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亚人联合的首领
一踏进大门，迎面而来的是整个城堡的社交中心——中央大厅。
层高16米的挑空中央大厅四周是哥特式风格，但中央却摆着数十张木制座椅，与周围的环境显得有些格格不入。正上方的屋顶上是大面积的玻璃天窗，阳光透过隔热玻璃，星星点点地洒在大厅中央的座椅上。
中厅墙壁包裹的皮革壁饰，是九条千月的父亲九头龙亲自挑选，从环内的拍卖场购买并托运出来的，据说上面的画像来源于远古时代遗迹中的壁画。上面画着一个人类在从天而降的圣光照耀下，七窍流血，甚是诡异。
亚人联合各个街区的首领们，以及那些被邀请的重要客人，此刻都聚集在中央大厅里。
九条千月正规规矩矩地站在大门口，向来往的客人们打着招呼。
“叔叔，阿姨，好久不见。”
带着一脸营业式的微笑，说着如此这般的客套话语。
原本被王室贵族们用来社交聚会的中央大厅，此刻却被用为帮派会议的场所，不知道这建筑的设计师看到这个场景会有什么想法。
墙壁上的挂钟指向了四点，大厅里的座椅上坐满了人，由于会议尚未开始，会场里的人们在台下窃窃私语。
“吧嗒。”
忽然，一声清脆的皮鞋踩在木地板上的声音从二楼传递出来，整个大厅里顿时变得鸦雀无声。
众人抬起头，一个人影从楼梯间出现，顺着鲜红色的地毯款款而下。
从地毯上走来的男人穿着一身正装，50多岁的年纪，头发半数花白。没有明显的外形特征，光凭外观难以判断是人类还是亚人。瘦弱的身躯搭配着书框眼镜，眼神里倒映着经过岁月沉淀的从容。举手投足之间，文人的儒雅和骨气展露无遗。
男人一言不发，一步一步地走到大厅中央的台阶上，在镶嵌着大理石龙头的木椅上坐下。大概是一楼房间的暖气开得很足，镜片上积了些雾气。男人抬起右手慢慢地脱下书框眼镜，放在袖口上擦拭了下，又将眼镜戴了回去。
整个过程非常缓慢，然而整个大厅里却如死一般寂静，人们连呼吸都格外得小心。
站在讲台右侧的啸飞先开了口。
“接下来我们有请，亚人联合龙首，九头龙先生讲话。”
男人向台下摆了摆手，扫视了一圈，缓缓开口说道：
“今天让大家过来，想必原因各位都已知道。”
缓慢的语速，略带沧桑的语气里却有一种震慑人心的力量。
九条千月默默注视着台上的男人，那是自己的父亲，亚人联合的首领，九头龙。
“这次毒龙回99区，他有他要办的事情，烦请各位不要为难于他。”
接着，九头龙右手缓缓摸了摸右侧的大理石龙头后，抬起头，对着楼梯的方向招了招手，一个黑色的身影从阴影中现身。
“啊，是刚刚中庭里见到的家伙。”九条千月小声地自言自语道。
全身镶嵌着漆黑鳞片，头上长着犄角的少女从楼梯上一跃而起，背后的黑色羽翼轻轻展开，径直飞到九头龙身边落下。
九头龙一脸和蔼地看着眼前的少女，轻声说道。
“龙源姬小姐，给大家打个招呼吧。”
龙源姬扫视了台下一圈，一声不吭地走到九头龙身后的右侧，负手而立，用一种冰冷的声音说道。
“我对废物们没兴趣，这不是我们约定中的内容。”
话语一出，会场的空气如同凝固了一般，气氛瞬间紧张起来，偌大的空间里，只能听到“噗通，噗通”的心跳声。
好几个首领脸上都显现出愤怒的表情，如果不是九头龙坐在上面，恐怕下一秒龙源姬就会被台下的众人撕成碎片。
然而，没有出现台下众人平常熟悉的剧情，就在九条千月都为龙源姬捏了一把汗时，“啪啪啪”台上的九头龙竟然笑着鼓起了掌声。
九头龙转过身面向龙源姬，微微欠身，用温柔亲切的声音说道。
“哈哈，好，随你，随你。”
就像台下目瞪口呆，不知所措的亚人手下们一样，九条千月也陷入了空前的迷茫。
一种令人焦躁的感情让九条千月坐立不安，那个叫龙源姬的少女让九条千月感受到了十足的威胁。
明明自己才是九头龙的女儿。
明明老爸都没有这么温柔地和自己说过话。
看着台上的龙源姬，九条千月紧咬着嘴唇，双手放在大腿上，紧紧地攥着拳头。
……
九头龙讲完话之后，在龙源姬的陪同下从会场离开了。
后面还有些亚人联合的其他事项会议，不过九条千月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会议一结束，她急忙从位置上站起来，在会场里焦急地寻找着。
“啸飞哥，你知道我爸在哪儿吗？”
看着满脸写着焦急的九条千月，啸飞优雅地转过身，指了指楼上。
“快去吧，你爸等着你呢。”似乎看穿了九条千月的想法，啸飞露出了清爽的笑容，拍了拍她的肩膀。“别担心，你爸最喜欢你了。”
自己的担忧被啸飞一眼看穿，九条千月慌忙地辩解。
“我才没担心，谁管那个笨蛋老爸！”
说完，九条千月害羞的红着脸，拉起裙摆，急急忙忙的向楼上跑去。
跑到接近二楼的阶梯，她的速度便慢了下来。
楼梯口的对面是一个宽阔的起居室，室内应用明快的色彩和纤巧的装饰，家具非常精致而偏于繁琐。天花板和大门装饰采用弧线和s形线条，昂贵的木料让整个房间充满了厚重的年代感。
九头龙戴着书框眼镜，坐在房间中央的长沙发上看着书。一旁的龙源姬面无表情的坐在右侧的独立沙发上，一块接一块，不停地将身边蛋糕架上精美的甜点扔进嘴里。
听到九条千月的小皮鞋踩在木质地板上发出的“嗒嗒”声，九头龙转头，向着千月看了过来。
“千月，你来啦。”
面对许久不见的父亲，九条千月有些拘谨。
“是的，父亲。”
场面看起来有些尴尬，作为九头龙亲生女儿的九条千月规规矩矩地站在一旁，右手紧攥着裙摆。
而这个在亚人联合首次露面的龙源姬，却随心所欲地翘着腿，肆无忌惮地在大厅里吃着东西。
“啸飞……他给你说了什么吗？”打破了空气中的沉默，九头龙缓缓开了口。
“啸飞哥什么都没说，就说你在等我。”千月如实回答道。
“这孩子，真是聪明，这样也好。”短暂的停顿后，九头龙接着说道：“千月，坐过来，让我好好看看你。”
九条千月乖巧地坐到父亲身旁，低着头，眼角的余光不时地瞅着旁边大快朵颐的龙源姬。
轻轻地摸了摸千月的头，九头龙语气也逐渐温和起来。
“接下来的这段时间，我会比较忙，你多联系下啸飞和冰理他们，让他们好好照顾你。”
“爸~”千月娇嗔着，抓着父亲的手臂摇来摇去。
“这次的事情和之前不一样，你听话。”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九条千月嘟起嘴，气嘟嘟地埋怨道。
“那家伙这次回来，是不是来找爸你的麻烦？”
九头龙看着女儿气鼓鼓的可爱脸蛋，苦笑着摇了摇头。
“千月，你知道你爸在做的事情，是什么事情吗？”
“不知道……”
“不知道好啊，不知道就好。”九头龙温和地笑着。
“爸，为什么这么说啊？”
“千月，这个世界从来都不会以谁为中心，我们每个人都只需要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坐姿如松如柏，九头龙的眼神犹如捉摸不透的平静深潭。
“我现在是亚人联合的龙首，我代表着亚人联合。而你是我的女儿，代表着的是亚人联合的未来。你的未来不该在这里，也不能在这里。”
九条千月听着，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接着转头看向一旁的龙源姬。
“爸，她是谁啊。”
没有正面回答九条千月的提问，九头龙转身向正吃甜点吃得津津有味的龙源姬招了招手，亲切地说道。
“源姬，这是我女儿千月。”
停下了手上的动作，龙源姬转过头，一脸的不耐烦。
突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引起了龙源姬的兴趣，她径直站起身，走到千月身边，近距离端详着九条千月的脸庞。
“千月……你身上有熟悉的味道，你很强。”
语气里不带任何疑问，只是平淡地说出事实。
“哈哈哈，那当然，这可是我引以为傲的女儿呢。”
从豪华的起居室里，少见地传来了九头龙爽朗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