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你也是我的宝贝疙瘩
两日后——
“傅长叙,现在不仅是坊间言论对你不利,朝堂上也全是你的弹劾折子,这事你若是平息不了,朕只能遣你出京外任了。”
傅长叙吃了一顿折子,悻悻出宫。
傅长叙也觉头疼,顾宁泽从小就是个暴力狂,做事没底线,一直藏着他亲娘的墓穴,害得他一直束手束脚。
他本不想再跟顾家有任何牵扯,却不想被沈子竹搅和成这么被动的局面。
这事还得从沈子竹身上下手,先把这事压下来,再慢慢解决顾家的隐患。
回到指挥司,傅长叙马不停蹄去提审了替沈子竹传播谣言的犯人。
这是他们费了几天时间排查到的嫌疑人。
“审的怎么样了?招了吗?”
杜山道:“那沈子竹有点本事,找的几个人全都是滚刀肉,一点不怕官府,也不知沈子竹是怎么拿捏他们的!”
傅长叙冷漠道:“撬不开嘴,那是你手段没用到家。叫你准备的东西准备好了吗?”
杜山道:“已经准备好了。”
“那走吧。”
傅长叙跟着杜山来到了刑房,刑房没有窗,只有几盏烛火,光线昏暗。
那三个嫌疑犯锁着手脚,齐墙站着,见着傅长叙进来,立即喊起冤来。
“大人,我们都是良民,快把我们放了,外面的传闻跟我们没有关系。”
傅长叙皮笑肉不笑道:“急什么,你们都进来两天了,饿了吧?我请你们吃顿饭。你们有没有听说过北梁的一道名菜,叫不羡羊?”
傅长叙拍了拍手,只见杜山带人抬进来一口大锅,放在那三人跟前。
锅里咕嘟咕嘟的冒泡,一股奇异的香味扑鼻而来。
“不羡羊,意思是说这肉呀,比羊肉还鲜,还嫩,你们一定要尝尝。”
傅长叙拿起一个大勺,往热锅里搅动了几下,原本乳白的汤汁,突然变成了鲜红色,一颗人头也在傅长叙的搅动之下,浮出了汤面。
那因煮熟而惨白的脸皮,看一眼都头皮发麻!
“啊——是人肉!”
三人惊叫,油盐不进的脸上终于有了破绽。
傅长叙撇嘴冷笑,“你们说我十岁杀人,说我无恶不作,我吃点人肉炖点人汤,不过分吧?”
傅长叙舀了一点汤,放在嘴边慢慢吹凉,神情陶醉。
“在前线,遇到大雪天断了粮,我们会抓几个敌军,先把手脚筋挑断,然后把人埋在雪里慢慢放血,埋在雪里的人,就算血流干了,都不会闭眼,他会看着我们拿匕首,把他身上的肉一块一块剔下来……”
“吱——人肉片放在火堆上烤,油脂直冒,香飘十里,比什么羊肉牛肉香几百倍,但是我们通常会把第一口塞给那个肉俘吃,他自己吃了自己的肉,堵住了他的嘴,到阎王那里他也没法告状了。呵呵呵呵。”
傅长叙描绘的绘声绘色,那三人听着,仿若自己就躺在砧板上,吓得浑身发颤。
“将军饶命!将军我招,我全招!是户部尚书沈子竹花钱,让我到处传播大将军的事。”
三人之中,最胆小的那个先破防,低头招供。
傅长叙嗤笑一声,满脸鄙夷。
一个面团,几句话就把人吓趴,还敢说自己的滚刀肉?他们要真见到了真的人肉锅,才知道什么叫炼狱什么叫酷刑!
傅长叙想到自己在北梁的三年,神情骤冷,他甩手将长勺丢给了杜山。
“这里交给你了,整理一下,马上送进宫去。”
傅长叙出了大牢,侍卫正好来报:“将军,夫人来了,就在指挥司外。”
傅长叙神色瞬间变柔,煞气尽散,快步来到大门口,果见叶清影的马车停在不远处。
“阿叙。”叶清影掀开车帘,露出半张笑脸,朝他招了招手。
傅长叙三步并做两步,跳上马车,钻进车厢。
然后一屁股挨着她坐下,头一歪,靠在她肩膀上,幽怨又故作孩子气道:“今天皇上在我面前摔了好些个折子,全都是弹劾我的,我好难过呀。”
“挺好的,你一个人给了那么多言官事做,他们嘴上骂你,心里指不定在谢你。‘啊,多亏咱们的大将军,让我在皇上面前露了一次脸,今年的政绩提前完成啦。’”叶清影一本正经道。
傅长叙忍着笑,“那我不成了他们的衣食父母了?”
“确实,你就是爹。”叶清影拍了拍他的头。
傅长叙听她胡侃,嘴角上扬,烦恼一扫而光,“清姐,前日跟李大人喝酒,李大人被我灌醉了,你猜怎么着?他非闹着要他的宝贝疙瘩来接他回家,我以为是李逸钦呢,结果李逸钦摆了摆手,说他就是个拖油瓶,他爹嘴里喊的宝贝疙瘩,是他娘李夫人呢。”
叶清影听了掩嘴直笑,傅长叙突然凑上来,亲了她一口。
“你也是我的宝贝疙瘩。”
叶清影推他起来,“别闹了,要干正事了。”
傅长叙贴了过来,逮着她亲个没完,“还有什么比我跟夫人亲热的事还正?”
“待会你就知道了。是真的大事,你正经点。”叶清影神神秘秘道。
不多时,马车在梨香园门前停下,梨香园里静悄悄的空无一人。
傅长叙不明所以,叶清影将他拉到二楼的一间雅间,原本对着戏台的窗口挂着一层薄纱,虽有阻挡,但仍可看清对面戏台上的一举一动。
“这是要做什么?”傅长叙问道。
“嘘——”
叶清影小声道:“安静,好戏要上台了。”
声落,只见戏台上响起鼓声,戏子登台,咿咿呀呀唱了起来。
傅长叙看了片刻,听到戏台上喊了一声‘吾乃信阳侯府次子也’,顿时明白了过来,这戏唱的是他的遭遇,还原了十年前的真相。
他转头抓住了叶清影的手,放在手心里揉了揉,“谢谢。”
“嘘——别说话,继续看。”叶清影反扣上他的手指,示意他继续看。
戏台上正在上演信阳侯府世子虐杀两个小乐姬的画面,他拿鞭子抽打她们,又拿烛火烫她们的身体,烧她们的头发,小乐姬的惨叫声萦绕着整个梨香园,听得人头皮发麻。
接着,戏台上又接着上演了信阳侯世子面对宁王府的斥责,与父亲信阳侯商议让庶子顶罪的戏码。
傅长叙远远望着戏台上的‘信阳侯’,藏在最深处的记忆倾泻而出。
腊月寒冬的某日,年仅十岁的他,被身形高大的父亲摁在地上,生生折断了一只手,只因他不愿为兄长顶替罪名。
“不是我!我没有做!”
他朝着自己的父兄怒吼,但换来的只有父亲更愤怒的拳打脚踢。
“养你十年,就是一条狗,也该报恩了。”
一条狗?
他只是一条狗,或许在他们眼里,他连狗都不如。
可他们又算什么东西?
他不服,他怒斥,“我要是狗,你们就是猪狗不如。明明是你见色起意,强行霸占了我娘,你把她囚禁在顾家,却还要对外诬陷她诋毁他。顾承德,你虚伪至极,你不是人!”
被戳穿的信阳侯,恼羞成怒把他赶出了家门,还让人把他流放到了千里之外的青州。
“贱人,这就是你带我来看的戏!”
傅长叙的思绪被楼下一声怒吼打断,紧接着是一阵耳光声。
傅长叙起身探头往下看,只见戏台前,顾宁泽面色涨红,勃然大怒,正在掌掴一个女人。
他起身想要下去阻止,被叶清影拉住,“再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