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不破不立，皇帝追妻
一日又过去，这日上午，巳时刚过，宫门口车水马龙，一众官眷正在等候着入宫赴宴。
叶家的马车上，叶清影拿着手镜，再次确认自己的衣领。
因着要赴宴，她穿的是御赐的二品女官服，这官服衣领不高，堪堪遮住她脖子上的痕迹。
“放心，看不出来。”傅长叙规规矩矩坐在对面，只敢说话，不敢动弹。
“你怎么还在这？皇上召见你，你还不早点进去。”叶清影怒道。
傅长叙端端正正道，“我就是想跟你说来着，我向皇上请了京卫指挥使的职，今日约莫是要说这事。”
“京卫指挥使？”
掌统卫军，番上宿卫，护卫宫禁，守御城门，等同于管辖皇帝亲卫，非皇帝心腹怕不能担任。
说起正事，叶清影自是认真：“会不会太冒进了？你回京时日不长，若是陛下对你信任不够，反会觉得你居心叵测得不偿失。你之前不是说想去京外吗，怎么突然改主意了？”
因为秦家旧案发生时，秦漪澜的父亲担任的就是京卫指挥使，他的案子在刑部根本没有留档。
傅长叙就想直接去京卫指挥司探一探，若是在成婚前，查清她的身世，找到她真正的家人，那无疑是锦上添花。
傅长叙只道：“韩太后回京了，皇帝和她必有一场搏斗，皇帝需要人手，这是我的好机会。”
傅长叙说的不无道理，既入朝为官，自然是手中实权越高越好。
叶清影颔首，“好，我知道了。”
“我先去觐见皇帝，回头在宫门口等你，我们一起回去。”傅长叙讨好道。
叶清影望了望外头乌泱泱的人群，“太皇太后的宫宴怕没那么快结束，你不用等我了。真领了职，你还得去指挥司一趟。”
“好。”
傅长叙下了马车，进了宫门，直接去了御书房。
“微臣参见陛下。”
“免礼。”
慕容无妄从龙案后抬头，屏退左右。
“你为什么想去京卫指挥司？”慕容无妄开门见山道。
“微臣是为了保卫京师安全，保卫陛下安危，才想去指挥司。陛下是万民之主，是江山社稷之魂，陛下的安危关乎天下，微臣愿意拼死守护陛下的安危。”傅长叙信誓旦旦道。
慕容无妄听了两句就听不下去了，傅长叙说的那么好听，但他只在他脸上看到三个字：【逗你玩】
“行了，行了。”
慕容无妄打断他的话，将手边一个册子抛了出去。
傅长叙稳稳当当接住，一看上面三个字‘上任书’，顿时喜笑颜开。
“陛下您真是英明盖世。”
慕容无妄沉着脸，忽又想起一件事，“朕有个问题想问问你。”
傅长叙十分恭敬：“陛下请讲。”
慕容无妄思索了一下，有些犹豫，又似乎有些不好意思道：“假设，你和英国夫人成亲的消息传出去，有人极力反对你们，你该怎么办？”
“怎么个极力法？是全天下的人都反对，都戳着我的脊梁骨，都叫我离她远一点，还是他们只想给我塞别的女人？”傅长叙反问道。
慕容无妄一愣，抬头看着傅长叙。
傅长叙咧嘴一笑：“皇上是想问您和六公主的事吗？”
见慕容无妄目露疑惑，傅长叙意味深长道：“我家清清都告诉我了，你和六公主是情投意合，互相爱慕。”
这本无礼的话，慕容无妄听了，像是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坦白心扉的知己，反而松了口气。
“是朕和蓁蓁的事。”慕容无妄坦诚道，“如果你是朕，你会怎么做？”
傅长叙想都不想道：“那还用说，那自然是力排众议把人娶回家，不然你当这个皇帝有什么意思？”
慕容无妄笑了笑，是的，他也是这样想的。如果连自己喜欢的人都守护不了，他当这个皇帝有什么用？以前是他顾虑太深，其实根本没那么可怕，蓁蓁也没有他想象的那么脆弱。
见慕容无妄眉头舒展，傅长叙凑上前道：“陛下，臣有个主意，你要不要听听？”
……
颐和宫——
宫宴已开席，满座的莺莺燕燕。
叶清影坐在慕容蓁下手边，慕容蓁一改活泼性子，沉默不言。
叶清影眼观鼻眼观鼻鼻观心，端坐着不想惹任何人注意。
偏偏有几道视线一直往她身上转，叶清影扫了一眼，一个是秦漪澜母女，另外一个却是不相熟的。
叶清影想了许久，才想起来，那是信阳侯府的世子夫人方昭懿。
叶清影正纳闷，自己和方昭懿没有任何交集，她为什么一直打量自己？
正这时，太皇太后的声音突然响起。
“哪位是英国夫人？”
“臣女拜见太皇太后。”
叶清影起身规矩行礼，顺道迅速打量了太皇太后一眼。
太皇太后眼神涣散，精神不振，确有几分病态，但不至于病入膏肓。
太皇太后扫了扫叶清影的手腕：“怎么没戴本宫赏的手串？英国夫人不喜欢？”
“回太皇太后的话，太皇太后的赏赐过于珍贵，臣女不敢亵渎，只把它放在佛龛前，每日三道点香供奉。”叶清影不慌不忙道。
“哦。其实倒也不必这般抬举。”太皇太后笑了笑，转头又提及别人：“说起佛龛，怎么不见宰相夫人？本宫记得她最喜佛了。”
消息灵通的李夫人回道：“回太皇太后，魏夫人身体有恙多日，因此缺席。”
“你是兵部尚书的夫人吧。本宫记得你，这些年你这红娘又说成了多少对了呀？”
太皇太后十分热络，对各位家眷的事也如数家珍，乍眼一看像极了普通人家那和气慈祥的老太太。
但寒暄过后，太皇太后便开始进入正题。
“本宫已病入膏肓，太医说我没几个月活头了。”
虽然大家都早已知道了这个消息，但还是佯装惊诧和悲痛道：“太皇太后，你一定会千秋万代的。”
“千秋万代就算了，本宫现在就一个愿望，本宫就想在死前能看到皇家开枝散叶，子孙繁茂，这样本宫下去跟先祖也有个交代。你们的丈夫儿子都是吃朝廷俸禄的，你们回去都跟他们说说，让他们劝劝皇帝早点成婚，好全了我这老太婆的遗愿。”
韩太后搭起的戏台，终于唱起来了。各家官眷赴宴的目的就是等这句话，像是个暗号，明日早朝必定有数百道折子劝谏皇帝选妃立后。
叶清影心疼地看向慕容蓁，慕容蓁默默饮酒，从头到尾一语不发。
偏偏韩太后还要问她：“六公主，你觉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