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9章 终章：内变（7）
燎城到安定县一个来回也不过是两日的路程。
钟璃只记得和陆无歇去了趟南山看了看葛蒙，睡了一觉之后刘县令就回来了。
此刻衙门大堂内，钟璃看着刘县令带回来的密函面色严肃。
“钟大人如何？”刘县令道。
钟璃没吭声只是起身朝验尸房方向走。
众人面面相觑，唯有陆无歇一撩衣摆跟在她后面，一并进了房子内。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钟璃再出来的时候，她对着刘县令道：“抓人吧。”
“抓人，谁？”刘县令愣住。
钟璃道：“林秀秀，在此之前，刘大人也好生搜搜她的房间或许还能找到至关的物证。”
林秀秀站在公堂内，外面已经围满了好些安定县的百姓，包括胡氏案子的所有嫌疑人。
众人一见到凶手是个女子，还未等升堂，议论声霎时四起。
林秀秀见此，趁钟璃还未上堂，借势大肆叫嚣道：“荒谬！大家评评理，衙门把妾抓来，说妾杀了胡氏，众人皆知胡氏裸死，发生了什么自然联想得到，妾没那个本事，又如何杀得了她？”
她话音刚落，之前被陆无歇打得连话都不敢说的黄三，瞅准时机煽风点火起来：“对呀，南岳国相传大理寺少卿是个多么神乎其神的人，如今胡氏的案子她破不了，就拿我娘子开刀，果真朝廷的人把咱们百姓都当傻子糊弄呢！”
“是啊！”
“就是啊，胡氏生前放浪，如何死的大家都心里清楚，怎地和黄家妇人扯上什么关系呢？”
“对呀！”
百姓的议论声越发的嘈杂起来。
黄三眼睛珠子一转，一股报复的快感在身体内流窜道：“那大家还在等什么，如此衙门，咱们反了它又如何？”
话落，黄三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个木棍，对着把他们挡在公堂外的差役扬了起来。
“锵”一声震响。
方才还乱哄哄的人群全数安静了，他们本能地寻声望去，不知何时钟璃坐在高堂的位置，手中握着惊堂木。
“看来大家对我抓了林秀秀愤愤不平。”钟璃语调严肃，面色冷冽，虽是一女子，就气势好些男子见了都有些发怵。
黄三眨巴几下眼睛，刚准备开口，只觉得一道杀气袭来。
他怔住顺着那股气望去，陆无歇就站在他对面，勾唇一副面带笑容的样子，只是那眸子让他想起他被痛殴的场景。
“我”
“嗯？”陆无歇语调上扬。
黄三哆嗦几下，避开视线，哝哝道：“毕竟是我娘子，我总觉得”
“黄三！”钟璃勾唇，打断黄三的话，说道：“别忘了你也是嫌疑人之一，就算抓的是你娘子这个案子我没审完，你依旧是嫌疑人，明白？”
黄三吞咽下几口唾液。
钟璃继续说道：“既然你甚至众人都觉得林秀秀不可能犯案，那么我就给大家个可能，如果我审错了，这大理寺少卿我进金城自动请辞，若是对了，也请大家莫要为难彼此。”
“好！”
钟璃刚说完，人群中不知谁应了一声。
百姓们相互看看，胆子大的几个道：“那我们安心听着钟大人审案，在此期间定然不会闹事。”
钟璃对着那几个百姓投个感激的笑靥，在刘县令把案子的相关卷宗，证据全数拿到她手上之后，随着一声升堂，林秀秀已经被强制地按在地上。
“林秀秀你可知、罪？”钟璃看着林秀秀，故意加重了最后俩字，暗喻明显。
林秀秀冷笑道：“钟大人，你不过是查了两天的案子，就这般笃定凶手是我，你可有证据？”
“你真想要？”钟璃又问。
林秀秀挺了挺胸膛，她料定钟璃没她想的那般有魄力。
钟璃含笑端起桌上的清茶啄了一口，道：“既是如此，我问你，你认不认识一个叫聂柳娘的女子不对正确地说是妇人。”
林秀秀明显身子僵住了。
钟璃道：“聂柳娘是肃清县人，二十一年前南岳国内乱，肃清县以北的地方民不聊生，聂柳娘被夫君当做菜人在黑市上贩卖。
她不想死，在夫君和人交易的时候，趁机往金城附近逃窜，期间她为了生存以出卖自身混口饭吃，眼瞅着要到金城了。
谁知战事刚稳，金城把守森严，尤其流民更是不能金城，无奈她只能在金城西南面的贫民窟落了脚，那个时候她发现她有孕了。”
林秀秀听着钟璃的话，眼神开始飘忽。
“她曾经想打了肚子里的孩子，毕竟太穷，自己都养不起生下来只会成为别人桌上的菜肴。
她吃过几次汤药，岂料孩子顽强，她只能生下来，在安和九年的时候，她有了一个‘女儿’！”
钟璃说话，加重了这俩字，陆无歇听得明白，只是周围的百姓越发觉得懵，女子又和胡氏的案子有什么关系。
钟璃的目光在众人中游走了一圈，笑了笑，问林秀秀道：“还要往下说吗？”
林秀秀闭眼，似乎还在强撑着。
钟璃也不再问，往下讲到：“起初这小姑娘都很好，长得可爱，人也聪慧，直到她有次和邻家小姑娘玩耍，裤子无缘无故湿了，邻居都觉得纳闷之际。
她母亲发现了她身上的秘密，羞于见人，又怕人追问，连夜带着孩子逃到了燎城。
燎城很大，可是再大也没有她们母女俩落脚的地方。聂柳娘为了生存，去了一户人家照顾一名姓胡身怀六甲的孕妇。”
钟璃这话刚落下，顾迁反应上来了，瞪着难以置信的双眼看着林秀秀。
他虽然还不知道胡氏的死到底和林秀秀有多少关系，可他隐隐有一种感觉，面前的林秀秀藏着惊天的秘密。
“起初胡氏还算好，安心养胎，直到她和聂柳娘混熟了，开始无话不谈的时候人就变了。
本来怀有六甲，一个人在家的胡氏就容易情绪化，胡思乱想，她总觉得在家中无聊，想找点乐子。
聂柳娘见顾家有点钱，便起来坏的心思，她教会了胡氏去赌坊，期间她可以拿回扣，胡氏上瘾之后越赌越厉害，不惜连自己家吃饭的学堂都卖了。”
顾迁听到这，人已经开始摇晃，他总觉得是他遇人不淑，未曾想，这幕后的一切都是有人算计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