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国际会议
盛夏的深夜，结束了白天的浮躁与喧嚣，整个世界渐渐沉寂了下来。
京都大学教职工楼的一个房间内一直亮着昏暗的灯光，古仲明教授正坐在电脑前，指尖飞快地在键盘上敲击着。
电脑屏幕的亮光映照出他那严峻的面庞，凝皱着的眉头表露出他似乎正做着艰难的决定。
转眼间，古仲明来京都大学任职已一个多月了，他对国内的生活已经基本适应，在学校的各项工作也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作为一位世界知名的脑科学学科带头人，他白天有太多的演讲、会议、接待、上课等繁琐的杂事需要处理，只有在夜晚，他才能沉下心来，全身心地投入到自己的兴趣之中，他在国外时就养成了在夜晚思考问题的习惯。
与现在的生活状态比起来，其实他更向往年轻时一头扎进实验室一待就是一整天的日子，做科研更能让他获得无与伦比的成就感和满足感。
可今晚他思考的显然不是学术问题，敲击键盘的手停了下来，思索良久，他终于下定决心，点击了一下鼠标，打印机“嗡嗡”作响，瞬间两份印有《离婚协议书》的文件被打印了出来。
古仲明稍稍犹豫了一下，然后拿起笔在两份协议书上快速地签了字，最后颤抖着手把它们塞到书桌旁早已准备好的两个信封中，明天助理会帮他将信件分别邮寄给一个叫朱琳的人和美国纽黑文市地方法院。
做完这一切，古仲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坐在窗边，望着深邃的夜空，凝望许久，右手不自觉从随身口袋里掏出一个精致的金属烟盒，颤抖着手指夹出一支香烟。
突然，一个银白色的小球随着香烟滚了出来，但奇怪的是小球并没有在重力的作用下掉落到地面，而是漂浮在空中，就像是有一根无形的线将它吊在那里。
古仲明就像没看到圆球一般，继续点燃了香烟。
“咳咳！咳咳！……”呛烟的咳嗽声在寂静的屋内回荡，他已经记不清上次抽烟是什么时候了。
古仲明懊恼地迅速将烟掐灭在烟灰缸里，小心翼翼地听着四周的动静，生怕吵醒了隔壁睡着的女儿，应他的要求，京都大学将古倩的房间安排在了古仲明的隔壁。
现如今女儿就是他的一切，他不能也不允许女儿遇到丝毫的危险，他要尽一切努力将女儿带在身边。
女儿！请你原谅我，为了你的安全，我不能告诉你真相。
他又想到了自己的妻子，朱琳！谢谢你的宽容和牺牲，亏欠你的我这辈子都还不清啊。
为什么？为什么仅仅五个月的时间，一个原本幸福美满的家庭就这样支离破碎了？古仲明扪心自问。
可这还能怨谁？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你啊，古仲明！都是因为你的好奇心，因为你对学术的偏执啊，这个家就毁在了你自己手中。
还有它！古仲明一把将银白色的圆球紧紧握在手中，捂着脸懊悔地趴在窗台前痛哭起来，思绪也将他拉回到了五个月前。
世界脑科学学术论坛在纽约贾维茨会展中心举办，此次会议旨在在全世界范围内将脑科学的最新研究成果进行展示、交流、探讨。
这次会议不仅吸引了来自世界各国脑科学研究领域的专家，同时参会的也有一些脑神经科方面的医生，毕竟他们才是工作在第一线掌握了大量临床实践的人。
整个学术论坛按照日程安排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古仲明在做了两次学术报告后，剩余的大部分时间都辗转于各个会场，根据自己的兴趣、方向听取不同专家的报告。
与会者对这次会议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甚至在午间和晚间的自助餐时都在兴奋地讨论着。
随着会议的进行，古仲明渐渐发现，虽然现今在大脑的运行机理、功能分配、整体协作等方面有了一些新的研究成果，但都不能以突破或重大进展来形容，都只是在原来固有理论上进行边边角角的修补，难以给人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
倒是两个不知名的专家的报告却让古仲明的印象比较深刻。
一个是哥伦比亚大学巴科尼耶教授报告中提到他的研究团队在松果体上发现了方解石微晶，这种晶体具有压电特性，可与电磁场进行相互作用，在广泛的频率范围内具有可激发性，如果它与特定的频率系统相互作用，就有可能构成一种新的松果体传导机制。
这就好比松果体是一个微型芯片，它可以用来接收、处理和发射电磁信号。
另一个是来自克利夫私人诊所的皮特医生，这个一瘸一拐的肥胖医生提出的通过监测并解析脑电波来破解人的意识的设想令古仲明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但古仲明心里清楚，这个设想有两个难以逾越的鸿沟。
一个是监测的困难，这需要研制极高分辨率和极高灵敏度的脑电波监测仪器，需要监测超窄带宽脑电波波谱的频率及振幅。
这是现在临床医学上使用的哪怕是最先进的脑电波监测仪所远远达不到的。
另一个是破解的困难，这需要将监测到的脑电波的频率和振幅与人的意识对应起来。
这就好比摩斯密码是由()和（-）组成，根据（）和（-）不同数量及排序就可以翻译出一段敌方情报一样，脑电波的波谱由频率和振幅组成，根据频率的大小和振幅的强弱，以及频率和振幅的不同排序就可以破解人的意识。
只是，脑电波的频率和振幅本身就有无限多的数值，这就好比摩斯密码的（）和（-）又区分出无限多种，再加上不同的排序，因此对脑电波的破解要更加复杂困难的多。
大多与会者都意识到了这两点困难，所以他们觉得皮特医生的报告只是哗众取宠，但绝不可能实现，甚至有人在提问环节言语讥讽：“皮特先生，如果您是密码破译专家而非医生，那您的设想就能实现！”
“皮特先生，我觉得您可以根据您的设想先研制一台测谎仪，这一定会有广阔的市场前景，您说不定会发大财，哈哈。”
皮特医生想反驳些什么，可是欲言又止。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最终在众人的哄笑声中垂头丧气的下了台。
为期十天的会议很快接近了尾声，古仲明一直在思考着皮特医生设想实现的可能性，有几个关键问题他一直想找皮特医生做进一步沟通，可无论餐厅还是酒店房间都找不到他。
直到在会议结束那天的晚宴上，古仲明才在宴会厅角落的一张餐桌旁看到了皮特，他正一个人喝着闷酒，旁边放着他的行李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