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回家
“吱~”席衍之打开门,手里提着精灵饲料和一袋煤炭过来。
江观转过身看见他手中的煤炭,心中对他多了一丝好感。
“有心了。”
“应该的。”
小猫怪跑进自己的猫窝把自己的餐盘叼出来,放在席衍之前等着开饭,席衍之给小猫怪倒了满满一盆,它立刻开始埋头苦吃。
“将小炭仔放出来吧。”
出来吧,小炭仔,小炭仔被放出来。
江观拿过那袋煤炭,用力拉扯着用线缝着的开口把手勒红了也打不开。
“我来吧。”席衍之手拉过袋子,席衍之一下就把煤炭袋子拉开了,把里面的煤炭倒出来。
“阿姨,她好像挺喜欢我的?你觉得我怎么样?”席衍之坐下来,眼神飘忽。
江观听了,心中好像有一根不可触碰的弦被挑断了。
“你还说!我妈她明明什么都不知道!你懂什么?!我永远都要受她的控制,你不知道我怎么过来的!
没有朋友!性格孤僻都是我的错!被寄予厚望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小学三年级的数学题,因为我只会一种方法,她都会骂我和我吵架,直到上完初中,我在家的生活都是在吵架中度过的!
现在她还要管我的社交!
你这种大少爷根本就不会懂!”
江观说完发现自己失言了。
“对不起,我”尴尬和不知所措的恐惧钻入他的口鼻,瞬间让他喘不上气。
他的不安好像串联的炸药桶,只要某一个点擦到一点点火星所有炸药都会爆炸。
温柔的日出变成了炙热扎人的烈日,顷刻又大雨倾盆。
他浑身颤抖着,不知道怎么面对席衍之,扭头夺门而出,少年的奔跑并没有让人感受到青春般的阳光与热烈,应该挥洒的汗水也被空中的泪水代替。
小炭仔看自己的训练家离开了,自己也顾不上吃了,立刻跟了上去。
“观观。”席衍之看着跑远的江观,也抬脚跟了上去。
江观顺着楼梯下去冲出大门,就在街道上漫无目的的疯狂奔跑,小炭仔紧随其后。
“呜呜呜……”胳膊堵不住强烈的呜咽声。
“啊!他是我的老板!我这么干我的工资还能有吗!”江观仰着头尖叫,悲痛委屈和对金钱消失的心疼勒得他喘不上气。
眼泪不断从眼眶溢出,风吹着被泪水染湿的脸,很凉。
或许风想安慰这个单薄的身影,可它也做不到。
如刽子手割开的无数小小裂口还是让时间来抚慰吧。
视野渐渐模糊,堵满了这心灵的窗口,让这颗心也有被子可以躲藏。
也许是累了吧,少年脚步渐渐慢下来,走进一个公园,坐在一棵松树下,松树的香气很快发挥着作用,镇静着他的心,小炭仔静静地待在一边。
天上乌云在聚集,没有什么行人,云层厚厚的,使地上人的心情更加沉闷了。
江观反思着自己的行为,意识到自己行为的混乱与无礼。
可他无能为力,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情绪失控过了。
自从医生诊断后,他坚持吃药过着相对平静的生活。
“小炭仔,谢谢你陪着我。”
江观看着小炭仔露出微笑,小炭仔的眼睛也弯成了月牙。
“还有你,怖思壶。”
江观看向空无一物的肩膀,
“嘻嘻。”金发小孩显出身形,“啵。”亲亲江观的脸,安慰着江观。
“呼……”江观长舒一口气,他喜欢这种感觉,头顶被松枝和松针笼罩,黑暗的阴影使他多了一丝安全感,发红的眼皮轻轻落下,疲惫的身躯一瞬间放松下来,倚靠在树干上。
“呼……”江观鼻腔中充斥着松叶的清香,慢慢睡了过去。小炭仔和怖思壶都默不作声,安静着陪着他。
席衍之跟丢了。
他和胖子他们打了电话,说他和江观有事不吃了。
他想召集人手寻找江观,又害怕江观更反感他,于是自己开始走街串巷,独自寻找他。
“观观——观观——”席衍之大喊着。
他抬头看了看头顶的乌云,心中一阵焦急。
一小时后,“哒……哒”雨滴落在席衍之头上,他顾不上打在身上的雨滴,心急如焚,满脑子都是江观感冒了怎么办,他在这里也没有去处。
雨滴落在小炭仔身上。
“克。”
怖思壶点了点头,为江观撑开墨绿色的保护罩。
江观表情有些不对,“呵!”他在噩梦中惊醒。
小炭仔和怖思壶关切地看着他。江观反应过来,勉强笑笑。
“我没事。”
“怖。”怖思壶颤抖着手臂落下,力竭地落在江观身上。他已经开了两个小时的保护了。
“辛苦了,回来吧。”江观将小炭仔和怖思壶收回精灵球。
随着保护的防护罩消散,大滴的雨滴还是透过松针的缝隙落他身上,他收起手机,扣上卫衣帽抱着双腿蜷缩起来。
雨滴很快使卫衣的灰色变成了深灰。
单薄的卫衣和短绒的怎能抵挡寒风。
席衍之换了一身和之前一样的西装,虽然显得单调,但又莫名黑得深邃。
他将被淋湿的西装往地上一扔,
他给江观发去消息。
“你在哪?”
江观听到消息提示音,擦干眼泪看手机。
“对不起。”他发过去。
见江观回信,席衍之立刻打过去电话。
“喂!观观!你在哪!你没事吧!我马上去找你,我们回家好吗?!”江观抱着手机,听着席衍之急切的声音从那头传来。
“我在公园的松树下,我没事。”江观的情绪已经平复很多,语气淡淡的。
家,这个代表什么。
江观心想。
“你别动,也别挂,我马上去找你!”席衍之冲出门。
十分钟后。
席衍之冲进公园,远远看见了松树下把头埋在膝盖里的江观,随后飞速地跑向他。
江观听到皮鞋踩在草地上的声音慢慢抬起头。
“观观……”席衍之抱起江观。江观挣扎着想下来,席衍之的手抱的更紧了。
江观看挣扎无果,渐渐放松身体靠在席衍之身上,耳朵紧贴着被湿哒哒衬衫布料包裹的胸膛上。
“你会扣我工资吗?”江观在他怀里弱弱的问。
“哈哈。”席衍之忍不住笑了,“不会。”
“咚,咚,咚……”江观这才安心下来,听着他的心跳声强健有力,渐渐在他怀中睡去。
席衍之想帮江观把落下的帽子扣下,却也没了办法。
看着怀里的人儿,席衍之出得逞的微笑,心中想着,这都拿不下,他这些年恋爱白谈了。
回到基地后。
一楼的灯黑着,这个时间队员们也都该睡觉睡觉,该回家回家了。
席衍之径直将江观抱上楼,打开自己的房间,轻轻把江观放在床上,捏起他衣服一边,轻轻一掀就露出雪白平坦的肚皮——他想帮江观把湿衣服脱掉。
席衍之愣了愣,正打算继续向上掀的时候,江观睁开了眼睛。
四目相对……
江观心中仅剩的温热也变成了失望的清冷。
“这是另外的价钱。”
“不,我只是想帮你脱衣服……”席衍之害怕被误会,他的努力就功亏一篑了。
他手忙脚乱之中将还没坐起来的江观重新按回去。
江观想了想如果他对自己做了什么,自己就有机会勒索他了。
“我是看你衣服湿了想帮你脱掉。”席衍之说。
江观低头看看自己湿漉漉的衣服,眼底闪过失望,到手的钱长翅膀飞走了。
“抱歉。”
“没关系。”席衍之露出十分具有亲和力的微笑。
”那我先帮你找几件我的衣服吧,我先去洗澡。”席衍之转身打开衣柜,拿出一件和他同款衬衫和西裤。
“抱歉这里只有这种衣服。”说着将衣服递给江观。
江观接过衣服。”那你先换衣服吧,我先去洗澡了。”说着席衍之出了门。
江观把衣服换下来,特长款的西裤和衬衫。
把衬衫装好,裤腿和袖子挽好换了双拖鞋。想起席衍之和自己都还没有吃饭,趁席衍之在洗澡找了件雨衣披上,悄悄溜出去买饭了。
“两份小米粥,三个猪肉大葱包子两个三鲜包子,谢谢。”
服务员很快装好,将两个袋子递给江观。江观付了钱,转身离开。
他这人也不错,经济实力、样貌、身高,就是不知道硬件怎么样。
江观早就脱离了恋爱小白的阶段,综合考虑。
就是被李青青撮合这点让他不爽。
正在洗澡的席衍之瞬时感觉双腿发软,匆忙洗完就出了浴室,他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和发胀的头明白自己发烧了。
他裹了条浴巾上楼,发现房间门是开着的,他记得他走的时候是关上了。
他走进屋只看见江观的湿衣服,江观人已经不见了。
”观观,观观!”席衍之大声呼喊着,他又找不到他了。
大厅的门开了,披着雨衣的江观掂着两个塑料袋进来了。
“你去哪里了!”席衍之冲过去紧紧抱住他。
“我去买了点饭,我们不是没吃饭吗。”江观哭笑不得。
“走,走吧,先吃饭。”江观说。
席衍之放开江观接过江观手中的袋子,江观脱下雨衣,和席衍之一起向楼上走去。
席衍之加快脚步把东西放在床头柜上,之后就两腿一软,一头扎在床上。
“怎么了,席衍之!”江观看着席衍之背后的细汗,心中一惊。使出全身力气把他拽起来,拿自己的额头和他的额头相抵。
好烫。
“席衍之!醒醒!先盖被子然后吃了饭再睡!”江观艰难地晃着席衍之。
可能是江观的呼唤有了作用,席衍之艰难地睁开眼睛,一把拽掉浴巾正往被子里钻。
江观尽量自己不去看他下面,拿着枕头垫在席衍之背后让他坐在床上。
“席衍之,告诉我,哪里有药。”江观问。
“药房。”席衍之迷糊地说。
江观慌忙跑到药房找到布洛芬,感冒冲剂和阿莫西林。
“来,先吃饭。”江观把药往床头柜上一扔,帮席衍之打开小米粥的打包盒,递给他。
席衍之并没有接过。
“我没力气。”
江观还真拿他没辙了。
坐在床边,端起粥拿起勺子一勺一勺喂给他,时不时喂他吃一口包子。
江观好像做了很大努力,一边喂一边说:“今天……对不起啊……”
“你今天说多少遍对不起了,再说你别生我气就好,以后不许再说对不起’这三个字。”席衍之一副霸道总裁的口气。
“真油腻。”江观嫌弃道。
“嘿嘿。”席衍之傻笑,安静等着投喂。
江观感觉今天最后的阴霾都被拍散了。
剩的最后两口粥让席衍之就着药喝了。
之后自己慢条斯理地吃着属于自己的那一份。席衍之也不说话就静静地看着他。
终于,江观被看的不好意思了。
“你,你老看着我干嘛。”
“我看我媳妇怎么了。”席衍之又理直气壮起来。
“你!”江观抡起拳头就要打,“我错了,我错了!”席衍之举起双手表示投降。
江观收回手,也没有反驳,算是默许了。
饭后,江观把垃圾收拾了,道:“我回房了,今天照顾你记得给小费。”
“嘿!你忘了谁把你抱回来的。”席衍之拽住他。“我难受,你能陪我一起睡吗?”
“我说了,另外的价钱。”说完江观起身欲走。
“等等!我要是半夜发烧,半夜烧死了都没人知道!你得留下来照顾我!”席衍之摆出了不要脸的架势。
江观自然知道他是在赖皮,但席衍之说的也不是没可能。
”唉。“江观叹了口气,“五千,只是睡觉。”
“你答应了!”席衍之从床上跳起来,五千对他来说不算多。
“往里挪挪。”江观无奈地点头。
“那我睡外面,你去里面。”席衍之给江观让了位置。
江观站在床上不紧不慢地解着纽扣,接着脱下衬衣。
“睡觉!”江观拍了一下他的头把灯关上,在他怀里沉沉睡去。
席衍之露出笑容,是老油条拿捏恋爱小白的笑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