礼节来礼敬自己的这位父亲,并称呼了一声。
“父亲大人!”
高争撇撇嘴,无声无息的走入了书房大门,随后大门重重的关上。
高策无奈苦笑。
可能这世上所有的父亲都是如此这般的吧。
想想穿越之前,高策的父亲乃是一位老艺术家出身后来开始的经商,而父子俩每次聊天最多的,便是对于一些个艺术品的鉴赏。
当然,也有关于这种事情的争吵。
可最让高策难忘的,是高策高考之后选择读了法律而非经济学,于是,高策第一次被赶出家门。
高策也是个倔驴,既然你们把我赶出家门,那以后大不了就不用再联系了。
于是,高策在学校中开始了玩命的读书以及赚钱,生活辛苦,却也是乐在其中。
而后来,高策毕业,因为专业的原因不太好找工作。好在家中企业越来越大,家里的家底也愈发的殷实起来。
可即便如此,高策也没去家中公司一次。甚至就连路过之时都要悄然绕开。
慢慢的,高策开始了写作,写一些悬疑且让人看不太懂的东西。
名气嘛!自然是没什么名气,也自然是赚不到什么钱。所以高策又开始了画画,索性可能是基因遗传的原因,他所画得画形似一般,但是神似却能达到一些大家著作的水准。也算是能填饱肚子足够生活。
可是后来的一件事,让高策重新认识了自己的那位父亲。
那是高策毕业之后的第二年,也是开始写作的第一年的年末。
一家人团团圆圆的坐在刚买的别墅之中,一家人笑语晏晏的包着饺子,聊着闲天。
那位从来不问高策过得好不好,平日里的工作累不累的父亲竟然亲自给高策倒了一杯酒。
高策接下了。而当时的父亲还从柜子里拿出了一本房产证,交给了高策。
这一次,他没有接下,只是有些显摆意味的掏出了自己房子的钥匙,拿在手中摆了摆。
只是后来的他才知道,其实父亲一直在偷偷的关注着他,只不过碍于面子不愿主动开口求和。但是看着自己的儿子一天天的消瘦,这位父亲心中很不是滋味。
后来,高策与父亲和解了,父子俩第一次一同看着高策的著作以及高策这几年在外面采风所画的山水画。
父亲依旧没有笑脸,但是却频频点头。
想到这,高策的眼角缓缓的流下了一丝清泪。
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机会回到自己穿越之前的世界,亦或者,自己还能不能活下去。
高策看着灯火通明的书房,他缓缓离去。
不多时,高策端着一盘酒菜,再度来到了书房门前。
敲了敲门,门内传出来首辅大人疲惫的声音。
“进来!”
高策走进书房,首辅大人见到自己长子端着一盘小菜和酒水的时候,嘴角抽了抽。
“坐!”
高策坐下,将手中食盘放置于书桌的一角,给自己现在的这位父亲大人倒上了慢慢的一杯酒水。
首辅大人接过自己儿子倒得酒,眯眼望向自己的儿子。
瘦,实在是太瘦了。
高策自顾自的也倒了一杯酒,他坐在书桌的对面,一口饮尽。
父子两人就是如此。
两两对坐,默默无言。
皇宫大内。
不管是什么地方,只要是炎热的夏天就避免不了蝉鸣以及青蛙的叫声。
东宫书房依旧是灯火通明,只是太子爷此刻并未批阅奏折,而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着堂下的一个黑衣人以及一具无头尸体。
太子殿下一只手撑着自己的脑袋,另一只手轻巧桌面,笑意玩味的开口道:“我与老高的关系自然不必多说。关于苏受府邸那边,你多多留意。至于偷偷前往高府的刺客。”
太子殿下沉吟了一番,继续说道:“凡是入了镜的高手尽数斩杀。不得留下活口!至于那些个没入境的,找个破绽放了便是!”
台下黑衣人单膝跪地,沉声答应了一声。
随即,尸体与黑衣人尽数消失在了大殿之中,仿佛没人来过一般的消失无踪。
与高府一条街道的街尾处的宅子,宅子牌匾之上上书两字。
“苏宅!”
大周朝对于房产这方面的规矩十分重视,其中“府、宅、院、别苑”都代表着不同的含义以及不同的使用方式。
先是府,这个字取自于“开府建衙”四个大字,也就是说只有官宦之家可用“府”这个字,而“府”则是由皇帝陛下亲自赏赐或者是由门下省为各大官员争取。而“府”的作用除去是官员的家以外还有着与“衙门”一样的功效,只不过极少能用上而已。
而“宅”与“府”不一样,宅是指的私宅,也就是说隶属于个人的房产。“府”不管如何,只有在朝为官二十年以上,或者是有过特殊的功绩,这才能改“府”为“宅”
“宅”既然是私宅,自然而然便没有了衙门一般的职责,只是一个人或者一家人的领地而已。
苏宅之中,一位身着紫色官服头戴王侯冠长相阴柔的男子端坐在宅子的后院之中,手里拿着一张纸条。
“虑远醒来。”
纸条上就只有这四个字,而本来面容阴柔的男子看到这四个字气的是腮帮子都鼓了起来浑身发抖。
“高虑远!你怎么能不死?”
一位黑衣人从屋顶无声无息的离开,屋内的灯光在黑衣人离去之后不久便消散。
江南,江南王府之中。
一位面容憔悴却眼神奕奕的男子一边搂着一个穿着暴露女子,眯着眼听着堂下人带来的京城之中的情报。
男子听到一件事之后,眯着的眼神骤然睁开,放开怀里的两位女子他站起身似乎是要确定一般的问道:“高虑远醒了?”
堂下男子身着一身淡青色长衫,眉宇如剑,虽说面容貌似中年人,可其眼神透露的智慧让人一望便感觉过去千年之久。
“不错,你要小心了!”
大堂之上的男子爽朗大笑,而那两位女子也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掩口娇笑。男子回过身,一把扯碎一位女子的衣裙,女子似乎习以为常,竟是动作轻柔且娇媚的附和着男人手上的动作。
“一个刚刚长齐了毛的小屁孩子,本王还要小心他?”
男子面容狰狞,他的双手在那位被撕碎衣裙女子身上疯狂侵略,只是几个眨眼的功夫,女子身上便已经是青一块紫一块了。
女子娇嗔着,而堂下的男子面不改色,沉声道:“我此生最喜三件事,对弈,读书,打赌。在高虑远出现之前三件事从来都没有过败绩。”
堂上肆意蹂躏女子的男人嗤笑一声说道:“夫子刘江!堂堂一位神仙竟然如此看重此人?”
被称呼为“夫子刘江”的男子笑了笑,似乎有些怀念,更多地,则是期待。
“好,本王知晓了,先生若是有想法,要不要上来一起?”
自称本王的男人拉住身前女子的一条手臂,用力一甩将女子的面容对着堂下站着的刘江,笑容狰狞。
而另外一位女子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她媚眼如烟的望着堂下的男子,站起身,宽衣解带。
刘江见状苦笑一番,之间转身离去。
头也不回。
大堂之中,传出一阵阵惹人心燥的声响,也传出了一阵阵爽朗的大笑声。
男子顺着小路一路慢慢前行,他一边走一边望向天上的浩瀚星空以及高高在上的清冷明月。
“一转眼,一年半都过去了。不知道现在的你,是否可以解了大周的这次危机?”
星空如棋盘,星辰若棋子。男子抬起手做提子状。过去许久,男子这才讪讪然笑了笑将手放下。
“现在的你,还能否赢我一筹呢?”
高府,高策与自己父亲喝过了酒便离开了书房回到了自己的小院。此时的苏沐已经睡着了,高策只是站在床边看着床榻之上的女子,满脸的忧愁。
那天的刘昊文在分别前特地叫住了高策,还顺势的将苏沐支开。
无他,只是说起了苏沐与南疆候苏受的关系。高策知道,刘昊文对于自己的娘子十分的不信任,而且在分离之前,刘昊文特意嘱咐,或者说是提醒了高策。
“苏沐会武功!”
这种事情对于高策来说并不奇怪,毕竟自己昏迷的一年之间并不是没有过极为凶险的场景出现,当时的高蒙已经疲于应付就差拼命了。
若不是自己的娘子出手阻拦打了那位观山境刺客一个措手不及,也就不会有现在的高策了。
高策睡意全无,他走出院子再度来到书房。此时的高争已经离去,高策点燃油灯,将头几日整理好的几张纸再度拿了出来。
仔细思虑了一番,又仔细推敲了一番。
“难道,是这样的吗?”
纸张从三张变成了两张,也从党争改成了地域划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