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梳洗
说完他便逃也似地离开了，连头都不敢回。
其余人见状，哪儿敢多言。
一个个低垂着头，跟鹌鹑似的溜之大吉。
江卿晚环视四周一圈，确认无人再敢阻碍她之后，吩咐锦屏橙月守着，她便缓步走至青绵身旁，居高临下的睥睨着她。
“江风眠，还要继续装模作样吗？”
她冷笑了一声，眼底尽是鄙夷和轻蔑。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青绵低垂着眸子，面露惶恐，却仍倔强地不肯承认。
“呵，还不肯承认吗？”江卿晚轻笑一声，忽地弯唇凑近了青绵耳畔，压低声音道：“本宫的好姐姐，你该是见过江远山了吧，你觉得他认不认识自己的亲闺女？或者本宫干脆给你们来个滴血验亲怎么样？！”
闻言，青绵瞳孔猛缩。
她抬头盯着她，眼睛睁圆，仿佛要吃了她似的，颤抖着嗓音质问道：“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本宫想干什么？哈哈哈……你说呢！”江卿晚冷哼一声，眸中杀机毕现，“你们一个个的做过些什么，自己是当真不记得吗？”
“其实，就算靖安侯府大厦将倾，你作为一个出嫁女，只要夫家护着，你应该是幸免于难的，为何要假死之后又混入宫来？你是受何人指使？有何目的？所为何事？！”
江卿晚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狠狠砸在了青绵的心坎上。
青绵面色惨白如纸，紧握双拳，咬紧牙关。
“我、我听不懂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江卿晚闻言，神情愈发的冰冷讥讽。
“是吗？听不懂？”她微微歪头看向青绵，“那就别怪本宫不客气了。”
“江、江卿晚，你想做什么？”青绵浑身战栗，下意识向后退。
她的话并未引起江卿晚丝毫波澜。
她勾唇一笑，眼神凉薄，道：“自然是做些有趣的事情，好姐姐，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梳洗这道刑罚？”
“什、什么？”
青绵闻言，惊惧莫名。
她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江卿晚。
“你、你想干什么？！”
“你可以想象一下，你被人扒光了绑在一张铁床上，会有人像给杀过的鸡褪毛一般，将滚水反复的浇在你的身上，直到你身上的肉，能被尖锐的铁刷子一条一条的梳下来。
最惨的是，有可能直到你的皮肉被刷尽，露出白骨，你都还保有呼吸，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人刷成一道白骨，想来应该也是很有趣的吧？！”
江卿晚说得云淡风轻，眼神温柔得似乎只是在描述一件极美妙的事物。
青绵听了之后却感觉脊背寒凉刺骨，她浑身止不住地哆嗦，整个人都瘫软在了地上，脸色苍白得几乎没了颜色。
江卿晚挑眉，俯瞰着她，语调悠扬而动听。
“你是想亲身体会一下这种比凌迟还要受罪的刑罚，还是现在好好想想本宫刚刚到底说了些什么？”
此刻的江卿晚犹如魔鬼附身，令人望而生畏，根本升不起半点反抗的念头。
她就像是从地狱里爬上来索命的罗刹，阴森可怖，令人胆寒。
江卿晚满意地欣赏着青绵吓得肝胆俱裂的模样，嘴角噙着一抹嘲弄，道：“想好了没？要告诉本宫答案么？”
她的声音依旧清亮悦耳，甚至隐约透露出几分蛊惑。
但落入青绵耳中时，却犹如催魂铃一般，让她浑身忍不住打着摆子。
“我、我说……”
青绵咽口唾沫，声音颤巍巍的，宛若哭泣般哽咽不已。
江卿晚眯了眯杏眸，眼底划过一丝满意，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
“我、我……”青绵咬紧嘴唇，泪流满面，“你入宫之前说的话你还记得吗？他们真的就那样做了，我是出嫁了不错，可却是给人家做了填房，那人如今已近五十，甚至连孙儿都已经有了。
我本就是棋子，生死全在他们手里，你觉得他们还会顾忌我吗？”
江卿晚蹙了蹙秀眉，眼底浮出厌恶之色，江远山一如既往的恶心人。
“也是机缘巧合，我有一回回府上瞧我姨娘，碰上了林家来的公子，因着也算旧识的缘故，一来二去，半推半就的我也就从了他。
他待我极好，甚至为了瞒天过海，他亲自设计我假死，好以全新的身份与他双宿双飞，哪怕做不成他的妻子，是个妾我也心甘情愿！
只可惜，我终究还是没有守得云开见月明，没多久，他们林家便举兵谋反，战场上刀剑无眼，他一个文弱书生，难免受不住来回颠簸，便染了疾，后来又身受牵连，都没来得及进京，便病死在了路上。”
说到这，青绵顿了顿，随即苦涩笑了两声，接着道：“他临行前，曾对我许诺，等他平安归来，我们便一同隐居山林做一对神仙眷侣，可他却再也回不来了！”
青绵越说越激动，说到最后，竟控制不住地嚎啕大哭。
“难道我不该恨吗？我想替他报仇，我做错了吗？”
江卿晚站在原地静静地听着她的叙述，眼底掠过丝丝怜悯，可仅瞬间又化为了冰霜。
江卿晚深呼吸一口气，一瞬不瞬地盯着青绵，“造反的是他林家，你为何要恨皇上？难不成守着自己的江山不拱手与人还有错了？到底是谁找到你给你出谋划策，还给你更换了身份？”
她的声音虽然平稳，却带着不容置喙的笃定，青绵一下便愣住了。
她沉默片刻，方才摇了摇头道：“这事我真的不知道，是他们先找上我的，并未表明身份只说送我进宫，凭着与你三分相似的容貌最好能离间你与皇上的感情，我一时报仇心切，所以……其余的我就不知道了。”
江卿晚抿了抿红唇，眼底闪烁起危险的精芒，“你确定？”
“嗯。”青绵忙不迭的点了点头，“我绝对没有撒谎。”
“好，那你可听说过越州郭家？”江卿晚突兀问道。
“他们是……”青绵努力靠近江卿晚，将她所知之事一点一点说给江卿晚听。
江卿晚闻言，脸上霎时布满阴霾，周身的戾气翻涌，似暴风雨来临前夕，令人窒息。
“越州郭家……”
江卿晚咬牙切齿地吐出四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