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一鱼两吃
签完到后，苏尔雅匆匆回了苏府。
她悠哉哉的躺在靠窗的藤椅上，手举着清虚观的图纸，盯着形状诡异的假山。
“姑娘，阁老回来了。”林溪拿过竹月手里的毯子，动作极温柔的盖在苏尔雅身上。
她见苏尔雅视线移了过来，温声道：“户部明日会收回平安票号。”
“这么久才回来，看来皇上是想说服爹不要动平安票号。”苏尔雅放下手中的图纸，勾唇哂笑。
她想，一定是顾家拿清虚观的秘密威胁老皇帝了。
林溪眼眸含着几分笑，坦言道：“显然，他失败了。”
苏尔雅也笑，不过是鼻间溢出一声嗤笑。
顾家、老皇帝算计过了头，恨不得天下所有的好处都被他们拿了。与他们相比，她爹倒显得过于无所求了。除了关乎国与民的事外，几乎很少向老皇帝进谏。
她敛去思绪，重新举起图纸，手指点了点图纸上的假山：“林溪，你看这里，像不像是一座坟？”
“是有些奇怪。”林溪顺着苏尔雅所指的方向望去。
从图上看，假山的外形尤为奇怪，好似是坟与墓碑。那些走兽，如同是贡品般。
苏尔雅忽而想到一种可能，又觉得太荒唐，但还是说与林溪：“当年顾清秋死后，皇上会不会找新的替代品，然后把那些失败的，都掩埋在清虚观里？”
“不大可能。顾家之所以比宫里更在意清虚观，是因为貔恘命格的人会反噬血亲。如果清虚观葬着别人，顾家是不会同意，更不会如此小心。”林溪直起腰身，正色道。
从顾家宁可牺牲顾景云，也不愿意交出平安票号，就能看出顾家更在意利益，而非人。一旦触碰他们的利益，他们会牺牲能牺牲的所有。
苏尔雅脑内闪过清虚观下方墓室藏着的许多珠宝，甚至连顾清秋的棺椁都是翡翠所制。现在看来，顾家八成是想用这些东西讨好顾清秋。
呵，顾家倒是懂得一鱼两吃。
顾清秋活着的时候，顾家放任皇帝百般折磨。反借着这件事，暗中为下一代布局，收尽好处。
顾清秋死了，又怕顾清秋报复，费尽心思搜罗了碧影珠，和一堆奇怪的陪葬品。
“顾清秋死后，皇上就放弃用邪术帮自己改运了吗？”苏尔雅将图纸折好，放进书的夹层内，不禁纳闷道。
林溪回忆了下自己调查的结果，徐徐道：“当年皇上在顾清秋死后，做近半月的噩梦，得了场大病。身体越发不如从前了，也就对这些邪术敬而远之。”
“这样啊……”苏尔雅拖长的尾音，裹着无尽的嘲讽。
也不知老皇帝是做贼心虚，还是被梦中顾清秋所化作的厉鬼吓到了。
不过从修建清虚观，以及让人把顾清秋灵魂锁在清虚观来看，应该是后者了。
她想到二十年前唯一到现在还置身事外的人，继而问道：“顾清欢呢？”
“顾清欢二十年前从平安票号拿走一大笔银子后，就如同人间蒸发，谁也找不到。但顾家并没有放弃，这些年来一直打着顾清秋的名义找她。”林溪如实回道。
苏尔雅心下感慨，果然是好人不长命，坏人活千年啊。
不过顾家姐妹和宋雨彤相像的有些过分。
若是她们站在一排，简直就像是一套模具下的三个复制品。
她眸光微闪，试探的问：“顾清秋、顾清欢姐妹两，和她们的娘是否也长的极为相似？”
“并不是，她们更像自己的爹。”林溪否认道。
苏尔雅闻言，脑子更迷糊了。
顾家姐妹和爹像？
那宋雨彤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宋雨彤和顾清秋、顾清欢长的一样？
“我说过了，如果二皇子和宋雨彤是亲兄妹，宋家一定不会放任两人走的太近。”林溪一开始就没有往这个方向考虑。
宋太傅对礼教纲常非常看中，怎么会容忍这种事在他眼前发生。
苏尔雅眉骨间裹着的迷惑更多了。
顾景云亲口承认宋雨彤是顾清秋的女儿，老皇帝也说二皇子是顾清欢的儿子。
而大梁自建国，就设有律法，直系血亲与三代以内的旁系血亲不得成亲。宋太傅这个老古板，却又默许他们暧昧不清。
“姑娘在困惑什么？”林溪看苏尔雅神情苦闷，不解道。
难道她说的有什么不对吗？
苏尔雅何止是困惑，脑子都要裂了。
不对，顾景云和皇上只有一个说的话靠近真相。且宋雨彤和二皇子，有一个不是顾清欢姐妹所生。
老皇帝虽然分不清顾清秋和顾清欢，但应该不会蠢到立一个和自己没有血缘的人为帝。
顾景云……顾家随随便便可以牺牲，极有可能是顾家编了个故事骗顾景云，让顾景云再骗宋雨彤。
想不出个所以然的苏尔雅，郁闷道：“真不知道顾家在搞什么鬼。”
“如果不是这次平安票号的事，顾家在朝中基本没什么存在感。但现在细想起来，顾家的根基可能与阁老不相上下。”林溪眉宇轻轻拢起，好像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顾家往上爬的速度太快，也太隐秘。如同潜藏在黑夜里的毒蛇，一点点的靠近猎物。在猎物毫无发觉时突然进攻，以至于猎物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已经死了。
苏尔雅一怔，随即想到顾清欢曾经说过的话。
“不过你和皇上发生点什么也好，爹反正指着下个皇帝留着顾家的血。你要是能怀上龙种，他也就无所谓我去哪潇洒了。”
这么说，顾家一开始就是奔着皇位去的。
太后是顾家的养女，严格意义上来说，顾家也算不得真正的皇亲国戚。所以顾家知道顾清秋在宫里发生的事，没有发作的原因，是顾家姐妹本身就是顾家落在老皇帝身边的棋子。
而皇上无论对姐妹两做了什么，都会成为顾家要挟或和皇上谈判的筹码。
后来应该发生了什么事。
一个让顾清欢害怕到，放弃千金小姐的生活，也要拿着钱跑路的事。且这一跑，就是二十多年，隐姓埋名到一点消息也不敢往外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