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我们现在就拜堂
“什么?”叶清影转头。
傅长叙拉起她的手,往她手里放了三个金镯子,每个都有小拇指粗,没什么花纹,但沉甸甸的。
“十九,二十,二十一,三年三个。”
在青州有个习俗,女儿家十岁以后就开始戴镯子,每年的生辰,木石铜银金,从十一岁到十五岁及笄嫁人,一年一个,从自己母亲那继承。
再穷的人家,女儿的嫁妆里也会有这五个镯子,是祝福,也是支撑。
叶清影没有娘,十岁以后便没有再过过生辰,后来傅长叙来了,叶清影也有了自己的镯子。
十一岁的木镯,是傅长叙砍了桃木雕的,
十二岁的石镯,是傅长叙拿琥珀和鹅卵石串的手链。
十三岁的铜镯,是傅长叙熔了一把铜锁给她一锤一锤捶出来的。
十四岁的银镯,是他帮商队护航辛苦了一个月挣来的。
十五岁的金镯,是他用战功换来的。
后来她及笄了,傅长叙又给她凑聘礼,一年一个大金镯子,从不缺席。
叶清影握着那三个沉甸甸的金镯子,眼眶湿润地望着他。
“你是怎么做到,每次我心里有空缺,就会立马出现,把它填补的满满的?”
几乎她对母亲的所有缺憾,每次都很巧合地被傅长叙抚平了。
别人有母亲做的新衣裳,她有傅长叙送的最漂亮的羽毛披风。
别人有母亲纳的绣花鞋,她有傅长叙打的狼皮裹脚。
就连她及笄这样的时刻,头发是他挽的,发簪是他做的。
每一个重要的时刻他都在。
傅长叙从见到叶清影第一眼就很清楚,叶清影独立的很,她一个人活的很好,唯独在她娘亲身上,她总是偷偷的哭。
在青州的军营,全都是五大三粗的男人,连过家家都没人给她当娘。
而出了军营,满大街的小姑娘,人人都有自己的娘,她们的娘给她们梳头,给她们做衣裳,给她们戴镯子。
天底下没有哪个小孩不想自己的娘?
叶清影只有这一点脆弱,他感谢这些脆弱,让他可以走进她的心,让他被需要。
他只是在她需要的时候适当安抚了一下,但她却给了他这辈子最暖心最无价的关爱。
他是一条丧家之犬,十一岁的叶清影把他背回家,给了他最温柔的港湾。
她给他喂羊汤,给他取暖,陪他适应青州寒冷的雪,陪他做傻事,陪他读书他不读她就自己读了再讲给他听,陪他一步一步从毛头小子走到现在。
她的温柔藏在日常的点点滴滴,是无时无刻的。
“你需要我的时刻,远远没有我需要你的时刻多。我只是填补了你心底的一点点遗憾,但是你却一直像十年前那碗羊汤那床裹着我的棉被暖着我。”
叶清影听着他温柔的嗓音,心思涌动,眼中泪水打转。
此刻,两人心意相通,看一眼就能感受到彼此汹涌却压制的爱意。
叶清影那颗不顾一切的心又跳动起来,她伸手环住他的脖子,看着他的眼睛,殷切道:“我要嫁给你,我们现在就拜堂,对月起誓。”
傅长叙眼里闪过惊喜,“真的吗?”
“嗯。点上那对龙凤烛,我现在就嫁给你。”叶清影点头,目光灼灼。
傅长叙抱着她转圈,“我很高兴,这么快你又想嫁我了,你一定爱我爱的不行。可是……”
傅长叙放下她,把她抵在花墙上,深情又肃穆道:“清清,你等等我。我明天就去找媒人,找证婚人,从提亲到交换庚帖,一步一步,别人有的,我都要给你,别人没有的,我也挣来给你,绝不让你委屈掉半滴泪,也绝不让人敢议论你一根头发丝。”
叶清影压在眼底的泪水,全都不受控制地滚落脸颊,她泪流满面,心潮汹涌。
在他们两个人之间,肆意妄为的又何止是傅长叙一个人,她也仗着他的宠爱,一而再的任性。
“上次拒绝你,你伤心吗?”
“我很庆幸你拒绝了,明明我可以为你办一个让所有人瞩目的风光大嫁,为什么要委屈你黑灯瞎火的把你抬进门?风风光光嫁给我是你的愿望,更是我的毕生所求,若是像上次那样仓促,我会后悔一辈子。”傅长叙坚定道。
“阿叙……”
叶清影又要哭了,傅长叙紧紧唤着她的腰,低头温柔擦去她眼眼角的泪水。
“没人的时候,能不能叫我一声‘叙郎’呀?我觉得我现在担得起做你的夫君了,我真的眼馋嘴馋心馋,我馋死了。”
说到后面,他竟又撒娇了起来。
叶清影破涕为笑,桃花眸扫了他一眼,又娇又羞,红艳艳的小嘴轻轻一张,轻轻唤道:“叙郎。”
傅长叙觉得自己要魂飞升天了,天灵盖都爽翻了。
他抱着人,又是一顿猛亲,除了亲,他还想干点别的坏事,非常想,想的不行。
可又不行,他怕又把清清吓走了。
他得快点把清姐娶回家,拜了堂成了亲,关起门来他想干什么干什么!
傅长叙在心底一边告诫自己,一边督促自己。
天知道他是怎么克制下来的,当天晚上叶清影都在他怀里睡着了,他硬是忍下来了,把她送回房间,自己在偏房熬了一宿。
不能等了,必须马上成亲!
……
第二天早上,叶清影睁眼,找了一圈都没见着傅长叙的人,但看到了他留的一张纸条。
傅长叙说,他去请媒人了,今天下午未时,一定准时去叶家提亲,绝不会再出岔子!
叶清影也觉得这回必须成事,起身飞快往叶家赶。
……
京城,宁王府。
“疼死了!你这狗奴才会不会换药!”
一大清早,慕容韶就在病床上发脾气,一发脾气,他身上的伤口就越疼,越疼他就越气,反正就是不爽的很。
想起昨天被游街,被扔臭鸡蛋,被傅长叙两口子讹诈,他就很不爽,就想把人给撕了。
“傅长叙,你以后别落我手上,我杀了你这个狗娘养的!”
砰——
房门应声被推开,傅长叙手中提着一个血淋淋的东西,大步走了进来。
慕容韶心肝颤了一下,以为自己看错了,又看了一眼,确实是傅长叙,吓得差点从床上滚下来。
“傅……傅……傅……”
“欸,乖儿子。”
傅长叙应了他的‘问安’,随手把手上提的猪后腿丢在了桌上。
慕容韶被他占了便宜,气恼至极:“傅长叙,你要干什么?”
傅长叙伸腿勾了一把椅子过来,在慕容韶面前坐下,人歪着,手撑着脑袋,“我找你叙叙旧。”
慕容韶脸色大变,慌不择言道:“你找我叙什么?十年前又不是我把你赶出京城丢到青州的,是你爹,跟我有什么关系!”
“跟你没关系,那你昨天火急火燎找我什么茬?要报仇的不应该是我吗?”傅长叙反问道。
慕容韶无言以对,他就是怄气就是见不得傅长叙好,想要挫挫他的威风,没想到十年不见,傅长叙武功强的逆天了。
“你到底想干嘛?昨天我爹不是赔你一个庄子了吗?”慕容韶不耐烦道。
“我来找你爹。”傅长叙指了指桌上的新鲜大猪腿,“请你爹给我当个证婚人,这是保媒的回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