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弱小者的生存之道
收容所一楼的接待室门口，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在扭来扭去。
“那个一脸蠢相的家伙是他们的老大？”
身穿白色制服的女生半跪在地上，双手扶着窗台，悄悄观察着接待室里的状况。
她的名字叫月见鸣，作为第九收容所成立后第一批收养的孩子，已经在这里生活了两年。
头上长着可爱的兽耳，看起来像是萨摩耶类似的品种。搭配上白色的短发，造型看起来就像商店里对小孩子特供的雪人冰淇淋。
确认了里面人的状况后，
“应该没错，我刚刚听到那个的女人叫他组长。”天真一边用过道里的饮水机冲泡着速溶咖啡，一边敷衍地回答着。
“看起来是个适合下手的家伙，你觉得他带了多少钱？”
“不清楚……不过这种组织的老大应该都很有钱吧，钱包看起来也蛮厚的。”像是想起了什么，天真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喂，你不会想在收容所里动手吧，阿姆老师要是知道了会揍死你的。”
“只要不被发现就没问题了，他们一天要去调查这么多地方，我们演得这么好，肯定怀疑不到咱们头上的。”月见鸣拍了拍胸脯，自信满满地说着。
“唔……”
天真陷入了纠结。
倒不是对盗窃这种事情有什么良心上过意不去。
在进入收容所之前，盗窃是大部分流落街头的亚人孩子的必备生存技能，比起生存，道德根本就不在考虑范围之内。
虽然外表看起来在12岁左右，但从有记忆开始算起，天真都在99区过了15次新年，关于如何在99区活下去，天真远比幸运的神宫草和上宇奏懂得多。
常年装成小孩子在各个收容所里辗转，天真对这些收容所产生了一套独特的认知。
大部分新成立的收容所第一年的伙食，住宿条件都不错，管理员也会像模像样的教授些知识。
等到了第二年，不管是伙食水平还是住宿条件都会有较为明显的下降，管理员也会换人，或者变得不那么和蔼可亲。
而到了第三年，收容所里就会发生一些奇怪的事情，比如和自己一样的孩子被大量接走，一些陌生的家伙开始出现在收容所里。
至于被接走的孩子身上发生的事情，天真也亲身经历过，总之是相当痛苦且不愿意回想的经历，好在天真的“运气”不错，每次都能毫发无损地逃回小伙伴身边。
所以基本上到了第二年的阶段，天真就会与关系不错的小伙伴们开始商量着跑路的事情。
但第九收容所让天真产生了一些微妙的感情。
明明已经到了第三年，饭菜仍然算得上可口，而且量大，管够。住宿条件也十分不错，两个人一个房间，有免费的水电。
而唯一需要付出的代价仅仅是学习，天真对学习本身的意义并不感兴趣，但如果学习能换来更多的食物和更好的生活，那就去做。
而教导自己的阿姆老师这两年多以来都是平易近人，和蔼可亲的形象，虽然在某些方面有些令人遗憾，但绝对算得上是好教师。
天真只是怀揣着，至少不要给阿姆老师添麻烦，让第九收容所能多存在一段时间这样单纯的想法。
“但是……万一给阿姆老师惹了麻烦……”
“大人都不值得信赖，这可是你教我的。”月见鸣不断在天真耳边怂恿着。“只是拿一点钱而已，放心，有钱人根本就不在乎这点钱。而且他们还是我最讨厌的那种大人物。”
“……”天真陷入了迷茫。
现在第九收容所在阿姆老师的管理下。
但这种生活能持续多久？
会不会这里哪天也像以前的那些收容所一样，失去资金来源后破产，然后这里的孩子们又成为一帮恶魔的捞钱工具。
虽然天真坚信着阿姆老师不会变成这样的人，但……
像是安慰自己一样，天真口中喃喃自语着。
“好吧，反正这两个家伙看起来也不像好人。”
打定了主意，天真立刻就开始安排计划。
“我和这些大人物们打过交道，这些高高在上的家伙都喜欢通过提供给别人微小的帮助来获得虚伪的道德优越感，都是些靠着凸显与我们的差距获得自我安慰的恶劣家伙罢了。”天真冷静地分析着局势，一边将冲泡好咖啡用小棍搅匀。
“和之前排练的一样，用计划三，我去吸引注意力，你来动手。”
“好的！”
月见鸣兴奋得原地起跳，双手在空中乱挥舞着。
“不过你以前好像也这么说过阿姆老师呢。”
月见鸣小跑上来，拿托盘接住了冲泡好的速溶咖啡。
“那种白痴怎么会有第二个？等下小心点，别被发现了。”
“没问题～”
月见鸣嬉笑着回答道。
……
天真与月见鸣一前一后地走进了接待室，将咖啡放到上宇奏旁边的桌子上后，有些拘谨地给两人做起了介绍。
“那个，月见鸣，这两位是……类似于街道办事处的人。”
“是特协组……”
神宫草捂着脸，苦笑着纠正道。
“嗯嗯……特协组。”
尴尬地笑了笑，天真用手肘推了推一旁的月见鸣。
“特协组的哥哥姐姐们好，这位是我们这里的学生管理员，月见鸣。”
互相打过招呼后，天真向上宇奏身边凑了过来，小声地问道。
“那个，组长哥哥你们去过学校吗？”
“当……当然去过了额呵呵，有什么问题吗？”
“正常的学校生活是什么样子啊？”
坐在位置上心虚地搓了搓手，上宇奏朝着神宫草投去了一个求助的眼神。
神宫草双手一摊，小嘴一撅，将脸撇到一边玩起了手机，一副与我无关的样子。
“额……”
上宇奏有些尴尬。
因为从出生到现在，自己根本没去过学校。所有的知识都来自于记忆中那个长相模糊不清的老师，而印象里那个老师也只有自己一个学生。
“学校很重要，因为那里很好玩。那里有成群结队的年轻人，他们胆大，行动力极强而且不用为自己的愚蠢行为负责任。”
听到上宇奏对学校的解释，正喝着咖啡的神宫草没忍住笑，“噗！”地一声，咖啡顺着嘴角流了出来。
“喂……”
上宇奏带着一脸微妙的表情看着一旁笑到失态的神宫草。
“你……说的也没错，哈哈。”神宫草一边憋着笑一边说着，仿佛触碰到了她那奇怪的笑点。
转过身看着面前眼神纯真的孩子们，上宇奏决定不再搭理神宫草。
“学校里有很多种课程可以让你学习，但重要的从来都不是知识本身，而是提升了你的学习能力。”
“但我不喜欢学习，那我也必须要去学校吗？”月见鸣小心翼翼地提问，看来对于学习这块有着不小的心理阴影。
“当然，上学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只有学校里才能找到一大堆和你同龄的熊孩子陪你一起玩。”
“阿姆老师也经常逼着我们学习，但我们认识的大人都没有靠课程上的内容来赚钱。”
“反过来说，也许那些靠着知识赚钱的大人已经离开了99区？”
两个小孩子叽叽喳喳地围着上宇奏问个不停，上宇奏也尽可能耐心的回答着两个孩子的问题，尽管在神宫草看来这些问题的答案和真实的学校生态差了十万八千里。
“你慢慢陪他们玩儿，我去周围逛逛看……顺便调查下情报。”
说完，神宫草将手中的咖啡一饮而尽，从接待室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