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不敢多看
“我带这孩子，去给太太瞧瞧。”竹月颠了怀里的小苏尔雅两下，转头看向林溪。
这段日子，太太因她家姑娘的事没少召她和林溪过去，正好带小不点过去给太太解闷。
林溪对此倒没意见：“太太最近因姑娘的病，食不下咽，夜不能寐。带这孩子过去也好，分分太太的心。”
苏尔雅闻言，睫毛微颤，眼眸被自责填满。
娘……她又让娘担心了。
原打算挣脱开竹月，找个地方变回来。但她突然改变了主意，要是能让娘开心，她宁愿一直维持这样的形态。
竹月抱着苏尔雅到了青翠苑，先是向贵妃榻上的张敏行了礼，又献宝似的道：“太太，您看这孩子像谁。”
“嗯？”张敏不解的看了看竹月，慢慢的目光移到竹月怀里的小人上。
当她的视线落到苏尔雅的眉眼，眸底顿时激起点点涟漪。
“呦，这孩子怎么和大小姐小时候一个模子。”老嬷嬷直接把张敏的心里话说出。
苏尔雅歪头看向眉梢皆是疲倦的娘，联想到刚才林溪的话，心里生出几分不忍。
顾清秋的遭遇，让她即便有系统的加持，也不敢保证自己能像正常人一样活下去。
林溪晚一步进来，正好听到嬷嬷的话。她站在竹月身后，向张敏行了礼。
“抱过来我看看。”张敏深不见底的瞳仁，映着眼眶微微泛红的小苏尔雅。
竹月领命的抱着苏尔雅走到张敏面前，躬身将孩子小心的递了过去。
老嬷嬷低头看了苏尔雅一会，想到陈年旧事，拿出来说笑道：“大小姐这么大的时候，大小病不断，脆弱到太太连抱都不敢抱。”
“谁说不是呢。唉，尔雅要是能有这小家伙一半的健康，我也就用不着这么操心了。”张敏一把将小苏尔雅抱在怀里，无澜的深眸在触碰到苏尔雅时，瞬间温柔到能把人溺死。
一近看，就更像了。
可她大女儿瘦弱清冷，和怀里这健康可爱的小姑娘天差地别。
苏尔雅不敢和张敏对视，怕自己忍不住喊娘。她将头埋在张敏脖间，鼻尖莫名的泛酸。小时候张敏总是站的远远，愁眉不展的看着她，还以为张敏觉得她是个麻烦。
打那时起，她就不大爱和人说话，什么事都埋在心里。
“怎么还害羞了。”张敏动作轻柔的揉了揉小苏尔雅的后脑勺，哭笑不得道。
她的两个女儿都和她不亲近，大女儿苏尔雅孤僻清冷，二女儿苏明月虽性情爽朗，但一天到晚不见人。
老嬷嬷在旁拍着马屁：“这孩子不哭也不闹，又对太太这么亲切，怕是和太太有缘。”
张敏轻笑一声，想到近来闹得沸沸扬扬的刺杀案，顺势问道：“苏辞的案子结了吗？”
“宫里刚传出消息，皇上已派江浔去捉拿顾姗，两日后问斩。”林溪浑身透着浅淡的疏离，声也没什么温度。
刚得知这个消息时，她还有些怀疑。毕竟老皇帝对顾家，一向是偏宠有加。
张敏眼瞳掠过晦暗不明的深意，眉骨抬了下，纳闷道：“江浔？这名字怎么有些耳熟。”
“将军在襄安结识了此人，后举荐他做了官，先前被太子派去南越查私盐的事。回来后，一直在五皇子手下任职。”林溪一一把江浔的底细说出。
竹月对江浔的印象，有且只有一点，那就是苏尔雅非常抵触此人。
“是他啊。”张敏就说怎么有点耳熟，之前在太子、皇后那里听过几次。
没想到这么个小人物，竟能让皇上下定决心对顾家出手。
张敏轻抚了抚苏尔雅的后背，眸光微敛：“尔雅最近怎么样？”
趴在张敏怀里的苏尔雅一僵。
竖着耳朵，听着她们讨论。
“姑娘近来除了去清虚观拜神外，就是忧心在外征战的将军。”林溪看了眼小苏尔雅，思及太子来屏和苑后，苏尔雅就一直忧心忡忡。
甚至还劝她到雍州，和将军一道征讨西戎。
“不是吩咐过你们了吗，大小事一律不得传进她耳里。太医都说了，她不能思虑过重，偏还这样。”张敏冷冷的望向林溪，目光裹着凌厉的寒意。
她恐吓坏怀里的孩子，语气放软了几分：“若她觉得闷了，就透露点二十年前的事，供她消遣消遣。”
“是。”林溪垂眸领命。
二十年前的事，已经查无可查了。后面的线索都被顾家和宫里抹去，她也没什么能 告诉苏尔雅的了。
竹月正欲说什么，就被张敏冰冷的眼色堵了回去。
张敏微微侧身，让小苏尔雅趴的更舒服些。她扫了眼林溪、竹月，声含着些许慵懒：“招赘婿的事，她有什么想法？”
“姑娘心思都在二十年前的事，以及担心苏家未来上。成亲……并不在姑娘的考虑范围。”林溪思量了下，如实道。
老嬷嬷听言，扭头抹了抹眼泪：“大小姐不担心自己的病，反担心苏家的未来……”
张敏神情有过片刻的动容，很快又恢复如初。
她静了静神，肃色道：“我对你们没有别的期望。就一点，这两三年把你们主子伺候好，让她顺心遂意。你们有什么不敢、不能做主的，便来寻我。”
“是。”林溪、竹月齐声领命道。
“把孩子抱下去吧。”张敏抬了抬下巴示意竹月过来。
她不敢在看小苏尔雅，每看一眼就忍不住去幻想大女儿要是没病，现在该是何等的快活自在。
竹月乖乖的抱过小苏尔雅，随林溪退了出去。
刚出青翠苑，苏尔雅就挣脱开竹月，往屏和苑跑。确定没人，才恢复身形。她心有余悸的躺在里间的藤椅上，长长的舒了口气。
“小不点？小不点快出来，我看到你跑进去了。”竹月猛的推开里间的门，四处查看着。当她的目光落到藤椅上的身影时，人都有些呆傻。
苏尔雅头枕着双臂，悠悠的打趣道：“你在找谁？”
“姑娘！”竹月难以置信的掩唇，瞳孔因诧异而放大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