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执迷不悟
贤妃听言,瞳孔蓦地紧缩了几分,可她没有说什么,径自拂袖而去。
她走后,橙月进屋道:“娘娘,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咱们是不是也该斩草除根?!不然总要当心春风吹又生呐。”
她的声音很轻,可却带着浓重的杀伐之气。
“你不用费心,留着她自有用处。”江卿晚淡淡瞥了她一眼,摇了摇头。
“娘娘有打算就好。”
橙月虽然不太明白,但见江卿晚面容凝重,便也没敢继续追问下去。
而江卿晚则是抬手揉了揉额头,眉宇间满是疲惫。
正琢磨间,忽听殿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紧接着,锦屏的声音响起,“娘娘,苏云洲去瞧了清河长公主。”
清河长公主……
思及这几个字,江卿晚眸色暗了几分,却未多言什么。
“娘娘?”
“嗯……”轻应一声,她抬手揉了揉眉心,复又道:“派人仔细盯着些,瞧瞧他们都说了些什么,记住,不要打草惊蛇,更不要惊动了旁人。”
“是,奴婢省的。”
“嗯。”
轻点了点头,江卿晚缓缓靠回到了软榻之上,神色深深,不知在思索些什么,连在偏殿的孩子哭闹了几声都浑然未觉。
彼时,苏云洲正正好刚看到被羁押在牢房里的清河长公主。
只见她鬓发散乱,神情戚戚,衣摆上沾上了许多灰尘污垢,整个人看上去平添了几分狼狈。
听到响声,清河长公主缓缓朝他看了过来,“你还来做什么?”
“娘,我……”苏云洲皱了皱眉,正欲说话就听她又道,“看着自己的亲娘被如此欺辱,你生而为人的血性在哪里?你毫无作为,哪里还有一点当我是你的娘?!”
“娘……”
苏云洲低低唤了一声,语气充斥着愧疚。
“别叫我娘!”厉呵一声,清河长公主眼含怒火的瞪着他,似乎是在控诉着什么。
苏云洲默了默,并没有反驳她的话,只静静的站在牢房外头望着她。
许久过去,他方才低哑道:“娘,为何到现在这个地步,您仍旧是执迷不悟呢?您的所作所为到现在您还不觉得是自己做错了吗?”
闻言,清河长公主先是一愣,旋即怒吼道:“我能有什么错,是他们对不住我在先,若非他们负了我,我岂会变成现在这般模样!”
说着,她就将矛头指向了苏云洲,“若不是你非但不帮着我报仇雪恨,还一味的吃里扒外,胳膊肘往外拐,我又岂会落到如此境地?”
“娘,若非您这些年一直心怀怨恨,又怎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你懂什么!”厉喝一声,清河长公主满目愤慨的望着他,“当初之事,怪得了我吗?是他苏瀚青背信弃义,移情别恋,明明就是他辜负了我啊!”
“若非您当初执意嫁给他,又岂会有后来的一切!”
“你胡说八道!”
愤怒咆哮着打断苏云洲后,她就冷冷扫了他一眼,随即将视线投到了一侧墙壁之上,像是在缅怀什么一样的喃喃道:“是他苏瀚青先负了我,是他!!我与他本是青梅竹马……”
“娘!您别再执迷不悟了!那有什么青梅竹马!你与我爹,顶多算是自幼相识,你们之间不过都是你一厢情愿,是你喜欢爹,哭天抢地的非要嫁给他,他压根儿就不喜欢你啊!”
“够了!”
清河长公主倏然厉喝了一声,猛地拔高的声调中,隐约掺杂了痛苦之态,她死死的攥着拳头,强忍泪水道:“不管如何,最终他都娶了我!
他就算再不喜欢我,也是我名正言顺的丈夫!是我的男人!就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染指!谁也不行!谁敢和我抢,我就毁了她!”
“可他们之间早已经没有联系了呀!云姨早已经离世多年,你又为何非要做这些不可饶恕的糊涂事儿。”苏云洲急切出声。
“闭嘴!什么云姨,你不准提她!她就是个不要脸的狐狸精,她凭什么霸占着我丈夫的心?!”清河长公主大吼着,神色狰狞。
看着她近乎疯狂的模样,苏云洲张了张口,终究是未再多言什么。
他素知她固执,却不想,她竟会固执到如此地步!
一瞬不瞬的注视着她的身影,他沉吟良久才叹息着出了声,“事到如今,你还是不知道反思,既然如此,我也无需再劝,三日后,我便启程回去了,往后无论你是生是死,我都不会再来看你。”
“你、你要走了?!你不打算救我了吗?”清河长公主不敢置信的睁圆双眸。
“我如何救你?!学着你这样,举兵造反吗?!”咬牙怒斥着,苏云洲满目失望的转过了头,“一时半会儿,估计皇上也不会杀你,你便留在这里反思,边境战事紧急,实在是拖不得。”
“苏云洲!”
怒喝一声,清河长公主突然扑倒了牢门前,双手使劲抓着铁栏杆,“我是你娘,你怎能这么狠心?”
“娘……”幽幽叹息着,苏云洲缓缓蹲下了身,满目悲伤,“你不是从小就教导我,男儿志在四方,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到头来,想要覆灭这个朝廷的人却是您……”
“你拼了命守着大梁天下又如何?!到头来,还不是便宜了江卿晚那个贱人!”说着,她就恶狠狠地捶打着牢门,“她娘夺走了你爹!她的儿子凭什么成为下一个帝王!”
话至这儿,她忽的止了声,眼底闪烁起了丝丝寒光,“她凭什么?!凭什么!云希那个贱人,我大梁皇帝的身体里就不该流有她的血!她和她的女儿,全都该死!”
“够了!”厉声制止住她,苏云洲一把握住了她挥舞的双手,“娘!您冷静点儿吧!”
“你让我怎么冷静?”清河长公主激烈挣扎,面容因激动而显得愈加扭曲狰狞。
凝着清河长公主那布满红丝的双目,苏云洲缓缓眯了眯双眼,“难不成你非要赌上我苏家满门的性命,你才甘心吗?!”
他不懂,他真的不懂。
如果爹对于她而言真的是最重要的人,那她这些年为何不肯放下身段去边关陪着爹,反而非要折腾出这么一堆事来?
一边自怨自艾,爱而不得,一边又高高在上,趾高气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