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赖小民教授

    “严公子说的是找抑郁症患者的事吧？”一个五十岁左右的老者说话了。

    只见这位老者瘦弱的身躯，灰白的头发，黝黑的面庞，一件老土的粗布藏青色上衣，黑色裤子，脚穿一双老北京布鞋，整个一副土里土气的农民打扮，和面前这帮穿着花花绿绿、纹身、带金链子的人是那样格格不入。

    他的存在就像是在一幅色彩斑斓的油画上突然撒了一摊墨汁，突兀、别扭。

    老者独自端坐在桌子的一角，面前的饭菜没怎么动过。如果不是他主动说话，没人会注意到还有个这般人物的存在。

    “赖教授，您说的对，不知道您这边有什么消息没有？”严宽对这位老者倒显出毕恭毕敬。

    “已经不是什么教授了，叫我赖小民就行了。”赖小民的眼光炯炯有神。

    “我已经托几个在医院工作的朋友帮忙打听了，这几天就会有消息。”赖小民虽然声音略显沧桑，但言语中透出的坚定，让人不容有丝毫的质疑。

    “那就麻烦赖教授了，您也知道我这帮子狐朋狗友都不顶事，这事就只能靠您了。”严宽说的倒是事实。

    “严公子客气了，我倒是有一个事还想请严公子帮忙。”

    “赖教授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就是严公子刚才提到的罗斌，能否帮我引荐一下？我想见见他。”

    “没问题，我这就托人打听一下他的住址。”

    “这事就交给我吧！”趴在桌子上的黄毛突然醒了过来。

    “你他娘的装醉那！”严宽踢了黄毛一脚。

    “好，这事就交给你，将功补过，如果这事都办不好，以后就别跟我混了！”

    “宽哥，你放心，三天之内给你答复，瞧好的吧，您恁。”

    众人一片哄笑……。

    三日后，一辆劳斯莱斯幻影停在了一栋城中村的旧楼前，这是一栋农村经常能见到的三层楼房，说是楼房，其实就是三个平房叠在一起。

    常年的风吹日晒，水泥墙皮已经脱落，露出了红色砖头，把墙面装饰成了朦胧感十足的印象派。

    旧楼旁边是各种杂货店、水果摊、小饭馆、理发店……，三三两两的头戴安全帽，身穿满是油渍衣服的工人不时从旁边经过。

    一只黄毛农家狗懒洋洋的趴在旧楼的入口处，在它的前面是一条满是黑水和苍蝇的臭水沟。

    当劳斯莱斯停下时，不时有经过的人朝这边瞅上几眼，满脸的好奇，劳斯莱斯出现在这里就好像在一群低贱的丑小鸭里突然冒出一只尊贵的白天鹅。

    车门打开了，黄毛从劳斯莱斯上跳了下来，他迅速用手挡在车门上方，毕恭毕敬地弯着腰矗立在门旁，严宽慢腾腾地从车里钻了出来，接着是赖小民。

    “他娘的，这么臭，这是什么鬼地方。”严宽用金线镶边的黑丝手帕捂嘴咒骂着。

    赖小民倒是没说什么，迈过臭水沟，径直走入小楼。

    黄毛见状，快步走到了前面。

    “哪个是老板？”黄毛进门嚷嚷着。

    “有啥子事？”半响，才从桌子底下幽幽的冒出一句。

    “是不是有个叫罗斌的住在这？”

    “不是跟你们说过了，他已经半个月没回来过了……”，一个四十岁左右的脸上有颗黑痣的中年妇女，扭动着肥胖的身子从桌子底下钻了出来，手里握着半打一块的皱巴巴的钞票。

    “咦，换人了。”她终于看清是黄毛一行站在面前。

    “怎么？还有其他人找过罗斌？”赖小民警觉地问道。

    “啊，就前几天，有几个带墨镜的来过，拿了个什么搜查令，上楼乱翻一气，把房间搞的乱七八糟的，床板都给俺拆了。”中年妇女满脸愤怒。

    “他们搜到什么东西了吗？”赖小民追问道。

    “嗯……”，中年妇女似乎在努力回想着，看似不经意间瞟了众人一眼。

    严宽朝黄毛使了个眼色。

    黄毛会意，即刻递了张毛爷爷过去。

    “奥，对了，你看我这记性，他们最后把那小子的手机拿走了，说是物证，要带回去调查，还不让我声张。

    我呸，床都给我拆了，还不让说，这世道还有王法了没？”中年妇女边说边快速地接过了毛爷爷，塞进兜里。

    “麻烦你，如果罗斌回来，请你第一时间通知我。”得知罗斌不在，赖小民转身离开。

    “好的！好的！没问题！”中年妇女点头哈腰道。

    “记住了，第一时间！”黄毛又递了两张毛爷爷过去。

    “哎，他还有一个月的房租没付那。”中年妇女看着黄毛一行迈出了门口，急忙喊道。

    “等罗斌回来，打这个电话，我给你付一年的租金。”黄毛头也不回地扔下一张名片，钻进了劳斯莱斯，绝尘而去。

    一阵风吹过，名片飘飘荡荡地落进了臭水沟中。

    中年妇女即刻飞奔过去，将名片小心翼翼地捡了起来，在衣襟上仔细擦了擦，对着远去的劳斯莱斯，啐了一口，“呸！有钱有什么了不起，等老娘这三层楼拆迁了，比你还有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