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还难过吗？
“当年是……”
“够了！”江卿晚尖锐喊道：“苏云洲，你不必再多做解释！当年的事情，咱们谁都别想揭过去，当初是你不仁，你此生便都欠我的！”
“卿晚！”苏云洲睁大眼，脸色苍白地问：“难道连做朋友的最后一点颜面，都不肯给我了吗！？”
江卿晚讥讽一笑：“朋友，我们之间哪有什么朋友的情谊可谈？更何来给你颜面，你不配！滚！”
她指着苏云洲，一字一句道：“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她说完，就不再理他，径直绕开他走了过去，背影冷漠决绝，毫不犹豫。
苏云洲愣在了原地。
他呆呆的看着那道背影离去，直到她彻底消失在他的视线中，他才吐出一口浊气，眼圈微红。
这是他认识她以来，第一次从她的嘴巴里听到“滚”这个字。
以前，她都是温柔体贴，善解人意，只会对他微笑，可现在……
苏云洲心痛不已，他闭了闭眼，掩盖住了眼眸中复杂的情绪，迈着僵硬的脚步，朝宫外走去。
这边，江卿晚疾行了几步，转过一个弯，停了下来。
她抹了把眼泪，抬头看向碧蓝晴空，喃喃道：“苏云洲……”
待她逛了一圈御花园，平复情绪之后，这才走回永宁殿，一进去，便看到秦恒正坐在内室，一边批阅奏折，一边等她回来。
“皇上！”江卿晚轻唤了一声，眼泪差点就落了下来，但她及时忍住了，换上浅笑道：“皇上不是有要紧事要忙，怎么又过来了？”
“也不是要紧事。”秦恒淡然道：“朕处理过了，这不是怕你生气，特意过来看看，晚晚不喜欢看到朕。”
闻言，江卿晚微怔，心脏像被无形的手揪了起来，疼得厉害，却也暖暖的。
她低下头，避开秦恒灼热的目光，轻声道：“臣妾没有。”
“没有就好。”秦恒放下奏折，牵住她的手，往床榻走去：“朕还没用膳，陪朕用膳吧。”
“臣妾遵旨。”
江卿晚低眉顺目，乖巧地跟着秦恒来到桌旁坐下。
两人安静吃饭。
江卿晚垂着眸，小口吃着米粒，脑袋乱糟糟的，根本无法思考，满脑子都是刚才苏云洲和自己的对话。
越想越觉得愤怒，忍不住握紧了手里的筷子。
秦恒敏感地捕捉到，她今天似乎有些不太高兴。
“晚晚。”秦恒握住她的手，放下她手里的筷子，将她带进怀里，亲吻着她的额角，温柔至极：“你是不是遇到了烦心事？还是有人又为难你了，尽管告诉朕，朕帮你解决。”
他语气宠溺，像是哄孩童般温柔。
“嗯……”
江卿晚靠在他宽厚坚实的胸膛上，嗅到属于他身上独特的味道，心中涌动着莫名的暖流，眼眶湿润，竟真的哭了起来。
她抱着他的腰，哽咽道：“皇上……臣妾好难受啊……”
“晚晚，发生了什么事？”
见她哭得伤心欲绝，秦恒心疼极了，捧着她的脸颊亲了亲，沉声道：“告诉朕，朕替你做主。”
江卿晚摇了摇头，抽泣道：“臣妾不知道……不知道该如何……如何跟皇上说，呜……”
秦恒蹙眉。
他虽然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看江卿晚委屈成这样，应当是有很重要的事，或者是让她非常伤心难过的事！
秦恒深邃的黑瞳微微眯起，眼底闪烁危险寒芒。
他薄唇轻抿，低声说：“晚晚，你若不愿意说，就算了。”
反正他有足够的耐心，总能等到她说出来。
秦恒温软地吻了吻江卿晚的脸颊，又道：“晚晚，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你都还有朕，记得么？”
“嗯……臣妾记得了。”
江卿晚吸了吸鼻子，抬头看着秦恒，眼睛泛红：“谢谢您，皇上。”
秦恒伸手揉了揉她柔软的秀发，“傻瓜，不用说谢。”顿了顿，他接着道：“
既然你不想说，朕暂且不逼你。”
“臣妾知错。”江卿晚擦掉眼角的泪水。
秦恒轻叹，又揉了揉她的脑袋。
“皇上，臣妾说……”她迟疑了片刻，咬了咬牙，终究还是说了出来：“臣妾今日碰见了苏云洲……”
闻言，秦恒皱起了眉：“碰到他为何哭的如此伤心？”
“他……他……”提到苏云洲，江卿晚的眼泪瞬间决堤，止不住的流淌。
“晚晚？”秦恒有些担忧，拿帕子给她擦了擦眼泪：“你先别哭，慢慢说……”
“十几年前，靖安侯府曾有一事，轰动京城，不知道皇上有没有耳闻？”
“是何事？”秦恒凝神问道。
“我姨娘本是乐籍，青楼卖艺不卖身的花魁娘子，适逢皇上登基，大赦天下，我姨娘这才有机会自赎自身，脱了籍。
她拿着一纸婚书，找到靖安侯，也就是我爹，入了府，成了云姨娘，同年，便生下了我，林氏善妒，总觉得我姨娘当初拿着婚书，是打了她的脸。
而我爹，刚开始那几年，对她还不错，后来，估计也是腻了，林氏逮着机会，给我姨娘偷偷下药，一日又一日的拖垮了她的身子，最后死于牵机之毒，死状何其凄惨，可怜……可怜我那姨娘临死，还为着我，不肯指认她下毒杀人……”
江卿晚说到后来，早已泣不成声，她趴在秦恒怀里，双肩耸动，仿佛一只断翅的鸟儿，悲怆而孤单。
这段过往，是她心底最隐秘的伤痕，初去老宅那几年，每每午夜梦回，都会被惊醒，撕扯心肺，鲜血淋漓。
江卿晚从未想过要与人分享，可今天，她控制不住地说了出来——
她想说出来，把心里所有的苦闷、恐惧全部宣泄出来。
“朕没想到，靖安侯夫人，竟如此心狠手辣，可那与云洲有何关系？”
秦恒抚摸着她颤抖的脊背，温声道：“朕以后定会让你亲手报仇的，别哭了。”
“苏将军与靖安侯府的世子，我该喊一声大哥哥的江彦青自幼相熟，年幼时，我曾在府中见过他几次，我姨娘死之前，我曾求过他，让他救救我姨娘，可他无动于衷……”江卿晚的声音依旧有些沙哑。
“时隔多年，没曾想今日见他，一时想起我姨娘，竟如此失态，让皇上见笑了。”她低声说道。
“原来是这样。”
秦恒点了点头，他抬起江卿晚的下巴，望着她通红的眼眶和苍白的面容，低声道：“不许再哭了。”
江卿晚愣住，呆萌地点了点头。
她仰起头，清亮的双眸望着他，眼睫毛湿漉漉的，带着点晶莹剔透的水珠，看起来楚楚可怜。
让秦恒喉结滚了滚，心跳加速。
他忽略掉这种悸动，低头吻上她的唇，缠绵辗转，直吻的江卿晚快喘不上气来了，他才停止，低笑道：“现在，还觉得难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