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一波三折
高濑会高层被击杀的地方在山区，昨晚下了一场大雨，土地泥泞，不好走，空气也湿漉漉的。
“为什么又是这种需要花心思调查的事件……”太宰抱怨似的叹了口气，无奈道，“再这样下去我觉得自己可以转行做侦探了。”
“侦探么……感觉薪水应该没有在mafia这边可观？”
“弥衣考虑的问题挺实在呢。”
“物质生活有保障是最基本的吧，不过太宰要是在跳槽前能把森先生的黑卡偷到手，这个问题就可以忽略了。”
太宰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是个好主意诶。”
广津柳浪：“……”这俩倒霉孩子在说什么大逆不道的话呢？
“咳。”作为老前辈，他觉得自己应该适当地提醒一下，“太宰先生，弥衣小姐，我们到了。”
车子停下，弥衣等人和身后跟着的黑蜥蜴小队陆续下车，高濑会的人一早就在这儿等着了，他们面色不善，像是已经做好了就地枪战的准备。
真严肃，这氛围。
“港口mafia，如之前约定的那样，要是五天之内找不到袭击我们组织的人交涉就算决裂，我们会正式对你们宣……”
“宣战对吧？”太宰接过话茬，这让对方的注意力全集中在了他身上。
高濑会的构成员不高兴了：“喂，怎么回事，在这种场合下还带小鬼头，还一带就是两个，港/黑的，你在耍我们吗？”
广津柳浪保持着冷静自持的态度，说道：“并非如此，太宰先生和弥衣小姐是首领任命的主要负责人。”
闻言，男人狐疑地打量起眼前这两个小孩儿，男的撑死十五六岁，身材瘦瘦弱弱的，披在身上的黑色大衣明显不合体，额头貌似受了伤，还绑着绷带，女的更不用说了，看起来还要小上那么一圈，这身板……都不用他使劲儿，用平常的力道推一下就能倒下去吧？
港口mafia什么时候没落成这个样子了……算了，既然连他们自己都不在意，他还计较什么。
太宰没把男人的蔑视放在心上，他单膝蹲下，仔细检查着地上的大坑。
没被绷带遮住的左眼半阖着，睫毛在眼帘上浅浅落下一层阴影，为黑发少年增添了几分阴郁的味道。
还挺唬人——高濑会的构成员如此想道。
弥衣站在旁边看着，忽然开口：“昨天那场雨……”
“嗯，被清洗干净了。”
“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不是还有那张照片吗？”说到这儿，弥衣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个同事的号码。
两人有着旁人无法插足的默契，这加密通话一般的对聊有点让围观群众摸不着头脑。
“不好意思，可能要让你们等一会儿了。”太宰站起身，眉眼一弯，“我想高濑会的各位不会介意吧？”
对方从一开始就不抱希望，直接敷衍道：“随便你们。”
这边，弥衣已经拨通了电话：“是我，弥衣。”
【啊，弥衣小姐，有什么事吗？】
“昨天那张照片是你去现场拍摄的吗？就是高濑会高层的遇袭现场。”
【对的，是我。】
得到确定的答案后弥衣压低声音，又问了几个问题，等疑惑都得到解答后才挂断电话，转而朝太宰郑重地点了下脑袋。
收到信号，太宰转过身，目光直视着高濑会负责人，肩膀上的外衣衣摆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扬起：“好了，大家，谜题已经解开了哦。”
“什、什么？”
不只是高濑会，连广津柳浪的注意力也转向了这边——这么快？
“因为对方的手法太拙劣，根本连谜题都算不上啊。”太宰读出了他们的心声，解释道，“高濑会和港口mafia的协商计划失败，得益的无疑是第三方组织，那么究竟是哪个组织在从中作梗？”
高濑会构成员对他打哑谜的行为颇为不悦：“我怎么知道？”
“那让我们再思考得深一些，袭击高濑会，所有人第一时间就会把罪名扣在港/黑头上，如果犯人想光明正大地破坏磋商，肯定会留下姓名，可他并没有做，说明港口mafia顶罪也是他计划中的一环，所以这位犯人和港/黑一定有不小的过节，不凑巧，前阵子【羊】绑架弥衣不成反被我们关了起来，在地下收监所受了不少罪。”
“那位羊之王是重力使，地上这个大坑则是被重力碾压后的产物。”
听他这么一分析，高濑会负责人的神情微变，若有所思道：“也就是说这一切都是【羊】的阴谋么……好像有点道理。”
“所以我们接下来的工作就是去铲除掉这个组织——”突然，太宰话锋一转，声音也跟着下沉两分，“你们一定很想我这么说，对吗？”
对方拧了拧眉：“你什么意思？”
弥衣接过话茬：“意思很简单，你们打算栽赃【羊】，同时也想趁此机会抢下那条贸易航线的控制权。”
话音刚落，黑蜥蜴们齐刷刷举起了机关手/枪，黑漆漆的枪口对准了高濑会，高濑会那边几乎是同时举起了武器，枪械对立，在阳光下折射出危险的金属质感。
高濑会负责人眼神锐利：“小孩子果然是小孩子，胡说八道也该有个限度，死的可是我们这边的高层。”
“这个大坑是人为制造出来的，并不是重力所为。”弥衣不跟他拐弯抹角，用清脆到略显稚嫩的声音一字一句地说道，“你们用了硝铵炸/药。”
硝铵炸/药使用过后残留的化学物质会散发出腥臭味，他们是隔了一天才来到现场的，味道早就散了，所以她刚才才会打电话给昨天负责现场拍照的同事，问他有没有闻到过奇怪的味道。
答案是肯定的。
“开什么玩笑，就凭这个？！”对方再也没有听过比这更荒谬的结论了。
“当然不只是这个，你们事先做的准备很充足，特意选了一片空旷地带，避免炸到树木留下爆炸残留物被相关机构检测出来，毕竟清理森林可比清理一块地麻烦多了。”太宰拿出手机，语气轻松如常，“刚好昨天下了一场雨，把经过清理的土地又冲刷了一遍……要是觉得这样就万无一失了那可真是大意。”
说完，他远远地把手机屏幕转向高濑会那边：“来这里的路上我黑进了你们的系统，找到了一份高濑会最近的物料采购明细表，想知道其中硝酸铵的占比是多少么？”
事情已经很清楚了，他们想把高层的死亡栽在【羊】头上，做出一系列假线索煽动港口mafia去对付羊之王，这样他们就能坐收渔利了。
高濑会负责人沉默了一阵，忽然出声笑道：“看来能成为mafia的的确不是普通小鬼，是我大意了，不过你们又能拿我们怎么办呢？”
广津柳浪眯了眯眼睛。
“死的是高濑会高层，港口mafia没有受到任何实质性损失，所谓的栽赃也不过是推测，如果你们敢开枪，那港口mafia和高濑会才是真正地结仇了，这后果黑蜥蜴恐怕还承担不起吧？”
太宰没有反驳：“不错，的确是这样。”
见状，高濑会负责人脸上的笑容更大了，计划败露了又怎么样，他还不是能安安全全地走回去？
“好了好了，这次的失败经验我会写在报告里呈交给首领的。”他转过身，毫不在意地挥手，“辛苦你们大老远跑一趟了，我——”
倏地，一团庞大的黑影从山下冲来，狠狠撞飞了他，后者还没说完的话就这么堵在了喉咙里。
“村下先生——！！！！”高濑会的构成员们立马冲了上去，还有人在朝那团黑影射击，可对方速度太快，眨眼间便没了身影，而那些射出去的子弹都反弹了回来，差点伤到开枪的人。
这一变化连太宰都没预料到。
村下虽然没死却也受了重伤，翻着白眼昏死过去，出气多进气少。
广津柳浪脸上是藏不住的诧异：“刚刚那是什么……”
“不好了广津先生！”部下忽然大喊，“弥衣小姐不见了！”
众人闻声迅速回头，果然看见弥衣原先站着的地方已经空了，而周围没有出现任何拖拽的痕迹——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找！”
“是！！”
突如其来的意外让双方陷入混乱之中，惊得群鸟飞出密林，一改往日的安宁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