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不安
“所有的事情都解决了,阿叙现在已经跟顾家没有任何关系了。爹不用担心了。”
叶清影回到家,将所有事情来龙去脉说给了叶为听。
叶为为傅长叙的身世和遭遇唏嘘了许久,加之喝了几杯酒,似意有所指又似有感而发。
“囡囡,爹爹问你,如果你可以自己选择父母,你还会做爹爹的女儿吗?”
叶清影笑了笑:“爹爹自然还是爹爹,就是这娘亲,要是能选,我觉得以前在青州那个豆腐西施就不错,她就很喜欢爹爹,你们在一起应当会和和美美的。”
“怎么说起豆腐西施来了,我连她叫什么都不记得了。”
叶为心里藏着事,不敢多说,但见她谈及娘亲这两个字,不像以前那般抗拒,稍稍松了口气。
“我记得呀。她叫蒋秀珍,我十一岁的时候,媒婆来替你们牵线,你拒绝了人家,秀珍阿姨后来再没来送过豆腐。”
“怎么那么久的事情,你记得这么清楚?”叶为笑道。
叶清影笑了笑,亲昵地倚在叶为的身上,“老叶,你是天底下最好的爹爹。我这辈子是你女儿,来世我还要做你的女儿。来爹,女儿敬你一杯。”
叶清影倒了一杯酒,和叶为碰杯,父女俩其乐融融,叶为也打消了心中的杂念。
许是这杯酒的缘故,当天夜里,叶清影被一阵腹痛疼醒。
果如傅长叙说的那般,她的小日子来了。
叶清影起身换了身衣裳,再次躺下却怎么也睡不着。
她忽地想起了那串沉香木手串可以安眠,又起身来到梳妆台前,将那串手串拿了出来。
“嘶——”
手指触碰手串的瞬间,指腹像是被什么扎了一下,叶清影不由倒吸了一口气,等她举着手放到烛火下,却不见一丝伤口,十分诡异。
轰隆——
一阵惊雷突然响起,叶清影被吓得心猛跳了两下。
紧接着,就听见雨滴砸落屋檐的滴答声,大雨毫无征兆地倾盆而至。
这突如其来的变幻,让叶清影莫名的觉得不安起来。
……
轰隆——
黑夜被闪电劈开,雷声雨声,骤然将整个京城包围。
叮铃铃——
北梁驿馆中,悬在墙上的一个古铜色铃铛,无风自动,在黑夜中突兀响起。
萧寒月睁开眼,从床上坐起,望着墙上震动的铜铃,嘴角勾起笑意。
“来人,传信韩太后,大事已成,她可以动手了。”
萧寒月吩咐完,又在窗边站了一会,望着窗外的瓢泼的大雨,唇角的笑意愈发浓郁。
“傅长叙,你准备好了吗?我为你准备的好戏就要开场了。”
……
大雨下了一夜,到了第二日仍不见停势,反越下越大,不到半日,京城有几处河道堵塞,导致河水漫上街道,车马不通,工部的人连夜派人修通河道。
叶为担心军营被大雨影响,正要出门。
“爹,下这么大雨,出城的路不好走,等雨停了再去吧?”叶清影担心道。
叶为看了看女儿有些发白的脸色,“这点雨算什么,以前青州那么大雪咱们都没耽误过。若是这雨没停,我这几天就先不回家歇在军营了,倒是你,一早上起来脸色就不好,你在家好好歇着别乱跑了。”
叶为出门前又叮嘱琉璃道:“原先给清清看病的大夫是哪家的?琉璃你辛苦一趟再去请上门来,诊金咱们可以多付一点。”
琉璃点头,从屋里寻了一身蓑衣,刚走到大门口,就见杜山撑着伞跑了过来。
“琉璃,你这是要去哪呀?老大叫我来夫人跟前伺候,你有事可以吩咐我呀。”
琉璃不理他自顾自往医馆快步走去,杜山跟了上来,手上的伞一直往琉璃身上倾斜,走了一条街,那伞已经全在了琉璃头上,他自己身上全淋湿了。
琉璃站住脚,白了他一眼:傻了还是瞎了?她戴了斗笠要遮什么雨伞?
杜山嘿嘿笑道:“这么大的雨,斗笠再密,雨水也会洇湿你的头发,你头发那么长,湿了不好。”
琉璃嗤之以鼻,很不屑地把伞往杜山身上推了回去,转身继续往医馆走。
笑话,她又不是一般弱女子,还怕淋点雨?
被拒绝的杜山一点不伤心,反咧开了嘴开心起来。
刚刚,就在刚刚,琉璃搭理他了!!她碰了他的伞,嘿嘿嘿!
“琉璃你等等我!”杜山追了上去。
琉璃赶不走他,只好随他。
两人来到保康医馆,这家的大夫是叶清影这两年常看的,对叶清影的身体状况也最为熟悉。
医馆的小厮见着琉璃也一下认出她来。
“姑娘是来请我家胡大夫吗?真不巧,胡大夫不在,他失踪了。”那小厮说道。
琉璃一惊,急急打着手势,想要追问,那小厮看不懂。
杜山在旁替她道:“失踪?怎么好端端的会失踪?你该不是看下雨不想出诊,故意诓我们吧。我家夫人还等他看诊呢,知道我家夫人是谁吗?”
杜山一开口,又是那副凶样,琉璃嫌恶地用手肘狠狠顶了他一下。
那小厮忙告饶:“小的不敢,小的说的都是实话。就是上月二十,沈家尚书大婚那日,半夜把胡大夫请了去,之后胡大夫就一直未归。胡大夫家人都去顺天府报官了,这都好些天了,到现在都没个着落,可不是失踪了吗?”
一听是沈家,琉璃和杜山忍不住对视了一眼。
杜山凑到琉璃耳边,低声道:“老大最近一直在收集沈子竹的把柄,直觉告诉我,这里面有蹊跷。我们要不要去沈家看看?”
琉璃想了想,点了点头。
这一点头,让杜山那个心花怒放,比那日班师回朝在金銮殿上的嘉奖还让人激动。
“琉璃,咱们走!”
杜山有了底气,又暗自鼓劲,今日一定要让琉璃对他刮目相看!
两人脚程飞快,很快来到了沈家的围墙下,琉璃熟悉地方,找到最偏僻的一角,翻过围墙跳了进去,正好落在沈家后院的水井旁边。
雨还在下,但除却雨声,偌大的沈府一点人声都没有,说不出的冷清。
两人四处望了望,地上随处可见鞭炮的红纸屑,屋檐下脱落了半边的红绸,还有摇摇晃晃的红灯笼。
按理说,这些东西,婚礼结束第二天就该清理干净的。
“太诡异了,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
杜山敏锐地察觉了异常,神情肃穆地观察着周围,最后将视线落在了井口上。
他走了过去,本是随意探头往下一望,却见井水中,飘着一个药箱,药箱周围是发白的泡胀的,扭曲的缠绕在一起的尸体。
这些尸体,因为雨水的冲刷涨高,全都浮了起来,恐怖至极。
琉璃见他盯着井底看,也走了过来往下看,杜山突然伸手遮住了她的眼睛。
“别看,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