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军训
中午，邱明和高飞坐上公交车去一处交易市场买军训鞋，鞋子需要每个班级自备，购买鞋子的任务就交给了班长，到今天上上，他们已经统计好了每位同学的脚码，高飞很小的时候便来到了龙城，算得上是半个本地人，再加上几天的相处后，两人比较熟，邱明便将他拉了出来，准确的说是用来带路。不出所料，邱明下了车后便像一只无头苍蝇，环顾四周茫然无措，如果没有人陪着，他连怎么回来估计都困难，更别说找个地方了。高飞对他也是一脸的无语，一个大学生竟然分不清东西南北，走了一段路，他们来到了一个大型的地下批发市场，这里的衣服鞋子都是成堆的卖，很快他们找到了一处卖军训鞋的摊位，经过一番对比后，邱明选择了一双性价比较高的军训鞋，并且和高飞一同用尽唾沫砍价。
最终老板娘答应，二十六元每双成交，嘴里嘀咕着：“从来没有卖过这么低的价格，都是看你们是一群学生才卖的。”
邱明嘴甜，口中不停的感谢，并说道：“给我开张发票。”
老板娘说：“手撕的啊，写多少钱？”她拿出一张红色的手写发票，问道。
邱明愣了一下，说道：“该多少写多少啊。”他反应过来了，这应该是问他要不要吃回扣，老板娘怪异的看了他一眼，高飞也不说话了。回去的路上，高飞嘟囔道：“班长，你太正直了，这么热的天跟你出来干活，连瓶水都没有。”邱明说：“回去就给你买。”下午，一辆辆大客车驶入学校，里面的人穿着一身军装，雄赳赳气昂昂，有的女生泛起花痴样，躲在宿舍楼里发出刺耳的尖叫声，教官们来了。
晚自习，邱明将军训鞋从宿舍背到了教学楼，他们在五楼上晚自习，没有电梯，等到了教室，邱明气喘吁吁，说不上来的狼狈。他缓了口气，走到讲台中间说道：“这是给大家买来的军训鞋，大家过来拿自己的脚码，试试合不合脚。”众人蜂拥而上，很快鞋子一扫而空，大家兴致冲冲的穿在脚上。
秦保安说：“班长，这鞋子有点硬啊，要不买个卫生巾用来垫脚。”班级里一阵哄笑，男生们接连起哄道：“就是，就是。”
邱明脸红，说道：“别开玩笑了，班里还有女生呢。”邱明看了看坐在前面的两个女生，奇怪的是，她们并没有在这个氛围中感觉到害羞，或者尴尬，相反，她们也跟着笑，落落大方。最后，这项提议也没有通过，邱明是个独断的人，他没认为这个建议是有用的，却没有发现，在不知不觉中，秦保安对他有了一些意见。
清晨，学生队伍们早早地来到了广场上，迎接着教官的检阅，十月份的天气还很炎热，穿着军训服的学生们脸上很快流出了汗水。教官名叫严凯，个子不高，身材精瘦，面容坚毅，一支队伍由两个班级组成，每个教官分管着一支队伍。严凯说了一段简短的自我介绍，随后又从队伍中抽选出六位组长，邱明踊跃报名，随后他又鼓动班级，很快，肖帅、谭策策、秦保安三人也积极报名，另一班级见状，有些躁动，他们的班长和团支书也主动申请担任组长。就这样，六个组长的竞选结果以短短几分钟便结束了，严凯高看了邱明一眼，以前这个都是他指认的，没想到这次会有一个表现突出的班长带头。军训是枯燥且乏味的，在太阳下暴晒，一遍又一遍训练着重复单一的动作，对每个学生来说，都是一场煎熬。上午的训练结束后，学生们疯狂的拥进了食堂，像是一匹饿狼，军训可以很好地解决学生们挑食，甚至厌食的情况，平日里会剩一些饭菜，这个时候都能吃得干净。来到宿舍，坐在椅子上，躺在床上，吃口雪糕，这种短暂的时光最为惬意。
舒适的时光总是过得短暂，还没到一点钟，陈老师通知每一位班长带着本班班级到体育操场上集合，这与往常的时间并不相符，按照正常的作息时间，应该是一点半集合，可既然是负责学生工作的陈老师通知的，秋明认为应该立即执行，他先是叫醒了舍友，接着去其他宿舍敲门，很快，人叫醒了，却惹起了众怒，看到有些同学骂骂咧咧的，邱明苦口婆心说道：“我也是按照老师的要求来做，知道大家辛苦了，但是现在通知我们要赶紧去集合。”骂声渐渐小了，邱明终于将整个班级一人不少的带到了操场处，偶尔也有零零散散的其他班级的人来到操场，可却没有整班集合的，众人星星散散的分散在四处，过了几分钟，一同学问道：“怎么回事，也没见到其他班级集合，就我们一个班级。”邱明不知该如何回答，他翻开手机，陈老师刚好又通知道：“一点半到操场集合！”
邱明大声对大家说道：“刚才陈老师又通知说改为一点半了，大家要不再等一会，现在回宿舍休息也没有多久时间了。”这下可好，邱明的一番话在班级里炸开了锅，学生们愤愤不平，一人说道：“你怎么当得班长，几点集合都看不清吗？”
邱明反驳道：“这个是陈老师发的。”
另一人说道：“带我们过来的是不是你，催我们的是不是你，为什么别的班级都没到的？”
还有人说道：“自己爱表现，非要拉着班级里的人跟着受罪。”
邱明哑口无言，他们说的确实是一件事实，这件事情归根到底应该怪他，邱明走了出来，在水龙头处洗了一把脸，他来到陈老师的办公室，此时正好还有几位班级班长一同围在陈老师旁边，正在询问一些事情。邱明跟他们打了声招呼，陈老师看到邱明后说道：“正好你过来，现在学校要统计班级助学金申请建档，你回去跟班级里说一声，这是需要填报的表格，你们班级六个名额。”
邱明点点头，说道：“好的。”
这份名额他已经在心中占了一个，陈老师问道：“你有什么事情吗？”
邱明说：“还不是之前通知在操场集合的事情，去了才发现就我们班一个，刚才又通知改了时间，我被班里人骂惨了。”
陈老师安慰道：“那群教官不知道我们的作息时间，后来又调整的，估计也是新兵，没怎么带过人。”邱明点点头，也没再说些什么。
下午休息时间，邱明将陈老师说统计申请助学金的事项告诉了班级同学，在问到有没有人主动报名时，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竟然没有人报名。随后晚自习结束，邱明的手机里出现了一大堆信息，都是申请助学金建档的，足足有十来人。邱明在宿舍里问道：“有没有人准备申请助学金的？”无人回答，田健康举了举手，用他那特有的普通话说道：“这呢，这呢，俺要申请。”邱明点头，他没想到，宿舍里八个人竟然只有他俩申请，而其余人根本不想搭理他，还记得刚进宿舍的时候，邱明说道大家要团结，而现在，他们的宿舍处于分崩的边缘，除了田健康，还有周宏杰跟他有着不错的关系。邱明当班长后，便将宿舍长的位置给周宏杰来做，他没想到这个平常的举措反而得到了辅导员的批评，邵老师生气道：“你让谁当宿舍长都不告诉我一声吗？”邱明听后，觉得确实应该反省，从那以后，他在邵老师面前更乖了。
贫困助学金申请建档的名额选定真是一个巨大的难题。邱明面对十来个人的申请，左右为难，学校里给到的名额只有六个，也就是还有几个申请的是肯定得不到了，名额的选定里班长推荐占有很大作用，邱明只好凭借着这段时间对同学们生活习惯上的了解，还有一些确实家庭有些特殊情况的，将他们填在了表格中，犹犹豫豫，反复琢磨，邱明终于敲定了六个名额。
几天后，邱明正准备将申请材料递交给陈老师时，班级的两个女生之一的孙文找到了他，说道：“我回家跟老爸商量了一下，他说有钱不拿是傻蛋，我也想申请助学金。”
邱明纠结道：“其实还是要看你自己的真实情况的，确实比较困难的我这边帮你申请，而且我统计好了班级的贫困助学金名额，你要是真的困难，我把我的名额让你好了。”邱明说的情真意切，倒让孙文尴尬的抬不起头，最终，孙文没有申请这份助学金。后来在课堂上，邱明了解到，孙文的家里还有两个妹妹，一个弟弟。
军训每日正常进行着，随着一段时间的相处，严凯对邱明有一种特殊的情感，休息的时候他便会和邱明一起聊聊天。有人问道：“你们在军队都练些什么，有实战吗？”他回答道：“我们练得是杀人的技巧。”他在部队里是班长，底下管着几个新兵，严凯嘴里经常会挂着一句话，只要练不死，就往死里练。他对邱明说：“看到那个人没？”邱明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那位教官三四十岁岁，经常带着他的队伍四处“寻滋闹事”，拉歌，比赛，还有做游戏……严凯说：“那种才是能做领导的，拉的下面子，抛得出身子，还要能说会道，即使他做人不怎么样，也能混的比我们好多了，你太呆板了，要吃苦头的。”邱明抿了抿嘴，他又何尝不知，然而改变并非一朝一夕就能形成。炎热的午后，严凯给他们几个组长从自动售货机取出几瓶可乐，每人分了一瓶，邱明忙说不要，严凯以为他是不好意思，用力的塞给了他，其实邱明真不喝碳酸饮料，他在高中看了一本养生书，有些对身体不好的他就记了下来。于是他将这瓶可乐当着严凯的面，送给了高飞，高飞是个神经大条的人，拿到手里二话不说，直接开了盖子喝，严凯深深的看了一眼，没有说话。
痛苦的日子总归会有结束的时候，对于新生们来说，刚开始面对军训脸上写满了不情愿，而现在即将与教官分别，他们又心中不舍。最后一个下午的军训，严凯说：“想不想当一回领导视察军队，我们演练一遍。”
他走到队伍的前头，向队伍挥了挥手，说道：“同志们好！”
队伍齐声呐喊：“首长好！”
“同志们辛苦了！”
“为人民服务！”
严凯迈出缓慢而有力的步伐往前走，队伍们的视线跟随着他的身影而移动，这短短的几十秒，凝聚出不一样的势，似乎诞生出一丝军队的精气神，让人心潮澎湃。随后，严凯问道：“你们谁想上来感受下，主动点。”话音刚落，一个痞帅的男生举着高高的手，喊道：“我来，我来。”他叫程峰，队伍里的活宝，如果说军队是一个制定规则和服从规则的过程，那他的出现，就是在不断挑战和打破这种规则，谁也不好说出他是真的天才还是蠢货，只好归类于性情中人。严凯虽然头痛这个人，平时程峰没少跟他唱反调，一个受过了军队的严格训练，一个无所顾忌，随心所欲，像一个纨绔子弟，两个人碰撞在一起，在这几天的军训里迸发出了激烈的火花。所幸严凯年长些，愿意包容程峰，这么一个出风头的机会，他并没有受到个人情绪的影响而拒绝程峰。一轮下来结束，程峰很满足的回到了队伍里，当严凯再一次问道时，队伍里几个人不约而同举起了手，邱明也在其中。严凯看了他们几人，说道：“把这个机会给你们班长吧，这些天也很辛苦。”无人否认，这些天邱明为班级同学们做出了很多事情，仅仅做好老师和教官们的传话筒，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再协调和组织好一个班级学生，那更加不简单了。邱明仅仅做好了前者，在老师教官们眼里，对他很满意。