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哪是什么佳人
青绵微微蹙眉，神情恍惚了一瞬，旋即，她恢复如常，轻声道：“奴婢不识，将军问错人了。”
“哦？是吗？”苏云洲挑眉，意味深长地打量了青绵一番，道：“青绵姑娘好生伶俐，可比寻常宫女要聪慧许多，难怪皇上会喜欢。”
“将军谬赞，奴婢愧不敢当。”青绵依旧温婉动人，浅浅笑了笑，道：“将军请慢走。”
苏云洲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去。
待苏云洲彻底走远，青绵才转身朝着殿内走去。
秦恒依旧坐在案几之前，正低头把玩着棋子，姿态闲适而慵懒。
青绵悄无声息地放好了弓，走近了一些，站在了秦恒不远处的侧边，双手交叠于小腹，低眉敛目，不再吭声。
秦恒抬头瞟了她一眼，视线落在她微微颤抖的指尖上，眉峰轻蹙，薄唇抿紧，凤眸深邃，似乎带着探究。
青绵屏住呼吸，感受到他灼热的目光，浑身不由一阵发烫，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等了一会儿，才见秦恒收回视线，将棋子丢进棋盅，淡声问道：“常福呢？”
青绵心跳骤然加速，强迫自己平稳下来，轻启朱唇，“常公公说他有些杂事需要处理，就让奴婢先回来了。”
“哦。”秦恒淡漠的神情透出了几分满意，道：“既然如此，你去沏壶新茶吧，给朕泡壶碧螺春。”
“是。”青绵应声领命，恭敬地退了出去。
殿内陷入寂静。
秦恒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脑海中则不断回想苏云洲刚才的话，心中渐渐有了判断。
“来人，去请皇贵妃来一趟。”他忽地睁开了凤眸，吩咐了一句。
很快，便有人领命而去。
青绵端着茶具回来的时候，秦恒仍坐在案几前，神色专注，并没有关注青绵。
她轻手轻脚地走近，将托盘搁置在案几上，用茶具摆弄，准备冲泡。
茶汤清亮澄澈，氤氲袅绕。
“皇上，请用茶。”她低眉顺眼，将茶盏递了过去，声音温柔婉约。
秦恒伸手接过，轻嗅茶香，抿了一口之后，道：“你泡茶的手艺倒是不错。”
青绵闻言垂眸，语调平静道：“皇上过奖了，奴婢愚钝，只是学过一些皮毛罢了。”
说完，她微微垂眸，露出娇羞的模样。
她的容貌本就生的姣美，此时做出这副神态，越发显得娇俏妩媚。
若是换了别的男子，或许就会心猿意马。
可秦恒却是面无表情，连眉梢都不曾动弹，甚至连眼睛也未眨动一下，只是拿起茶杯轻啜了一口。
青绵心里微惊，但她很快镇定了下来，垂眸后退，恭谨地立在一旁。
片刻之后，秦恒将茶杯放下，沉默地盯着青绵看了一会儿，突然开口道：“西南之地离京城千里迢迢，你可还习惯？不如跟朕说一说西南趣事。”
青绵微讶，心里涌现一丝窃喜，但很快又冷静了下来，故作惶恐地跪了下来。
“奴婢惶恐，万万不能！”她垂首道：“西南大多数都是荒芜贫瘠，民风彪悍，实在谈不上什么有趣之事，况且，奴婢也曾是闺阁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与外界之事了解甚少，怕是说不出个所以然……”
“哦？你当真一无所知？”秦恒饶有兴致地盯着她，漆黑的凤眸锐利如鹰隼，仿佛要看穿人心。
“那倒有些可惜了，朕不曾去过西南，还以为能透过你的叙述了解一些呢。”
青绵被他看得心虚，额间沁出细密的汗珠，她竭力保持镇定，道：“皇上英明神武，日理万机，怎会对荒蛮之地感兴趣？”
秦恒点头，漫不经心道：“那便算了吧，你先起来吧。”
“谢皇上。”青绵缓缓起身，暗暗松了口气，垂眸退到了一边。
秦恒扫了青绵一眼，没再继续说话，又重埋首于书卷之中，认真阅读。
青绵安静地侍奉在一旁，神情从始至终都十分镇定自如。
半晌后，秦恒合上书册，淡淡道：“过来，伺候笔墨。”
“是。”青绵屈膝答道，行至案几前，小心的往砚台里加入一点点的水，拦住衣袖，才拿起墨锭细细研磨，动作优雅而娴熟。
“你倒是驾轻就熟，莫不是在家之时，也多有读书写字？”秦恒忽的开口问她，语气随意，像是在聊家常般，根本看不出其他异样。
青绵手上顿了顿，脸色白了一瞬，但很快又恢复了原状，语调平淡地说：“回皇上，奴婢也曾学过几日，平时也时常替父亲研墨，久而久之，也就会了一些。”
秦恒听罢没有说话，只是盯着她看了一瞬，才移开目光。
青绵趁机偷偷松了口气。
幸亏她早有准备，方才慌乱之际也仔细斟酌过词句，应该是能蒙混过关。
虽然，这个办法并非最佳选择。
但，已经顾及不了太多。
毕竟，若是她暴露了太多异样，到时若是引来诸多怀疑，反倒是有些得不偿失了。
青绵的心思百转千回，脸上却是丝毫没有变化，神色始终从容平和。
片刻之后。
青绵停止研磨，躬身道：“皇上，奴婢研好了。”
“嗯。”秦恒淡淡应了一声，拿起毛笔蘸了蘸墨汁，提笔疾书，龙飞凤舞，极为潇洒飘逸。
青绵垂着眸子，余光扫向他的手掌。
只见，他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握笔时，每一个动作都赏心悦目。
青绵状似无意的瞧着他写下的每一个字，希望能发现一些有用的消息，也好到时能及时传递出去。
不过，秦恒写下的都是寻常文字，并没有任何隐秘信息可供揣摩。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通报声：“皇上，皇贵妃娘娘到了。”
“宣。”秦恒的嘴角勾起，将手中狼毫笔挂于笔架上。
“臣妾参见皇上。”江卿晚盈盈拜礼，姿态万千。
“晚晚不必多礼。”秦恒站起身伸手扶起她，含笑道。
江卿晚顺势站直了身体，抬起素手拂了抚耳鬓秀发，道：“皇上倒是好兴致，这是佳人在侧，红袖添香呐？”
秦恒淡淡笑着，伸手拉住江卿晚的柔胰，轻轻捏了捏。
“哪是什么佳人，不过是个寻常宫女罢了。”他说着，牵着江卿晚的柔胰走到桌旁落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