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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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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赵长宴

    怎么会是赵长宴?

    苏雾踉跄地后退一步,他不是该在牢狱之中吗?

    赵长宴穿过稀薄的雾气,慢慢走到她的身前。

    “元元?”他低着头,冰凉的手指拂过她的脸颊——他的王妃,果然妄顾了她的承诺。

    “你怎么在这儿?”他轻声问,那双惯来温润的眼眸,似笑非笑地弯着。

    苏雾怔怔道:“我担忧你,所以来了宫中殿下,你你”

    “我没事,皇上赦了我。”赵长宴抬起手腕,摸向她精心挽起的发髻,上面覆着一层沁凉的露水,显然她奔波了一夜。

    “累不累?”

    他的语气依旧十分关切,并没有任何责备。

    苏雾方才的惊骇已经敛下去大半,事情有变,当务之急,她得先安抚住赵长宴,再从长计议。

    她心思百转,出口的话便带上了哽咽:“我不累,殿下无事便好,可是,您昨日不是被抓了吗?”

    “昨日我被抓只是个幌子。”他轻轻拂去她肩头的露水,苏雾才看到,他的手臂缠着白色的布带。

    “您受伤了?”她惊讶道。

    “王妃不要担忧,殿下的伤已经处理过,没有大碍。”宫门后又走出一个人来,他的脸上纵横交错着许多深纹,看起来有些吓人,苏雾见他十分面熟。

    “你是?”

    “回王妃,属下刘十。”他的声音虽然冷,但对着苏雾很是恭敬。

    苏雾打量他许久,猛然想起来,他是刺杀沈氏的那个人!

    “是你?”她惊骇道。

    赵长宴安抚般拉了拉她的手心,对着刘十道:“都准备好了吗?”

    “回殿下,一切已经妥当,静待您的吩咐。”

    “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刘十朝着他和苏雾行了礼,转身消失在了雾气之中。

    苏雾茫然又惊骇地望着赵长宴:“殿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氏谋逆,我和皇上设局,要拔除她背后所有人。当日刘十的刺杀,是我安排的。”

    他简单地一说,苏雾虽然不清楚所有事,但唯有一点她听明白了——赵长宴帮赵玄瀛除去了沈氏,他竟帮了他。也因为如此,所以赵长宴才安然无事地站在她的面前!

    怎么会这样?

    赵长宴不是该被沈氏牵连,深陷牢狱吗?

    赵长宴是什么时候去帮赵玄瀛的?

    她竟一丝一毫都不知道?

    苏雾唇瓣颤着,一时觉得自己跌入了一个巨大的谜团。

    赵长宴看着她的样子,凤眸深了深,轻声道:“这些事说来话长,我日后再告诉你,现在我有要事”

    “什么事?”苏雾追问。

    赵长宴将自己受伤的手臂举起:“汪庭派刺客灭沈氏的口,被我带人拦下,这是被汪庭的刺客伤的。沈氏惊恐万分,彻底供出了和汪庭密谋的所有事情,再加上之前和沈氏牵连的旧部已经全部被抓,也供出了汪庭谋逆的罪证。汪庭谋逆的死罪已经坐实,现在,我要奉旨去汪府抓人。”

    “汪庭?”苏雾喃喃一句,这个人她隐约记得,是男主赵玄瀛稳固权势的一块绊脚石,赵玄瀛登基没多久,就亲自带兵,用铁血手腕将汪府剿灭。

    但是现在,竟是赵长宴去铲平汪府

    谜团接踵而来,这都是书里未曾写过的。苏雾脑中嗡嗡乱响。

    赵长宴见她脸色发白,温声道:“我见你十分疲累了,会让人带你回府歇息,若你还有什么疑问,我会差人和你详说。”

    “谁和我说”苏雾喃喃问。

    赵长宴朝后挥手,不一会儿,有一个黑衣护卫走了出来,苏雾愣愣地望着他,这个护卫她也见过,是在入宫的时候,他曾扮做赵长宴的家奴跟在他身后。

    “卫原,送王妃回府,若王妃有任何疑问,如实相告。”

    “是!”

    苏雾茫然地跟在卫原身后,心中更加惊疑:这卫原,原来不是简单的家奴,这赵长宴,究竟做了多少她不知道的事情!

    赵长宴看着苏雾步伐凌乱地上了马车。

    太阳已经升起来了,阳光穿过薄薄的雾气洒下来,华美的蜀锦裙勾勒着她纤美的腰身,满头精致的珠翠闪着灼人的光芒。

    他的王妃,即便来救他,还要盛装而行。

    赵长宴脸上的温和淡去,包扎好的伤口,渗出丝丝血迹。

    马车迎着朝阳,缓缓前行。

    卫原在外面驾车,苏雾撩开帘子,打量着他:“你叫卫原?”

    “回王妃,是。”

    “你是殿下的什么人?”

    “属下原是殿下暗卫,现在护卫在殿下身旁。”

    苏雾眸光微闪,赵长宴竟然还有暗卫。

    她沉吟片刻,决定将赵长宴的事情问个清楚,便径直道:“殿下是怎么和汪府谋逆的事情扯上关系的?”

    卫原有了赵长宴的交待,对苏雾的问题自然知无不言,于是他将赵长宴布的整个局跟苏雾一一详说了。

    苏雾听完,许久没有说话。

    她松开了帘子,一言不发地回到了马车里。

    原来他从赵玄瀛生辰宴时,便开始准备了。

    她竟毫无所觉。

    苏雾疲惫地阖上眼眸,靠在车壁上。

    看来,从今以后,她要重新认识赵长宴了。

    他计谋颇深,远不是书中只言片语所描写的那样懦弱,她从前只当他是个炮灰,对他的印象一直十分扁平,从没有认真分析过他。

    而眼前,他竟在无声无息间笼络了男主的心,救了自己的命。

    “看来赵长宴也是书里的一个bug。”苏雾喃喃自语,又想到了自己眼前的困境。

    她昨夜怕是白白奔走一夜了,赵长宴如今安然无虞,她没有理由去求见赵玄瀛,这至关重要的一段剧情,又半路腰斩了。

    虽然剧情又有大变,但到了如今,苏雾对剧情的变动已经习惯了,她想,这多次变动她都安然无虞,她必然是还没有失败的。只要有希望,她便能走到大结局,顺利完成系统的任务。

    所以当务之急,是尽快掰正剧情

    可是,赵长宴将剧情搅得这样乱,她该怎么掰正剧情呢?

    苏雾揉着眉心,想得头疼。

    回到王府的时候,已经濒近晌午,昨夜围在府外所有的禁卫军已经撤了个干净。

    赵娉婷羸弱地站在门口,远远瞧见她的马车来了,急忙迎上来:“嫂嫂,你总算回来了,兄长如何了?”

    她脸色还白着,一脸急切地望着她。

    “殿下无事,你放心吧。”苏雾下了马车,搀着她的胳膊,“大夫来了吗,你的病可好了?”

    “烧已经退了,大好了,”赵娉婷的心思全然在赵长宴身上,又追问道,“嫂嫂可见到兄长了吗?他可有受苦,可撑得住?”

    “谋逆之事不是殿下所为,殿下一点事也没有。”

    赵娉婷肉眼可见地松了一口气,她捂着胸口,一张脸喜极而泣:“谢天谢地”

    苏雾不着痕迹地打量她一眼,忽然问道:“你怎么不问问母亲?”

    赵娉婷微微一愣,随即回道:“兄长是王府支柱,我习惯先问他了,母亲我正要问呢,嫂嫂可见过母亲,她如何了?”

    “谋逆之事是她一人所为,怕是死罪难逃。”

    “母亲”赵娉婷不可置信地用帕子堵住眼泪,“母亲糊涂啊。”

    苏雾看着她眼角的泪痕,淡声安慰道:“事已至此,你别伤心了,当心哭坏了身子。”她望了一眼安静的王府,问道,“对了,府外把守的禁卫军什么时候撤的?”

    “清晨的时候,”赵娉婷擦了擦眼泪,啜泣回道,“说要去什么汪府。”

    苏雾敛眸。

    赵长宴和赵玄瀛果然里应外合。

    赵娉婷大概在外面吹了许久的冷风,刚迈进府中,便止不住得咳嗽,苏雾急忙让人搀着她回湘苑了。

    她自己也慢腾腾地回到房间。

    房间里冷清清的,苏雾疲惫地躺在罗汉榻上,翻身抱住软枕。

    缂丝软枕刺绣着镂空的戏水鸳鸯,远不如她在现代的布偶熊抱得舒适。

    苏雾垂下眼睑,若是她掰不正剧情,她便回不去现代,到时候,可不单单是抱不到布偶熊这样简单,她连魏老师都抱不到了。

    可是她该怎么掰正剧情?

    赵长宴不死,明王府被铲平的剧情就不会来,剧情线中断,她下一步能怎么走?

    苏雾紧咬着下唇,被困境折磨出了一身怒气,她忽然恍惚地想:她当时为何会有救下赵长宴的想法。

    他怎么还不死?

    唇瓣传来刺痛,苏雾猛然坐起。

    “我在想什么?”她吸了口气,匆忙拍了拍自己的脸,这才发现,她方才将唇瓣咬破了皮。

    殷红的血珠凝在她的指尖,苏雾烦乱地擦拭去,垂头丧气地又躺了回去。

    哪怕这只是在一本虚假的书里,她也不能这样歹毒。

    何况赵长宴一直对她不错

    苏雾闷闷地叹了口气,到底该怎么办呢?

    “嘶—”指尖忽然一痛,原来她的手无意识揪着软枕上刺绣的戏水鸳鸯,不小心绷断了指甲。

    她垂头吸吮着指尖,目光忽然凝在被断甲划破的镂空鸳鸯上。

    苏雾眨了眨眼睛,眸光倏地一亮。

    她有办法了!

    她既不想让赵长宴死,又想让剧情回到正轨,最简单的办法,不就是和赵长宴和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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