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感觉他很适合做男朋友
换做以前，中原中也会直接来一句“你在这里的话你的同伴多半也在这附近，别浪费时间了，朝我攻击然后让我把你们都揍飞吧”。
可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他环着手臂坐在框体机前，眉梢挑起，一脸无语地看着不远处正在兴致勃勃钻研游戏的弥衣，心想今天出门前就该翻翻日历。
发现弥衣的那一刻他有种火速冲出游戏厅假装自己从没存在过的冲动，可在短短半秒之内，上次见面时的对话浮现在了脑海中。
‘难道是之前的事给中原先生留下的印象太深，你开始怕我了？’
……开什么玩笑！现在走的话不是正好印证了这句话吗？！
他又放下脚步，不轻不重地“啊”了一声算作打招呼，径直走向了离弥衣较远的框体机。
慢着。
中原中也坐下后忽然反应过来，他干嘛要打招呼？
啧，打都打了，总不可能再把话收回来，于是就这么坐在了椅子上。
说实话，他现在对弥衣的观感挺复杂的，从根本上来讲他们是敌对关系，可托那个新上任的市井医师的福，他和mafia合作着跨越了生死线，知道了自己的部分/身世，真名为兰波的男人还希望他能以人类的身份好好活下去……
中原中也的视线本来放在显示屏上，之后却不自觉地别向了弥衣那边。
少女好像是第一次接触电子游戏，伸出食指在控制面板上一个按钮一个按钮地尝试着，触碰到摇杆时可能是游戏人物走动了吧，她倏地睁大了眼睛，像是发现了新大陆的幼稚园小朋友似的露出笑脸，迅速把手掌盖上去左右摇动。
“……”这是mafia？
不，不能掉以轻心，白濑正是因为这个才吃瘪的，港口mafia哪一个是省油的灯。
而这边，弥衣觉得已经熟悉了操作后和对面的少女联机了一把，结果自己低个头的功夫就被对方几套连招秒得只剩血皮了。
她只是想看看技能按键找对没有……
和她对战的少女探出脑袋笑了笑，示意没关系可以再来一把。
结局也很明显了，逢打必输，把把被殴，搞得对面怀疑在人机对战。
“抱歉，要不别再跟我打了。”弥衣低声说道，“耽误了你这么长时间真是不好意思……”
中也忽然觉得白濑吃瘪也不是没有道理的，这谁能看出来她有威胁性？
少女也挺郁闷的，换成别人她暴脾气已经上来分分钟骂街了，但是这一位……长得太可爱了，脾气也软，跟金毛小绵羊似的，实在下不了口哇。
她为美色所迷，心一横，道：“没关系，我时间多就爱被耽误，再来！”
然而再来多少把都是一样的，“失败”俩字跟批发一样一个接一个蹦出显示屏，中也都没眼看了，这小鬼的脑子和身手是呈反比的吗！
失败。
中原中也皱紧眉头。
失败。
中原中也咬了咬后槽牙。
失败。
中原中也的额头上连蹦出几道青筋。
忍不住了！
他走到弥衣身边，恨不得直接挤开这人自个儿上：“这个角色应该这么操作才对啊，你是笨蛋吗？按这个键——跳起来——攻击——空中飞腿……这两个键要同时按……没错就是这样，这不是学得很快嘛。”
虽然对面放水严重，但这边的进步已经十分明显了。
“原来是这么进攻的么……”弥衣嘀咕了一会儿，然后抬起脑袋，双眼弯成弧线朝中也灿烂一笑，“谢谢中原先生，帮大忙了。”
“我可不是在帮你，只是看得太难受了才会过来。”
另一边的少女撑着下巴，视线在弥衣和中原中也之间转了个来回，最后停留在前者脸上，问出的话充满八卦意味：“你男朋友啊？”
闻言，中原中也露出见鬼一般的表情：“哈？？你从哪里看出来的？”
“咦，居然不是吗？”
“当然不是了，别产生这种令人火大的误会！”
“不是男朋友。”弥衣也想澄清这件事，“只是认识的人。”
少女：“我就说嘛，如果是男朋友的话为什么不陪你一起打游戏……好了，既然你赢了就不用再打了，我还得回家吃饭，先走啦小妹妹，以后有缘再见。”
弥衣抬起胳膊挥了挥手，很有礼貌地回应道：“再见。”
打游戏确实太为难她了，从小到大花开院弥衣接受的都是贵族教育，花道茶道香道样样精通，谈到电子游戏却是连nds的小手都没摸过一把，要是比赛插花之类的她绝不会像刚才那样不是在死就是在送死的路上，更不会把对手气到想吐血。
弥衣回过身来，中原中也已经回去了自己的位置，两人保持着沉默，像是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以他们的立场不打起来就算万幸了。
弥衣双手放在操作面板上，双目直视显示屏，看起来似乎是在研究游戏人物，实际上却在思考其他事情。
中原先生居然能耐着性子跟她进行简单的交流，感觉他不像以前那么排斥mafia了……对了，上次对方还特意跟她打听兰堂先生的埋葬地点，而且听那语气还不是要去鞭尸而是去祭拜，想来他的转变应该跟兰堂先生有很大关系。
弥衣没有问中原中也那次任务究竟发生了什么，她对双方之间的关系还是很有数的，就算问了他也不会回答。
时间不早了，明天还得上班。用完最后的游戏币，弥衣拿上从图书馆借来的书，起身离开了电子游戏厅。
中原中也看见了，也没说什么，投币开始打游戏。
没过多久，他感觉肚子在闹脾气了，腾出手拿起手机准备叫外卖，可谁知道还没等屏幕亮起来一个陌生男人便出现在了视野里:“你好，这是你叫的披萨。”
中也看了看自己的手机，再看了看男人，眼神古怪:“我没叫披萨。”
“你是中原中也先生吧？”
“没错。”
“那就对了，是个叫弥衣的人帮你点的，东西我放这儿了啊。”
“喂，等等……”
男人还要赶着去送下一家，眨眼的功夫就没影了，根本来不及停下。
——八成是刚才教她发连招的谢礼，这下子就你不欠我我不欠你了，这小鬼分得还挺清。
想明白这层后中也看向外卖盒子，犹豫片刻，还是拿过来打开了。
次日，弥衣进入到了一个上班族该有的状态。
今天是兰堂先生下葬的日子，她负责监督，之后森鸥外把她叫了过去，说是想给爱丽丝买几款搭配小洋裙的服饰。
弥衣觉得自己就是一块砖，哪里需要往哪搬。
在同事驾车前往目的地的途中，森鸥外忽然拿了个文件袋出来给她，弥衣接过，发现里面是中原中也和太宰合作调查的那次事件的报告。
她下意识看向森鸥外，确定对方是想让她读完这篇报告才把目光收回来，仔仔细细地读着。
当时，太宰的任务是“破解前任首领的复活之谜”，中原中也则是想进一步了解“荒霸吐”，八竿子打不到一处的两条线从不同点出发，最后竟然纠缠在了一起。
真名为兰波的兰堂为了找到八年前失踪的同伴策划出了这一戏码，想要达成这个目的必须杀死中原中也吸收他的异能，但很可惜，他失败了，连遗体都被当做警示工具悬首示众。
扫过一行字时，弥衣的动作顿住了，眼底透出惊愕：“中原先生不是人类？”
“不一定。”森鸥外知道她会问这个，“根据手头的资料来看，他暂时是高能量的未知生命体荒霸吐的安全装置。”
“暂时”这个词就很有灵性。
作为从小和妖怪等非人生物打交道的阴阳师，弥衣比常人更快地接受了这个事实，只不过安全装置什么的……第一次听说，有点新鲜。
她停顿了片刻后继续翻阅报告，翻完后整理好又将它们塞回了文件袋中。
“森先生怎么会想起来给我看这个？”
森鸥外靠在车椅上，双眼轻闭着，嘴角舒展开弧度：“弥衣，你觉得中也君怎么样？”
“嗯……”虽然男人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但弥衣还是认真思考了一下，郑重道，“长得很好看。”
“……不要浮于表面，深刻点的。”
深刻点？
“有品味，懂礼貌，尊重女性，直爽中带着点小傲娇，很可爱，重点是单纯好骗。”她微一琢磨，突然想起昨天陪她一起打游戏的少女的话，“感觉很适合做男朋友。”
森鸥外觉得可能是他的表述不到位:“也不是这种方面的深刻……不过你找男朋友的重点标准为什么是好骗？”
弥衣摇头:“我只是想更生动地表达出他的老实罢了。”
“好吧。”男人把话题拉回到正轨上，用轻松的语气说出了一句分量感十足的话，“那让他加入我们的组织，你觉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